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顷的神情一如往常:“没什么,只是和她推荐了一下你。”

  姜莱莱着急得不行:“那你是拒绝了拍杂志了吗?”

  白千顷点头:“是啊。”

  姜莱莱不解:“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要啊。”

  白千顷笑,语气像是在哄孩童一般:“因为我要工作啊。”

  姜莱莱无语,看着白千顷撇了撇嘴,她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的听不懂。

  算了,姜莱莱提起裙摆就往一旁的休息区走去。

  白千顷走在姜莱莱的身后,亦步亦趋。

  姜莱莱今天饿了一天了,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

  可偏偏看了一圈,都只有一些蛋糕类的甜点。

  这甜点吃进去,她还要去跑步机上跑半小时。

  她接下来休息时间都不够,哪里来的时间去跑步。

  转而看向喝的。

  可偏偏也只有一些酒水。

  她刚才已经喝了葡萄酒了,要是再喝,卡路里也会超标的。

  白千顷见姜莱莱像个小狗一样左闻闻右看看,就是不见伸手,以为她遇到什么难处便问:“有什么想吃的嘛?”

  姜莱莱哭丧着一张脸,眼睛里都好似有凝结而成的泪珠,在厅光下闪烁。看起来可怜极了:“是没有什么我能吃的。”

  白千顷看去,其实这次宴会摆出的吃的已经足够丰富了,只是姜莱莱好像要保持身材,对于一些食物都不能吃。

  “你想吃什么?”白千顷问道。

  姜莱莱听白千顷说起这个,当即来了兴致,像说贯口一般:“烧鸭,烧鹅,卤猪蹄,火锅,烤肉……”

  白千顷只是问这次宴会上姜莱莱想吃什么,自己和主办方沟通看看能不能加一份。

  倒是没想到姜莱莱会一连串地给自己报了一堆。

  面对着姜莱莱的眼光,白千顷只是淡淡道:“口条不错。”

  便转身走去。

  姜莱莱愣在原地

  哪怕被夸了也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道:“小翻译刚才是在夸我吗?”

  转而又反应过来:“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是在和她探讨美食啊。”

  白千顷一人去了卫生间,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楚遥清秀的脸上,早已慌乱无神,见白千顷终于离场便赶紧跟着她过来。

  同大厅点满了璀璨的水晶灯不同,这个走廊虽也有光,也不是明亮的。

  白千顷转过身,灯光的阴影将让她看着有几分凌厉,那墨色的眼睛好似无尽的深渊,让人看不透。

  “你找我?”白千顷说,她的身高是比楚遥要高的,自上而下地看着楚遥时自带着上位者的气场。

  仿佛所有人此时在她眼里都不过是蝼蚁。

  楚遥颤着声音:“我想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她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本来是想多赚一些钱,却没想到此行不仅有可能得罪白千顷,甚至要赔上自己未来的事业。

  白千顷的眼里好像结了冰,她笑了一下,却莫名带了冷意:“这件事情,我以为我知道足够全面了。”

  说着她转过头往前走去。

  后面的楚遥见着如此的白千顷心里的压力已经让她全面崩溃,当即口不择言道:“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有一个好的家世。能够将你早早托举入单位,又轻轻松松进入AIIC。就算没有钱,家里也能给你足够的支持。”

  白千顷脚步顿住,转过身问:“所以,你以为我的所有,都是依靠家里,才能拥有的吗?”

  楚遥理不直气也壮:“难道不是吗?我的每一分钱都是靠我自己赚的。现在我只是想多赚一些钱补贴家里,我有什么不对?”

  白千顷面对楚遥的焦躁,显得很平静:“我没有说过不对。”

  “只是,你没资格说我的不是。”

  夜里的晚风微凉,飘起了阵阵小雨。雨夜的街道是寂静的,穿梭其间,唯有那雨声淅淅沥沥个不停。

  从璀璨的水晶灯下离开,到现在路灯微亮的街道。

  姜莱莱的兴奋劲也在慢慢下降,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左右寻找着:“我的手机呢?”

  白云和白千顷对视了一眼,网上关于白千顷的身份已经进入了一种沸腾。

  此时姜莱莱如果拿到手机,那必然会看见。

  白云一看白千顷的那个神色,多年以来的相处经验,她总觉得白千顷还在憋着什么。

  可眼下,姜莱莱和M品牌的代言已然谈妥。

  舆论的优势又在姜莱莱这边。

  她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她实在不理解,白千顷还在算计些什么。

  况且若是让姜莱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没准还会对白千顷感恩戴德。

  虽然白千顷也不见得缺一些出场费什么的。

  但这总归对她没什么坏处啊。

  姜莱莱还在翻找着手机,却不知手机已经悄然被白千顷藏在助理的包里。

  等回到了酒店,白千顷换好了衣服,卸了妆。

  准备躺下睡觉时,看到助理放在床头的手机。

  深吸一口气,还是拿过来准备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当场给她吓得要死。

  以最快时间闪现到白云的房间前,疯狂敲着门。

  白云已经睡了,生生被姜莱莱吵醒,带着困意开了门,倚在门框上。

  “那个小翻译居然是翻译大佬!”姜莱莱震惊脸。

  白云打着哈欠,补充道:“还是我姑姑。”

  姜莱莱的嘴都合不上了,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大脑里将这句话反复思考。

  小翻译其实是翻译大佬,翻译大佬就是白云那个姑姑。

  姜莱莱张着嘴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是在意识到那是个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佬时,毫不顾忌形象地坐在地上回忆着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

  这一想,那些往事便桩桩件件地出现在她眼前。

  先不提她说她不如楚遥。

  就说她半夜抱着辅导资料让一个翻译大佬临时抱佛脚这件事情就足够让她恨自己一辈子了吧。

  最要命的是,宴会上她好像还说了翻译大佬水平一般。

  她完了。

  白云不知道姜莱莱在想什么,倒是看她脸色越发难看,问:“你哪里不舒服嘛?”

  姜莱莱眼泪都要下来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千顷深夜听到有人敲门,倒没有意外,嘴角轻轻向上一勾,起身前去开门。

  只是推开门后,见到眼前的场景只是忍不住黑了脸。

  姜莱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份沙拉,还有两个苹果,放在自己门前。

  就这两样也就算了。

  姜莱莱还跪着。

  活脱脱一幅把自己当祖宗的架势。

  白千顷眼前一黑,她发誓这一定是她人生里离被气晕过去最近的一次。

  白千顷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我记得今天离清明还有一段时间。”

  姜莱莱很虔诚:“大佬,我错了。”

  白千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快把你的这些东西拿走,别放在这里。”

  姜莱莱当即便拿枪往房间里窜。

  倒是让白千顷有些无奈,她问:“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什么吗?”

  姜莱莱眼神坚定:“别放在这里。”

  白千顷气笑了。

  她忽地靠近姜莱莱,伸手摸着姜莱莱的发丝,问道:“你和我道歉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吗?”

  这话姜莱莱听得顿时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感觉血液凝固了一般。

  她看着白千顷,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甚至她都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白千顷喷薄而来的气息。

  滚烫又带着清冽的雪松香味。

  她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来回闪躲着。

  这话她该怎么接才对?

  她承认自己的那些“罪行”?

  那她要认的也太多了吧。

  况且那些说出来确定不会造成对这位白大佬的二次伤害吗?

  不行,不行。

  这招行不通。

  那如果白大佬已经把那些置之脑后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姜莱莱小心翼翼地对视上白千顷的眼睛,试探道:“这两天我们应该相处得很愉快,对吧?”

  白千顷却笑了一声,嘴里的话好似不带温度:“小翻译?”

  姜莱莱被这句吓得要死,当即又想给白千顷跪下了。

  她当时也是有毛病,放着好好的翻译老师这样的尊称不去叫,非要自作聪明地叫一声小翻译干什么。

  如今好了,距离没拉近,大佬反倒记仇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有些事情能过去就让她过去吧。”姜莱莱讨好地笑着。

  白千顷没有作答。

  姜莱莱便继续说着:“您看您一身书香气,一看就是从小饱读诗书。那书里那么多大道理,您一定能挑一条原谅我的吧。”

  白千顷挑眉,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姜莱莱,却伸手将她的眼镜摘了下来。

  没有了眼镜的白千顷,少了几分斯文,多了几分凌厉。

  那浓墨的眼镜还看着姜莱莱,又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

  姜莱莱当场便要被吓哭了。

  眼睛红红的,还撇着嘴。

  活脱脱像一只小兔子。

  “你倒是先委屈上了?”白千顷这话是带着玩味的。

  姜莱莱也算是个人精,见白千顷的话有转机,便一个劲儿地点头。

  “你委屈什么?”白千顷问。

  姜莱莱想了一会儿,既然自己有了掌握风向的机会。那自然是自己怎么委屈怎么说,白千顷怎么缺德怎么说。

  “是你没有告知我,你的真实身份的。你从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没说。”

  姜莱莱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

  偏偏白千顷还好声好气地说:“我一开始便和你说了真实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