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走后,江岁晚梳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不知道零陵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刚醒来时他原本想问沈弃,但看沈弃那个精神状况,他问了也是白问。

  现在沈弃走了,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他不可能永远被困在一个地方,不可能只陪着沈弃一个人。

  沈弃黑化这件事,算起来也有他一部分责任。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沈弃隐藏的扭曲的一面,早点发现沈弃对他不伦的心思,那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眼前这个地步?

  做师尊的反而被徒弟觊觎囚禁……

  唉。

  算了,不想这个了。

  江岁晚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烦心想法甩出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离开魔界。

  沈弃临走时说的等他回来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想面对。

  也许是太生气了吧,又或许是他第一次遇到沈弃这样扭曲炙热的情感,不敢面对。

  况且,被自已毫无防备的人坑了一把,还在他身上摔了个大跟头,江岁晚没抽死沈弃都算好的了,他虽然好说话,但也不是什么没脾气的烂好人。

  而且,等沈弃回来了……自已还走得掉吗?

  以沈弃那偏执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自已离开,到那时,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又会对他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离开,必须得先离开。

  等他们分开一段时间,等沈弃冷静下来,或许就不会再对自已那么执着了。

  江岁晚看着窗外和上清截然不同的景色出神的想着,他右手手指无意识的落在左手手腕上那个翠绿的藤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

  下定了决心后,江岁晚回过神,他看着手上那个翠玉般的藤环,抬手把它取了下来放到桌上。

  江岁晚想了想,留下一道留音符用藤环压着,然后理了理衣衫。

  在看到自已皮肤上那些艳丽的痕迹时,他心梗了一下。

  沈弃这逆徒!

  江岁晚起身出了门,很奇怪,按照沈弃的性格,居然没有在这里设下什么结界之类的以防他离开。

  难不成有诈?

  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雷声翻涌。

  江岁晚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整个魔界空的像一个死城。

  在绕了好半天还没有发现任何出口时,江岁晚就知道沈弃那小子果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让他跑了。

  江岁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抬手,食指并中指轻轻在眼上一划。

  刹那间,周围狂风大作,无数花叶被风吹起。

  无数淡青色的灵力丝线汇聚成一个幻阵,而自已就身处其中。

  果然是幻境。

  江岁晚立即掐诀破阵,不是什么很难的阵法,也没有什么杀伤力,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江岁晚:“……”

  很好,放下了的心又提了起来。

  直到江岁晚到了魔界与修真界的界城巫月城,他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难道沈弃确实没有留任何后手?自已是不是把沈弃想的太阴暗了?

  江岁晚皱了皱眉,罢了,先离开再说。

  就在他进入巫月城时,沉沉乌云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

  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像烟花似的炸开一汪四散的小水珠。

  江岁晚变化了容貌走进一家客栈。

  那客栈热闹,一个说书人在台上唾沫横飞。

  “大家伙知道吗?那魔尊呀早就对他师尊暗生情愫了!”

  “江仙君是什么人呐?且不说那高洁如梅的品质,就那如雪似月的气质和惊为天人的容貌,谁看了不心动?!”

  “我一个二姑家的三姐夫的表叔的儿子有幸被江仙君救过,那孩子回来魂都丢了,被那江仙君的姿容震撼到了。”

  “震撼,我很少用震撼来形容一个人。”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周围的人都很捧场,于是四周“哇”声一片。

  江岁晚:“……”

  ……这么夸张的吗?

  只听那说书人又道:

  “话说回来,那逆徒天天在江仙君身旁,日日相对,难免对仙君起了不该有的绮念。”

  说书人一拍桌:“可是江仙君是什么人?一心向道,怎么可能为世俗情爱所累,那他肯定是严词拒绝了那逆徒的心思。”

  “于是逆徒黑化入魔,这不,强行掳了江仙君去,红烛被浪翻飞,那逆徒瞧着就是个重欲的主,江仙君估计被折腾惨喽!”

  江岁晚听着,额角青筋抽了抽:“……”

  那人还再继续说:“也不知道江仙君能不能吃得消?养了这么个不顾师徒纲常的逆徒,估计有江仙君受的了。”

  江岁晚:“…………”

  “而且啊,江仙君要是受不住跑了,被抓回去,啧啧啧,那可就要遭老罪喽!”

  江岁晚心头一跳:“……。”

  他不想再听下去,于是径直去订了房间,悄无声息的上了楼。

  那说书人余光瞟了他清雅出尘的背影一眼,叹了口气,对周围的人道:

  “好了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江岁晚站在窗前,看窗外大雨倾盆。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然,他这个想法刚一产生,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紧接着,有人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然后紧紧的搂住了他。

  “师尊,弟子找到你了。”

  “师尊为什么不等着弟子回来?”

  好了,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掏出来了。

  江岁晚反而莫名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江岁晚没理会他神经质的话,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问:“你受伤了?”

  他垂眸,目光不经意落在了沈弃一只揽着他肩的手,那手腕上长着细小的玉白鳞片,格外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