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白的狐狸被血染红了,被挖了心,看上去已经生息全无,但是江岁晚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空桑鹤月还活着!

  江岁晚想要把它抱出来治疗一下,雪晴尘却紧紧的抱着它不放手,并且江岁晚一靠近,雪晴尘就跟疯了似的朝他发起攻击。

  只不过她现在被封了法力,又神志不清,所以压根伤不到江岁晚。

  于是小狐狸被江岁晚小心翼翼的从雪晴尘怀里抱了出来,雪晴尘清冷的眼眸空洞无神,却在那狐狸离开她的一瞬间忽然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光芒,然后她忽然张开嘴一口咬在了江岁晚近在咫尺的手腕上!

  她咬的重,可奇怪的是,江岁晚手腕处却没有任何伤口。

  江岁晚眉头微皱,他似乎察觉不到痛意?

  疑惑间,江岁晚顺势弄晕了雪晴尘。

  空桑鹤月被打回了原型,狐尾残缺,心脏也不知被谁挖了,气息很是微弱。

  江岁晚给它喂了药吊住它的命,然后又给它止住了血,简单处理一下它的伤后把它交给了木樨照顾。

  除却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黎宿以外,木樨身边还陆陆续续被送来了些伤员。

  很快,江岁晚就又加入了混战中去。

  不远处,云霏意正把一个魔物活生生撕开,鲜血溅了她一身,那双清澈可爱的杏眼里水汪汪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看上去格外伤心。

  云霏意擦去溅到脸上的血,又抹了把眼泪,继续追着那些魔物跑。

  天空中雷云翻涌,长剑碰撞出道道冷戾的寒光,快如闪电,带起数不清的刺骨寒风与杀意。

  很快,交缠的剑光分开,交战的几人分开来。

  除去一身的伤之外,裴书宴脖颈上多了一道细细红痕,好在他躲闪及时,只是被划破了,鲜血渗出。

  墨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君羽白袍上沾了血,那张俊美的脸上有一道细细划痕,皮肉微微外翻,没有流血,皮肉豁开,露出皮囊之下黑红蠕动的血肉。

  裴书宴和墨祈很难伤到他,甚至越靠近君羽,他们的灵力就越发的滞涩。

  整个对战中,唯独沈弃不受影响。

  君羽看着他们,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意,长身玉立,即使身上布满了那些可怕的幽蓝纹路,整个人也如同一枝秀丽的青竹。

  他看着沈弃的眼眸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温柔,“没想到才那么些时日没见,你修为就到了如此境界。”

  沈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琢磨着如何把他杀死。

  裴书宴一直在闭关,所以不知道沈弃的身份,闻言,他看向了沈弃。

  裴书宴问:“你们以前认识?”

  沈弃:“不认识。”

  君羽笑了一下,眼尾挑出一点魅惑的意味,他说:“我另一个名字,叫璃垚,小少主,好久不见。”

  璃垚,巫族最后一个祭司。

  沈弃对他印象挺深,记忆中的巫族祭司璃垚常年戴着一个狐狸面具,在面对他时温声细语,却偏偏是最先提出放他血养蛊,伤他心脉的人。

  沈弃不喜欢他,觉得他虚伪。

  但是他的母亲很喜欢璃垚,迷恋他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甚至不惜给他下蛊,只是最后阴差阳错造成了一场可笑的悲剧。

  而自已,就诞生于那场悲剧。

  沈弃记得,璃垚被自已炼制的蛊反噬而死,尸体被那场大火烧成了灰。

  如今,他却出现在了修真界,还变成了剑道门的掌门君羽。

  沈弃并不想和他废话,只想杀了他。

  “那天我原本是要去找你的,”眼见着沈弃又要攻击,君羽忽然道:“但是被一些事务缠住了身,当我赶到望月城的时候,你已经被江岁晚捡回了上清。”

  “还成了他的弟子。”

  君羽遗憾的想,那时候他已经给沈弃安排了好了他后来的命运,只是出现了一点偏差。

  不过还好,最后沈弃还是入魔了,他身上的魔龙血脉与巫族血脉也顺利觉醒,成了不死之身。

  他甚至爱上了自已的师尊,人一旦有了情爱,就会有软肋。

  沈弃听到他提起江岁晚,眼眸里杀意更甚,就在他攻向君羽时,君羽手中忽然出现了一颗血淋淋的,正在跳动着的心脏。

  君羽捏爆了那颗心脏,血肉纷纷扬扬落到地上,而后渗入地面,以他脚下的土地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法阵在他周身蔓延开来,顷刻间阵法大成。

  而后,焦黑的土地上亮起无数阵法,那些被控制的人也都纷纷停下了动作。

  众人见此异状,都又惊又疑的看向了君羽。

  然而就在这时,那些被控制住的人却突然开始愣愣的抬头看向天际,无数灵光从他们的七窍飞出,然后四散到那地上的法阵中。

  不只是他们,那些先前被君羽降下的那场诡异的雨淋到的人也都纷纷灵力生机四散。

  无数灵光纷飞到空中,而后又碰撞四散开来,像是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场雪。

  众人一时愣住了,很快,天空中忽然又下起了雨。

  这下,就不止是这个地方在下那种诡异的雨了,外面的世界忽然也开始落下了腐蚀血肉的“雨”。

  一时间,人们被惊惶恐惧和绝望包裹吞噬,然后数不清的人死在了这场灾难中。

  “住手!君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有种冲我来,伤害那些无辜百姓算什么东西?”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伤害那些凡人做什么?!”

  ……

  一时间,收到外界传信的人们开始群情激愤,恨不得撕了君羽。

  君羽看着他们,忽然嗤笑了一声:“干什么?”

  “太荒之境的封印需要用命来填,世界上那么多人,死一些怎么了?”

  “我在帮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啊,你们怎么都不高兴?”

  他说着,脸上金色梵文浮现,和那些幽蓝的纹路交错,像是一件破碎又黏连在一起的诡异瓷器。

  他收了脸上的温润,不笑的时候,眉眼冰冷:“你们为什么不高兴?”

  成百上千的阵法同时亮起,瞬间整片空间都被那阵法的光芒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