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月峰,后山。

  沈弃站在江岁晚闭关的洞门外,凝视着那处山洞,像是透过山洞看到了里面的人。

  “师尊,我好想你。”

  ……

  石洞内,江岁晚躺在寒玉雕成的床上,双目紧闭,整个人像是一尊冰雪堆成的神明。

  雪白的小猫蜷缩成一小团,安静的窝在他的手边。

  由于江岁晚受伤,小七也受到了影响,陷入了暂时的沉睡。

  寒玉床温养神魂,散发着浅淡的温润白光。

  石洞内被裴书宴布下了养魂的阵法,石壁上开着各色的,星星一样的小花。

  ……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

  江岁晚闭关的第一年,沈弃彻底觉醒了魔龙血脉,并且入了千魔窟历练并且开始培养自已在魔界的势力。

  裴书宴闲了一年,在年关的时候终于大发慈悲重新接过了宗门的诸项事宜,累成牛马的云霏意连夜卷铺盖走人,说世界很大,她出去闯闯。

  云霏意走的时候,她甚至来濯月峰转了一圈,顺走了江岁晚的小狐狸绯玉和小毛团雪球。

  这一年,黎宿仍然闭关未出。

  江岁晚闭关的第二年,沈弃以孤辰的身份,杀死了几个魔族长老,然后收了他们的一部分手下为自已所用,同时,他彻底炼化了在魔界得到的那株奇怪的植物并且与之融合。

  将近年底,在外浪了一年的云霏意因为坏了一个魔头的“好事”,然后被魔族追杀,那魔族跟疯了一样满世界的追着云霏意跑,甚至追到了上清宗山门口,然后被裴书宴斩杀。

  同时,魔尊带人夜袭上清宗,被裴书宴和众长老联合重创。

  大年初一前夜,黎宿出关。

  大雪如席,沈弃坐在江岁晚闭关的石洞旁陪他,雪落了一身。

  江岁晚闭关的第三年,沈弃在魔界暗中布署自已势力的同时,顺道悄悄坑了魔尊一把,断了他一只手臂。

  年初,云霏意带弟子下山游历济世。

  黎宿前往北漠解灾救人。

  裴书宴镇守上清宗处理诸多事宜。

  霜降,夜。

  沈弃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濯月峰,濯月殿空荡荡的,依旧清冷。

  沈弃在江岁晚寝殿门前站了不知多久,然后才转身离开。

  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串血脚印,格外瘆人。

  不过很快,那血红的脚印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藤蔓抹去了痕迹。

  沈弃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已的寝殿处理伤口。

  月光惨白,透过窗照着床榻边高大的影子。

  沈弃脱下衣裳,他背部横着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血肉外翻。

  沈弃把腐肉和粘在衣裳里的衣袍碎片剜出来,应该是疼极了,他皱着眉,冷汗淋漓。

  小白盘在一旁着急的看着,三年过去,随着实力的不断增强,它的额头上长出了一抹血红的纹路,像是一只半睁半闭的眼睛。

  它表情狰狞,清澈的蛇瞳里满是惊恐和害怕,似乎对沈弃的伤,他能感同身受似的。

  沈弃看了它一眼,视线落在它睁得大大的眼睛上几秒,然后挪开了目光。

  蠢蛇。

  又不是它痛,怕什么?

  沈弃处理好伤口,然后站起来,三年过去,他的身量越发的高大了,宽肩窄腰,肌肉紧实利落,浑身每一处线条都流畅的恰到好处。

  沈弃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那轮明月,静静的等待伤口愈合。

  原本今天他不打算回来的,可是他察觉到了师尊身上他的血液在明显的波动。

  这就意味着,他的师尊快要出关了。

  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可能是好几天之后……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要赶回来,这样师尊出关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于是沈弃快速的结束厮杀,然后处理了魔界的一些事情后连忙赶了回来。

  只是可惜,师尊仍然没有出关。

  沈弃垂着长长的睫毛,脸色唇色都有些苍白,向来妖气十足的脸上多了几分脆弱的易碎感。

  只是那双眼里的情绪,太冷了,像是空旷千年的荒野,寂寥又阴郁。

  渐渐的,小白在一室的血腥味中睡了过去,许是这几天太累,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缘故,它在桌案上盘成一团,睡得很香。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沈弃身上的伤终于不再流血。

  由于这次伤的有些重,所以这伤预估着还要三四天才可以好个七七八八。

  夜色深重,沈弃终于歇下。

  他握着江岁晚给他的玉佩,在熟悉的环境里,精神终于不再紧绷,于是他也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

  草木披上了层浅淡晶莹的霜花,自霜降后,天气渐渐转冷。

  沈弃依旧一大早起来练剑,小白怕冷,不知道躲在哪个暖和的角落里睡觉去了。

  沈弃练完剑,沐浴更衣后到藏书阁看书。

  太阳慢慢的爬上天空,气温渐渐升高,温暖的阳光洒落。

  在看书的沈弃忽然抬起头,瞬间没了踪影。

  同时,濯月峰后山,躺了三年的江岁晚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来,还有些懵,然后一只雪白的绒团子就跳到了他的怀里。

  江岁晚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接着是小七可爱的声音传来:“宿主大大终于醒了!”

  “嗯。”江岁晚低头朝小七笑了笑,摸了摸它毛绒绒的头。

  小七问:“宿主大大完全恢复了吗?”

  江岁晚:“嗯,没事了。”他不仅好了,甚至还隐隐约约有了突破的迹象。

  “我们走吧,出关。”江岁晚带着小七往外走。

  小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深邃的海,湛蓝透亮,它蹭着江岁晚的手,“好~”

  山洞外的阵法撤去,洞门渐开。

  久违的阳光顷刻间洒落下来拢住了整个人,将空气中有些潮湿的凉意都驱散了。

  江岁晚抱着小七,阳光落在身上,好一段时间没有接触阳光,他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师尊!”

  一声轻呼,透着股欢喜和藏不住的激动。

  江岁晚一愣。

  他抬眼看去,还没看清什么,就落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是沈弃紧紧的拥住了他。

  熟悉好闻的味道和拥抱瞬间笼罩了江岁晚。

  江岁晚有些好笑的推了推脖颈处毛绒绒的脑袋:“好些日子不见,都这么大了。不过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小七看着被完全拢在沈弃怀里的江岁晚,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

  还好它在沈弃跑过来的一瞬间就从宿主大大怀里跳下来了,不然它估计会被挤成一张猫饼。

  沈弃余光不经意的略过小七,然后收回目光,垂着眸用脸颊轻轻蹭着江岁晚的脖颈,他说:“师尊,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师尊终于出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