程意在警察局呆了好几天,从一开始的骄傲自大、嚣张,到现在已经隐隐绝望了,这几天,不仅没有人来看他,而且还承受了几次审讯,看起来他像是被家里放弃了一样。
他开始慌乱起来,他并不是真的想坐牢,他的有恃无恐都是家里给的,现在没人管他,他后知后觉才知道害怕。
好几天的审讯,他整个人都憔悴极了,眼睛凹陷进去,眼里布满了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还很饿,从进来他就没吃饱过,刚开始是嫌弃里面的饭难吃,配不上他的身份,后来他想吃都没有了。
这样的苦他再也不想受了,他只想快点出去。
程意颓废的坐在角落里,垂着头,明亮的灯光就在面前,却好似离他很远,吝啬的不愿照在他身上。
开门的声音异常清晰,随着门打开,程夫人看到角落里的程意,难以置信有心疼。
“小意?”程夫人捂住嘴,发出疑问。
程意一动不动,维持着那个姿势蹲在原地。
“程意,你家人来看你了。”开门的警察敲了敲门,程意闻声抬起头,看到程夫人的那一刻,巨大的惊喜涌上来,他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抱着程夫人。
“妈妈……你怎么现在才来……”
“10分钟,赶紧的。”警察提醒了一遍,走到了外面。
程夫人捧着程意的脸,心疼极了,“小意……你受委屈了。”
他的小意一直都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种苦,都怪那些人,怎么忍心伤害他的小意。
“妈,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爸是不是来接我了?”
程夫人偏过头,不忍心告诉程意,他的爸爸并不打算救他。
程意没有看出程夫人的不自在,自顾自地说:“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让季云白好看,我不会放过他的。”
“小意,你放心,妈妈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爸爸……你爸爸他忙,公司事情多,还要照顾弟弟……”事到如今,程夫人还是不愿意告诉程意真相,他的爸爸决定放弃他了。
“公司重要还是我重要,我是他亲儿子,他为什么不救我?”程意却不听,大吵大叫起来。
“小意,你听话,妈妈去找你舅舅,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我不管,我是他亲儿子,他凭什么不救我?”程意大叫。
“时间到了。”负责的警察按时出现在门口,催促程夫人离开。
程夫人无法,没办法留下,这次能进来已经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见上程意一面,“小意,你乖,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的。”
“妈妈,妈妈,你要走了吗?别丢下了我一个人。”程意慌忙去拉程夫人的手,不愿意程夫人离开。
程夫人痛心地抱着程意,好一会才推开程意。
“妈妈会救你出去的。”
“妈妈,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在这里。”
任凭程意怎样央求,程夫人还是走了,在程意追出去的那一刻,警察一把推开他,关上了门,隔绝了程意的视线。
透过门上的小窗,程意绝望地看着程夫人离开的身影,一直大叫:“妈妈……”
身影消失不见了,好久,程意才放弃地滑下去。
程意的罪名已经全部认定,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走完所有的程序,就可以定罪了。
叶子黔难得的放松许多,这么多天以来,终于是有时间放松一下,他离开书房,在房间的沙发上找到了正在看书的季云白。
事情还没彻底结束,他们都还在叶家。
叶子黔进来的时候,季云白听到了开门声,不过没有回头,依旧看自己的书。
等到人影走近了,自己被抱住,才放开手里的书。
“处理完了吗?”
季云白任由叶子黔埋在自己的颈间,抽出手摸着叶子黔微硬的头发。
叶子黔深嗅一口才抬起头,“差不多了。”
季云白看了眼叶子黔平静的脸,收回视线,没有问叶子黔在做什么,继续埋头看自己的书。
叶子黔摆弄着季云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
安静间,季云白头也不抬地说:“要开学了。”
叶子黔一怔,倾身过去,拿走了季云白的书。
“抱歉。”这几天太忙他把时间忘记了。
季云白无所谓地摇摇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季云白看了叶子黔一眼,紧接着说:“后天就是报道了,得先回去收拾一下。”
叶子黔默然,“那我们晚上就回去。”
“嗯。”
季云白拿回自己的书,靠在叶子黔怀里,继续看起来,叶子黔就抱着季云白,享受地把头靠在季云白肩上,和他一起看。
听到手机铃声,两人都是一愣,叶子黔拿起手机一看,轻轻揽着季云白起来,“哥,怎么了?”
叶子黔神色陡然凝重起来,紧接着就是不屑。
他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话:“那就让他看看希望落空的感觉是什么滋味。”
在季云白迷惑的眼光下,叶子黔说:“程震天没这个胆量,从这几天看,他的行为诡异,半点不担心的样子,多半是他妻子心切,找到他娘家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江家,能不能承受得住。”
“是时候给程震天找点事做了。”
叶子黔关断电话,就对上季云白的双眼。
季云白:“你们要做什么?”
叶子黔亲了亲记云白嘴唇,含糊着说:“一点小事,很快就好了。只是今天晚上暂时回不了家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能不能回家,季云白无所谓,只是对叶子黔要做的事感到担心。
“危险吗?”知道叶子黔不会说,季云白也没打算过问。
他相信叶子黔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不危险。”叶子黔在季云白头发上吻了一下,“我先去忙,待会陪你吃饭。”
季云白点点头,看着叶子黔离开,良久,才继续打开书看了起来。
晚上,医院
程宿的病房里,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程夫人坐在凳子上,手扶着病床,泪流满面。而程震天站在病床黔,指着程夫人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知道那是叶家吗?叶家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吗?你江家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世家,也敢跟叶家叫嚣,你配吗?”
“叶家随便跺跺脚就能够捏死十几个江家。不自量力。”
“愚蠢,连累着公司也跟着遭殃,还好损失不大,这就是一个警告,他叶家轻轻松松就能拿捏我程氏,一旦出手,我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做多余的事,非要惹祸上身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程震天手插在腰,指着程夫人,整个人都是震怒的。
事情发生开始,他就没有动作,连程意都没去管,就是防着叶家,结果倒好,自己的夫人沉不住气,跑去找了江家,妄图以江家那个级别的去对抗叶家,自己吃亏到好,但是给他惹上了麻烦。
程夫人依旧不甘地哭诉,为自己的儿子不值,“可那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说不管就不管。”
“我为我自己的儿子考虑有什么错?”
“程意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就是被你惯出来的,他早该进去了。一个废物,做事没脑子就算了,还连累家里。要他有什么用?”
“程震天,那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程夫人瞪着程震天,质问他。
程震天:“教出这样的儿子,我都没脸见人。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我程家的吗?怎么说他的吗?脸都被他败光了。”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再想什么注意,要是情况好点,过几年还能把他弄出来,得罪了叶家,你的宝贝儿子就在里面待一辈子吧。”
程震天的话,没有任何恐吓的成分在,这就是事实。今天程氏遭遇的,只是叶子黔的一点警告。这话无异给程夫人敲响了警钟,她一下卸了所有的力气,跌在凳子上。
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好照顾好小宿,别再给我添乱,否则我不介意跟你离婚。”
程夫人立刻抬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企图在程震天脸上看出别的情绪,最后妥协的恢复了懦弱的样子。
“我知道了。”
程震天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从始自终,程宿都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她看着天花板,嘴角扯出一丝讥讽,耳边始程夫人呜咽的哭声。
但很快,另一波争吵又接踵而来。
江怀成怒气冲冲推门进来,指着程夫人就是一顿骂。
“我把你当妹妹,你就是这样害我?害我江家。”
“程震天不愿意去救你儿子,你就让我去当这个出头鸟,得罪叶家,你是把我江家至于死地而不顾。”
“你真是敢得很!”
“大哥。”程夫人凄惨一叫。
“别叫我大哥,我没你这个害自己大哥的妹妹。”
江怀成绝情道:“以后你们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江家了,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要断绝关系的意思了。
程夫人脸色一白,整个人软在凳子上,眼泪簌簌直流。
“大哥……”
“你好自为之吧。”最后江怀成扫了病床上的程宿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
程夫人的悲切的哭声再次充斥了程宿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