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地址,季云白找到了这家人所在的地方,他先按响大门上的门铃,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阿姨来开门。
季云白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
“我是来来做家教的。”并且说明了来意。
这位阿姨身上系着围裙,热情地请季云白进来。
“早听夫人说过了,今天有一个家教老师要过来,你先进来吧。”
居然是这家请的保姆吗?
季云白心里想,脸上不动声色,礼貌回笑,跟着阿姨进去。
穿过花园,进到别墅里。
阿姨让季云白坐到沙发上,给季云白倒了一杯水。
“二少爷在楼上,老师你先坐会,喝了水在上去。”
“好,谢谢。”
季云白双手接过,表示了感谢。
“夫人和先生都不在,不过夫人在就吩咐过,你来了就带你去楼上。”
季云白喝了水,没打算在休息。
“我们先去看看,早点开始吧。”
“行。”阿姨带着季云白上楼,到一间门口停下,阿姨连续敲了上几下门。
半天,门内才传来不耐烦的男声:“干嘛啊?”
“二少爷,家教老师来了,请开门。”
隔了一会,程宿才秘密蹭蹭打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鸡窝头,男生头发乱糟糟的,一脸迷蒙,看起来还没睡醒。
嘴里还嘟嘟囔囔抱怨:“吵什么?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青春期无忧无虑的年纪,还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只会在乎自己。
下一秒抬头,程宿脸上的不耐烦在看到季云白的时候却神奇的消失了。
见程宿终于出来了,阿姨松了口气,也不在乎程宿的语气。
恭敬道:“二少爷,家教老师已经到了,夫人说过让你好好跟着老师学。”
“知道了。”程宿不耐烦应了声,眼神直勾勾盯着季云白看。
季云白不适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阿姨又给季云白说了句,才下楼去。
一开始补课,季云白就摆出认真负责的态度,但是再好的老师也抵不住不想学习的学生。
任凭季云白口水都要讲干了,程宿就是一句不听,摇着二郎腿,盯着季云白的侧脸神游天际。
好不容易讲完今天的课程,季云白谢绝了程家的晚饭请求,他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
刚走出不远,远远的一辆黑色的车飞驰而过,熟悉的车身让季云白一怔,追着车屁股看去,隔得太远,没看清。
呆愣片刻,季云白才收敛情绪继续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子黔总觉得刚刚他好像看到季云白了。
那个身影也太像了。
叶子黔不由嗤笑,真是见鬼了,大白天的都开始说胡话了,季云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况华大早就放假了,季云白早就回家了。
摇摇头,叶子黔随之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回到出租屋,季云白草草吃过饭就开始做翻译的兼职。
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这份宁静却被季贵名的来电打断。
“问问你,学校放假了没有?”季贵名一开口就没有好话,连态度也是高高在上的。
季云白实在想不通,像季贵名这种人怎么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哪里来的优越感,跟谁说话都一副赏赐的模样。
“已经放假了,怎么了?”
季云白忽略自己心底的讨厌,回答了季贵名的问题。
“那既然放假了,什么时候回来?”
季贵名好像已经忘记了跟季云白约定过的事,这时候表现得倒像一个期盼孩子回去的父亲。
只不过,季贵名无论怎么假装,也总是虚假。
“你是不是忘记,需要我提醒你,我说过我不会去打扰你们一家的。”
经季云白这一提醒,季贵名恍然才想起他们早在沧市说好的事。
脸色一阵尴尬,都想丢掉手机挂掉,不过身为一个父亲的尊严不允许被挑战。
季贵名态度一下恶劣,凶季云白:“叫你回来你就回来,那那么多废话。”
“怎么说好的就应该怎么做,实在没事我就挂了。”季云白不想跟季贵名多扯,跟季贵名这种无赖的人扯不清。
“等着,你慌什么?我还没说完。”季贵名被身边的王红拧了一把,忍痛阻止季云白要挂断电话的动作。
季云白停下来,没有出声催促,电话一边争吵的声音清晰传来。
“你好好说会死啊?”
“你今天要是不把人叫回来,以后你就滚出去。”
“我没好好说吗?老子他妈跟儿子说话要怎么好好说?”
王红又在季贵名胳膊上打了一巴掌,“弄不回来你就死定了。”
“你个死婆娘!”
接着是两人互相怒骂声,季云白没兴趣听,随手挂断了,掏了掏耳朵,把手机放在一边。
季云白刚翻开面前的英语词典,季贵名的电话又打来了,季云白不想接,从刚刚听到的对话中,季云白大概已经知道季贵名不是诚心诚意想要自己回去,是哪个王红,季贵名的妻子,严格以上来说可以是季云白的后妈。
一想到这些,季云白就厌恶,半点关系都不想沾染上。
季云白没接,季贵名锲而不舍地打,倒也不怕浪费话费,大有季云白不接他就继续打的架势。
实在是烦了,季云白只好接通了电话。
今天不接,还有明天后天,只要季云白一天不接,季贵名酒不会放弃,为了达到目的不甘休。
“你脾气还真是大,电话想挂就挂?”料想到几贵名的德行,季云白在接通电话的时候聪明地把手机拿远了些。
耳朵这才幸免了季贵名的怒吼声。
“好好说话!”一旁王红吼了季贵名一句。
季贵名才强压自己的火气,想起正事来。
“今年春节,你回来过,你妈想你了。”
“我妈?”
“对。”季贵名没有听出季云白话里的古怪,答应道。
“呵呵。”季云白冷笑一声,进而道:“我妈早就死了,哪里来的妈?”
话里话外都是讽刺。
季贵名脸色以一黑,变得非常难看。一旁的王红听到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真不愧哪个女人叫出来的儿子,一样的没教养。
“你怎么说话的,你王阿姨现在就是你的妈,你以后见了也要尊敬她。”
“王阿姨?”季云白语气意味不明。
“对,就是你王阿姨,你要尊重她,回来了要叫她妈。听清楚没有”
季贵名自以为季云白不敢违背他的话,殊不知,季云白已经不是以前哪个季云白,不是他季贵名或是任何一个人可以随意拿捏的。
“怎么?许久不见你还请的起保姆了?”
“什么?”季贵名脑子笨,还没反应过来季云白说这话的意思,王红最先反应过来,随即就是一声刺耳的吼叫。
“季云白,你什么意思?竟然敢说我是保姆,你怎么那么没礼貌了。”
“没教养,真不愧是张会芝的儿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是你妈,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你爸的正牌老婆,也是你的妈,你不叫也得叫。”
“现在,立刻,收拾东西回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王红的声音尖锐刺耳,还自以为是,失态的样子毫无形象,跟村姑没有区别。
“是不是正牌的,你心里最清楚。”别野鸡插上羽毛就自以为是凤凰,小三永远都是小三。
季云白无意与一个女人争吵,但显然王红并不会轻易放过他,就此罢手。
被戳中心里最肮脏的部分,王红又气又恼。
“季云白你傲气什么,你那个妈不还是被气死了,正牌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死了。”
“你也别那么天真,死了的人谁会管他是不是正房。”
“怪也只能怪你那个妈栓不住男人的心,自己傻。”
……
王红的话还在继续,得意洋洋说着恶毒的话。
季云白握紧拳头,纤细的手腕上青筋暴起,如果王红现在在季云白面前,他一定会一圈打到王红的脸上,打碎她那副丑陋的嘴脸。
眼睛里不再是一片平静,湖面泛起了波涛汹涌,凶狠的浪花气势汹汹扑过来,势必粉碎一切脆弱的生命。
季云白现在特别想要破坏些什么,什么都行,只要能发泄出去。
面前的字典,电脑,笔,课桌,都承受着季云白暴虐的目光。
最终理智战胜了作祟的情绪,季云白挂断了电话,顺手就拉黑了季贵名。
耳边终于清静了,季云白眼睛里翻滚的情绪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只有季云白清楚,刚刚经历一场怎样得心里斗争。
像个泼妇一样去跟王红争辩吗?那样有什么意义可言。
王红也确实没说错,张会芝确实傻,傻到信了季贵名的花言巧语,轻信他人最后交付自己,被骗了也装聋装瞎,还给季贵名找借口,被打成了聋子还是被季贵名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这不是傻是什么?确实是活该。
对于张会芝,季云白没有太多的感情,从小季云白就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刚刚生下来张会芝完全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季贵名又在外面乱搞,张会芝总怕季贵名不要她,就把季云白丢给了外婆,很少才能见一次面。
渐渐的季云白也不再期待母爱了,习惯了没有母亲陪伴的日子。
没有心思再工作,季云白关掉电脑收拾一番上床睡觉了。
明天还要继续去做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