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村长气急败坏地赶到了杨丽珊家, 那一家人正在看电视,脸上还挂着笑,对自己做的事一点没有害怕和悔改的意思。

  “净轩啊, 你教的好闺女!”村长打断了杨丽珊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几人朝屋外看去, 就看到村长和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进了他们家的院子。

  “小香好歹是你的侄女, 你大哥这些年来帮衬了你家不少,如今你闺女把人闺女推下楼梯,摔的不省人事,你们家非但不思悔过错, 也不去医院看望, 你们这做叔叔婶子的未免也太冷血了!”

  齐老四惯会偷奸耍滑, 他可没打算去医院,花钱不说, 指不定还得被他大哥痛打一顿。

  他还没想好怎么把舆论的风向扭转过来,让大家同情他们家。

  他正想着怎么甩锅, 就听见村长冷肃的声音下了最后通牒:“人家常总说了, 你家园园把小香推下楼梯的事,她会公事公办, 除此之外,她先前说要投资咱们村的事也不作数了, 你们一家坏了良心,还要牵扯着全村跟你们一起吃瓜落,你们挡了全村发家致富的路, 谁能饶的了你们!”

  “什么?!”

  那个女老板竟然这么帮着大房一家!

  齐老四的眼珠子转了转, 虽然他不在乎村里人的死活,但要是有人因此记恨他, 给他使绊子也是他不想的。

  杨园园立马推脱责任,“村长叔叔,堂姐摔下楼梯是她自己没站稳,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大伯还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呢!”

  杨园园娇嗲的声音听得村长直犯恶心,之前听他孙女说这丫头跟一个有妇之夫搞在一起,真是伤风败俗!

  跟她爹一样,做了错事就想着算计、甩锅。

  村长和几个老人都是厌恶、不屑的撇撇嘴。

  杨园园没想到自己的魅力在这几个糟老头子面前失效了,她紧紧的皱着眉头,不爽的表情写满了她那张形状不规则,其上坑坑洼洼长了好些痘和坑,遮瑕都遮不住的脸。

  见此,几位老人厌烦的哼了哼。

  其中一位老人满是嫌弃的说道:“听说这位常老板是看在江河闺女的面儿上,才打算开发咱们村子的,按理说咱们村子的人都是沾了人江河一家的光,不说巴结人家,但没有眼睁睁看着让人受气的道理啊。”

  这话直接堵住了倚老卖老想狡辩两句的王秀梅的嘴。

  杨园园满是嫉妒的听着。

  ……

  第二天一早。

  齐遥香醒来,就听到外面孩子们欢快的声音,时不时的听到一阵放炮的‘噼里啪啦’声。

  年初一了?

  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病床上,有人伏在她的床边和衣而眠。

  “修茗?”齐遥香轻声唤道。

  齐修茗悠悠转醒,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姐,你终于醒啦!”齐修茗忙高兴的喊道,“妈,我姐醒了!”

  一旁的陪护床上,齐妈妈坐了起来。

  常媚来了之后,马上安排遥香住进了VIP病房,VIP病房是一个小套间,里面有三张床,可以让家属陪护病人。

  齐遥香一醒,去外面接了个电话的常媚也走了进来。

  这一夜,她没有合眼,一直等着她醒来。

  看到常媚那双通红的眼睛,齐遥香有些感动。

  她叹了口气,明知道杨园园不怀好意,她应该防备着点她的,害的家人为她担心,全家都没法过个好年。

  她打量了眼这环境清幽宽敞的高级病房,冲常媚感激的笑了笑,只是那笑显得十分苍白:“我……”

  “你好些了吗?我让人准备了早餐。”常媚柔声说着,那双以往充满侵略性的眼,此刻却盈满了温柔与关心。

  “嗯。”齐遥香点了点头,被齐妈妈扶着坐了起来,“就是头有些重,流血的地方还有些痛。”齐遥香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就像白纸一样。

  “宝贝,你真的吓死妈妈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妈该怎么办啊……”齐妈妈痛心疾首的说道。

  齐遥香帮齐妈妈擦拭了下眼角的泪。

  “今年是大年初一,阿姨,您和修茗先回去过年吧,叔叔还在家等着呢,这里有我守着。”常媚温声道,顺手将齐遥香盖着的被子又给掖了掖,防止漏风。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齐爸爸就回去了,他报了警,打算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忍气吞声下去了。

  “妈……”齐遥香有些羞窘,她其实并不想和常媚单独相处,可是看到妈妈、弟弟那疲倦的脸,只好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妈,修茗,你们回去吧,有她在……没事的。”

  齐妈妈心疼的用手抚了抚女儿柔软的发丝。

  这时,门被连续敲了好几下,常媚转身去开门,入目就是几张令人厌恶的脸。

  “常总,小香醒了吧?”

  齐净轩一脸想讨好却又不想让自己低人一等的矛盾模样,跟精神分裂患者似的,常媚见多识广,自然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不屑的冷哼。

  他们一家似乎一点没意识到他们做错了什么,来这里的目的也不像是道歉的。

  “我们给小香买了早餐,园园,快将早餐拿过来。”齐净轩冲杨园园使了个眼色。

  “不用了,我让人专门做了早餐。”常媚冷淡地说。

  齐净轩的笑僵了一下,马上又弯起了唇角,“不要紧,我们能进去看看小香么?”

  常媚让开了,齐净轩一家人走了进来,坐在床上的齐遥香脸色并不好看。

  “小香,真对不起,大过年的害你在这里,都是你四婶性子太急,你还不快向遥香道歉?”齐净轩冷冷地喝道。

  杨丽珊好憋屈,她其实根本不怕齐净轩,要不是为了闺女,她才不低这个头类。

  “对不起……遥香,”杨丽珊声音小的跟苍蝇嗡嗡似的。

  齐遥香冷声道:“不是园园推我的吗?怎么是你来道歉?”

  齐妈妈跟齐修茗怪异的看着装模作样的杨丽珊。

  这一家子打的什么主意,齐遥香还是能猜出几分的,让杨丽珊代替杨园园认错,作为一个长辈,她们家似乎不好太过追究此事,而杨园园抵死不承认是自己推的她,常媚当时又不在场,以为这样在常媚的心中就不会留下坏印象?

  可笑,算盘珠子打的真是啪啪响!

  齐遥香哼笑一声,直接戳破了四房企图打马虎眼的想法:“你的确有养不教之过,但推我的是杨园园,这一点你们否认也没用。”

  此话一出,四房的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倒是齐净轩还装着掩饰了下内心的真实情绪。

  杨园园自以为很机灵的撒谎道:“抱歉啊,遥香,我不是真想推你的,实在是你说话太气人了,你说……我给常小姐提鞋都不配。”

  说完,她瞬间红了眼。

  齐净轩等人也是立刻对齐遥香怒目而视。

  “小香,你怎么能这么说妹妹呢?你说话这么难听,园园也是一时生气,跟你开玩笑的,她哪里会真推你啊,你是不是不小心踩空了。”齐净轩脸不红的颠倒黑白。

  “去你娘、的开玩笑!你是畜生吗?竟然说出这种猪狗不如的话。”齐妈妈也不管爆粗口会不会给常媚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真是被齐净轩的无耻给惊呆了。

  齐净轩心里冷笑,就这张口闭口跟泼妇似的,常媚肯定看不上这一家子。

  还没等他嘚瑟超过一分钟,一股及其突然的力道,揪住他的上衣领子将他向后扯的脚步踉跄。

  齐净轩还没来得及扭头,就听见一道暴戾声:“我看你是坏了心眼,才能说出这么猪狗不如的话!”

  齐爸爸忍了这个作妖的弟弟几十年,自己的忍耐,却让这个畜生无法无天!

  齐净轩从小就被父母偏向,家里人是如何薄待这个大哥的,他看的清清楚楚,但他一点都不同情,反而希望齐江河能彻底离开这个家,即使他硬赖着不离开,他也不会被自己比的成为全家最不受待见、最没有话语权的人。

  所以早就养成的恶根性,让他在面对别人时还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欺负,但在面对齐江河时,他从来都自信的认为齐江河会被他欺负的有理没地儿讲。

  “大哥,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以前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就不说了,但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女儿,昨天是误会了园园,还打她……”说着,他竟然还红了眼眶,一副努力哭出来,也真的快要挤出眼泪来的假惺惺样子。

  齐江河被他这副人前人后两张皮给气的直发抖,齐妈妈最是了解他,知道他这是被气的要发飙了,怕他气大伤身,忙轻拍他的背安抚他。

  齐净轩也挺会看人脸色的,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故意气齐江河的时候,“大哥,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委屈,咱们有话回家说。”

  杨丽珊却来了句:“当初咱爸不就是被你气的,病越来越严重,唉,早早就走了。”

  她这句话可谓是踩了齐爸爸齐妈妈乃至齐遥香和齐修茗的雷区。倒不是说齐爷爷是被齐爸爸给气的没了的,纯粹是他见酒跟见钱一样亲,抽烟跟吃饭一样勤,性子跟齐奶奶一模一样,只知道挑别人的刺,几种因素加起来,人走得早也属正常。

  齐爸爸才是最冤枉的,齐爷爷在外面受了气回来都朝着只会老实干活、从不会拍马屁、从不奉承齐爷爷的齐爸爸撒气泄愤,那个时候,齐江河见天的挨打被骂。

  可这事在齐奶奶和齐净轩口中,就成了齐江河不顺从,把齐爷爷气病的。

  齐江河眼睛瞪圆,直接对齐净轩动了手:“污蔑人的感觉很不错?”

  齐净轩可不会手软,也动起手来,以前被齐净轩挤兑的很了,齐江河气不过也会动手,但不会真的使力气,但齐净轩不一样,每次下手都特别狠。

  长幼无序,忘恩负义说的就是他!

  见此,齐妈妈和齐修茗拦住了想过来帮忙的杨丽珊和杨园园。

  常媚给徐川使了个眼神,徐川帮着拉架(拉住齐净轩,让他无力还手)。

  ……

  “闹什么闹?再闹就报警了!”护士过来警告打架的人。

  齐净轩一家为了给自己留住颜面(他们认为还有颜面,其实在大房一家看来,都丢光了!),极力维持镇定从容的离开。

  走之前,常媚凉凉的开口道:“确实不配。”

  她说话,不管是谁,都会认真去听。

  什么不配?

  众人疑惑这句话的意思。

  就见常媚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杨园园道:“我的鞋都是专门订做的,上门帮我试鞋的人起码是本科学历。”

  说完,她似是还翻了个白眼,而后迅速收回视线,仿佛多看一秒,都脏了她的眼,她看向齐遥香,冲她翘了翘唇角。

  杨园园吃惊的仿佛生吞了一斤臭鸡蛋,这是在嘲笑她——这个208分考上的破大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