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朝云霏意露出个礼貌的笑,他轻轻的关上门,然后压低声音对云霏意说:“二师伯,师尊还在睡觉,过去聊。”

  “啊?哦,好。”云霏意跟着沈弃走过去。

  “对了,沈师侄怎么在这里?”

  沈弃随意道:“我做完任务后见师尊不在便来找他了。”

  云霏意递过去一袋冒着热气的栗子,“吃吗?”

  “不了,谢谢二师伯。”沈弃边走边和云霏意聊。

  云霏意把一堆吃的塞回空间,她刚想问沈弃怎么找来文瑜城的,就见沈弃掏出几本封面文雅的话本递了过来。

  云霏意一看见那话本,眼睛都直了,瞬间就把所有的疑问抛诸脑后。

  “哇!沈师侄你怎么会有这套话本?这系列的话本可畅销了,我想买都买不到。”

  沈弃递书的手顿了一下,“偶然看见便买了。”

  其实是他自已买来看的。

  他对情爱一方面的事一直没有多少的实践,理论经验也匮乏,于是只能从这些书籍里摄取知识。

  这套书,确实还不错,现在他看完了,送给云霏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也不错。

  云霏意不知道他的想法,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她立马激动的遁了:“谢谢师侄,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沈弃笑:“好的,二师伯慢走。”

  ……那天之后,江岁晚对人原本就疏离的态度变得越发疏离,倒是对沈弃信任亲近了不少。

  那天晚上的事,给他留下了不少的阴影,人总是会对在自已陷入困难时陪在自已身边的人产生亲切和依赖感,于是他对原本就信任的沈弃更加的信任和放心。

  而那盏茶,查了数日,他始终没有查出什么不对,于是江岁晚打算去找黎宿。

  檀渊境。

  “小师弟,”黎宿眼下青黑,俊秀苍白的脸上笼着沉沉病气,看上去又清减了几分,“这几天你挺忙啊?”

  “嗯,还好。”江岁晚看着黎宿,有些担忧:“三师兄,你又瘦了,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旧疾复发,不碍事。”黎宿说着打了个哈欠。

  江岁晚拿出朵殷红被冰封起来的莲花,用灵力包裹着推到黎宿面前,“听二师姐说你最近在找璃火重莲,前些日子我恰好路过极北雪域,顺道采了朵来给你。”

  黎宿眼睛亮了一瞬,他接过那朵血红的莲,“多谢。”

  “对了,还有一件事,”江岁晚拿出个瓷瓶给黎宿,“二师兄帮我看看。”

  黎宿接过那个晶莹剔透的玉瓶,里面是鲜红的血液。

  黎宿五指修长,因为久病的缘故,指节和手腕都很瘦,苍白的皮肤下经脉血管蜿蜒明晰,看上去很是脆弱无害。

  “这是什么?你的血吗?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三师兄,我之前中了迷药,但是却怎么都查不出与那迷药有关的蛛丝马迹。”江岁晚看着黎宿瘦长甚至是有些无力的手,说:“这是我中毒时候的血,我取了些,想让是三师兄帮我看看。”

  黎宿点点头,“我研究研究。”他又问:“中了迷药?什么时候?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江岁晚实在是不想提起那段恶心的事,只是摇了摇头。

  见他不想说,黎宿也不追问,只是说:“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和我们说。”

  “好。”江岁晚点头,想起那个无耻之徒,眼神冰冷。

  “小师弟,等我研究出结果再告诉你。”黎宿想了想,“短则四五天就可以出结果,长的话,可能要半个月左右,等结果出来了,我会去找你。”

  江岁晚点头:“好的,那劳烦三师兄了。”

  可惜江岁晚还没有等到黎宿研究出个什么结果来,就等到了魔尊带人攻打上清宗。

  再次见到那张和裴书宴少年时期极为相似的脸时,江岁晚依旧很震惊。

  只是比起初见,魔尊眼里染上了不少沧桑感,眼里爬满了血丝。

  而且……江岁晚看向魔尊空荡荡的衣袖,魔尊不知为何,缺了一只手臂。

  江岁晚闭关的那几年里,魔尊一开始也在养伤,只不过后面他就频繁的带人来上清宗捣乱。

  现在又来,然而又被裴书宴打败。

  魔尊身上沾了很多血,是裴书宴伤的。

  云霏意站在江岁晚旁边,看着魔尊疲惫的样子,“悄悄”大声对江岁晚说:“欸,听说魔尊实力不行了,魔界很多人都开始不服他的管教,开始发动叛乱了。”

  “老巢都着火了,还一天天的惦记我们大师……”云霏意收到裴书宴的眼刀,于是改口:“额,惦记我们大师众多的宗门。”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被撑死。”

  其实云霏意说的没错,魔尊的实力确实不行了。

  三年前,他的本体被偷走炼化,如今疫种蚕食他的身体,他快要死了。

  他压根不是什么疫魔,他最开始是人,后面成鬼,最后变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

  魔尊看着裴书宴冰冷的眼神,那眼神熟悉又刺得人心疼。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小少爷,裴仙君,还是裴掌门看他的眼神都一如既往的冷。

  怀念又让人讨厌。

  “哥哥,我要走了,”魔尊看向裴书宴,展颜笑着说:“下次再来。”

  裴书宴被他时不时的偷袭弄得有些暴躁,“滚。”

  他很想直接一刀了结了这麻烦,可是魔尊却怎么重伤都无法被杀死。

  他所有的伤口都会慢慢愈合,除了那条不知被谁砍断的手臂。

  悄悄砍断了他手臂的沈弃此时正一脸冷漠的站在江岁晚身旁。

  魔尊咳出一口血,忽然扫了眼在场的所有弟子:“送了你们个礼物,不用太感谢我。”

  说完他就一点没有魔尊该有的气势带着一众小弟溜了。

  察觉他要使诈,裴书宴回头对众弟子说了句:“小心戒备。”

  于是众弟子都立马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可是好一会儿,也无事发生。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准备走人的时候,忽然,一滴雨落在了一个弟子的头上。

  那弟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明媚的天空。

  “这天气怎么下———啊啊啊!雨,大家,雨,小心雨。”

  一瞬间,那弟子尖叫着被雨珠腐蚀,而后化为白骨。

  “啊啊啊啊!”

  “好痛!”

  “师尊救我啊啊啊!”

  ……一场大雨在顷刻间,毫无征兆的落下。

  那雨水腐蚀血肉,落在人身上痛不欲生。

  沈弃下意识的开启保护咒法,在速度快到他们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护住了他的师尊。

  大雨倾盆,惨叫哀嚎此起彼伏,一瞬间,如同地狱重现人间。

  沈弃脸色苍白起来。

  这场腐蚀血肉苍生的雨,他是见过的。

  在一开始得到经世镜时,他就在里面见过这场雨,见过这场灾难。

  他自然也记得,在那个预言里,他的师尊就死于一场这样的灾难。

  (作者有话说:某人要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