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力亲为的照顾

  闻言, 江秉安思索道,“自然是动用刑讯,我这就吩咐下去。”

  “等等。”

  柳玉袖淡淡道, “先无需对他用刑,他不是有心腹手下, 狼狈为奸的同伙,还有他儿子?每天一个,不用多, 给他送牢饭前, 在他面前杀一个,把他留到最后,我还有用。”

  “是!”

  江秉安一时忘了是自家师妹在同自己说话,忽然行了朝臣之礼,过后他才反应过来。

  这个审法,他这个大理寺卿都想不出来。

  简单安排了其他事务,柳玉袖便迅速赶回去,接替迎雪继续守着李楠筝。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般安静专注的看过楠筝了。

  “大人, 您几日未合眼, 再熬下去身体吃不消啊。”迎雪犹豫很久还是出声提醒道, “等陛下醒来,您又倒了, 陛下伤势未愈, 还得担心您, 岂不是休养不好?”

  柳玉袖点头,“我知道了, 多备张床榻出来, 我就在这屋休息。”

  “是, 奴婢这就去。”

  迎雪急急可可的出门安排去了,而柳玉袖依旧坐在床边,盯着李楠筝的脸庞愣神。

  她抬手轻轻抚摸李楠筝的面颊,就在这时,原本沉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楠筝?”

  李楠筝茫然的看了柳玉袖良久,视线逐渐清晰,随即牵起嘴角,笑得温柔明媚。她张了张嘴,发出暗哑的声音。

  “你别开口。”柳玉袖当即冲着外头喊道,“快请严掌院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严清悠急匆匆赶到,诊脉后,神色稍显轻松。

  “陛下恢复的很好,应该过半个月就可以下床了。在此期间就是好好调养即可。”

  柳玉袖听到这些总算是一颗心落了地,“她现在可以喝水吗?能吃东西吗?”

  “已经没问题了,饮食要注意清淡,最好是流食,等过个几天再同平常一般进食就好。”

  严清悠的嘱咐她一一记下,立马派人去熬药,做粥,她自己则是先倒了一杯温水喂李楠筝饮下。

  “慢点喝,小心呛到。”

  李楠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就是,“你又瘦了。”

  柳玉袖低眉浅笑,“只要好了,我可以补回来。”

  李楠筝不能大声说话,声音大点也会震得胸口疼。

  “你有没有按时喝药?”

  没她督促,这人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照顾自己的身体。

  “有。”

  柳玉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若是不喝药她怕是撑不住照顾李楠筝。

  “那就好,你要是敢,敢趁我睡着不喝药,等我好了定是要找你算账。”

  见李楠筝微微蹙眉,柳玉袖以食指抵住她的唇,“刚醒,别讲太多话。放心好了,我自然是不敢的。”

  由于李楠筝的伤势,她们又耽搁了半个月时间。期间,李楠筝的一切都由柳玉袖亲自照料。喝药吃饭,都是柳玉袖亲手喂,穿衣脱衣梳头,迎雪半点插不上手。下地出门更是不能了,这半个月以来,柳玉袖将人抱上抱下,就没让她的脚沾过地。

  极尽温柔的表像让李楠筝迅速沦陷,甚至以为她的玉袖姐姐回来了,和以前一样从来没变过。

  “玉袖姐姐,我好的差不多了,身上粘腻的很,该沐浴了。”李楠筝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伤口未愈合前不宜碰水,半月未沐浴,夏日又炎热多汗,实在撑不住了。如今已经大好,她可得抓紧时间沐个浴。

  谁知柳玉袖绝口不提答应,而是出去吩咐底下人打盆热水来。

  李楠筝躺在床上,不明其意。

  自己要沐浴,一盆水哪里够?

  然后,底下人就把热水送来了。柳玉袖用锦帕沾了热水,转而关紧房门,回来掀开薄被,作势就要解她的衣带。

  李楠筝突然明白了,“我已经好了,可以自己洗。”

  柳玉袖却道,“伤势颇重,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过几日再沐浴。你要是觉得粘腻,我替你擦擦身。”

  正当她即将扯开衣带时,被李楠筝一把抓住手腕。

  “我现在病着,不适宜,不适宜太过激动。”李楠筝说着,把头偏向一边。

  柳玉袖拉开她的手,里衣被无情的丢到地上。

  “想什么呢,我只是替你擦身,不会做什么的,相信我。”

  李楠筝就差直接哀嚎了,她是不相信自己啊!

  柳玉袖说是擦身就是擦身,绝无虚言。

  “擦完了没有?”李楠筝像只煮熟的虾,不敢动也不知道该看哪。

  柳玉袖却还在细心的擦拭,“快了,再等等。”

  李楠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当自己是条死鱼,可感觉骗不了人,她也只能自欺欺人了。

  终于,柳玉袖把那该死的锦帕丢进铜盆,却没有及时替李楠筝穿衣,而是解开了李楠筝缠在胸前的纱布,继而拿出伤药。

  “正好换药。”

  李楠筝咬咬牙,“我自己来就好。”

  柳玉袖娴熟的换药、更衣,没有给她半点插手机会。

  终于,甜蜜的酷刑结束了,李楠筝埋进簿被里,装成死尸。

  柳玉袖见她这副模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楠筝是害羞了?”

  李楠筝没露面,“闭嘴。”

  柳玉袖抬手摸摸她的头,“乖了。”

  她这一哄,李楠筝变得更加红,基本上是红透了。这人拿自己当孩子哄,可又对她这样那样过,换谁也顶不住。

  柳玉袖无辜的眨巴两下眼睛,怎么越哄越糟糕了?

  “柳玉袖。”

  李楠筝恼羞成怒,钻出来大声道,“有没有说过,你这个人,假正经。”

  柳玉袖笑笑,“除了你,没人敢。”

  她瞧着李楠筝像只小猫亮出利爪要挠人,一阵无奈,把人扶正了躺好。

  “等你痊愈了,我们便起程。还有,以后有我这个病秧子就够了,你不许和我一样。现在,再睡会儿吧,我守着你。”

  李楠筝眨了眨眼,就是不睡,“你,你就没什么表示,就让我睡了?”

  半天等不来想要的,李楠筝哼一声,“占我半天便宜,都没个奖励吗?”

  话音才落,蜻蜓点水的柔软一闪而逝,李楠筝尚未反应过来,柳玉袖已经离开了。

  “伤未好全,不可……”她思索着措辞,“不可动别的心思。”

  李楠筝比起一般人,身体恢复已经算是很快了,这全赖严清悠受柳玉袖所托,倾尽全力调养李楠筝的体质,哪怕是有点风寒也十分慎重,使得其有了比常人更快的恢复力。

  再过半月后,李楠筝的伤算是彻底痊愈,只留下淡淡的一条疤痕。

  谭馨儿特地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瓶消痕膏,并称涂上一月,准保痕迹全无。虽然听着很悬,但李楠筝还是让人收着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行人等终于起程回洛阳,路上马车经过平原,也踏过山路,多有颠簸。柳玉袖怕李楠筝大病初愈,不好受这颠簸,便将人抱进自己怀里,用自身当了垫子。即便路不平稳,磕也是先磕她。

  李楠筝享受着柳玉袖的照料,嘴上却道,“我已经好了,不用这么抱着我,让人家看到像什么样子。”

  柳玉袖弯唇,口是心非。

  “那么,我便松手了?”

  “诶……”

  见柳玉袖作势要放开她,她反而抱住了人家的手臂。

  “我让你放开,你就放啊。”

  柳玉袖存了心逗她,“不然呢?毕竟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

  “别胡说!”李楠筝抬手去捂她的嘴,“不许瞎说,你要长命百岁。”

  柳玉袖看了她良久,眸子柔和下来,拉下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

  “好。”

  城门大开,守城侍卫们立在两侧,一队的马车鱼贯而入,耳边尽是马蹄声。

  “洛阳城到了!”

  马车内的二人错开彼此视线,李楠筝从柳玉袖怀中起身,端正的坐在另一侧。

  “爱卿要先回府还是随朕去皇宫?”

  马车内陷入沉寂,李楠筝心跳不稳,她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出宫时,她曾说过,两人忘记彼此的身份,像从前一样相处,等回了宫,她不会纠缠。

  柳玉袖眼看着李楠筝挺直脊背,又看见其垂了眸子,神色晦暗不明。

  接着,她主动握了李楠筝的手,“臣随陛下入宫。”

  李楠筝闻言豁然抬眸,眸中既有惊讶也有惊喜。

  两人视线交织,十指紧扣,直到车队入了宫门。

  作者有话说:

  谢谢“我后羿贼溜”投递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