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叶重云, 你不……啊！”
叶重云没有理会商金云的求饶之语，积雪再次响起琴音。
“商金云”受不了这苦楚，绝望大喊：“他惹的你，关我什么事？”
孟轻舟叫绝：“不关你事？不关你事你为什么会被他从上界给叫来？你路过？”
没过太久, 叶重云就停了手, 不然商金云真的灰飞烟灭了反而不好办。
“商金云, 能不能少受些罪，全看你自己。”叶重云道。
商金云这回是真没了再胡乱叫嚷的力气, 趴在地上要死不活，任谁见了怕是都难以相信，这人是未央宫的宫主，名号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叶重云没着急接着问, 留足了商金云喘气的时间。
“不论你是因何跟上界勾连，都已成定数, 你还是说一说，都替上界办了多少事。”而这，也才是叶重云最想弄清楚的, 是最要紧的。
“我们没让他去杀人放火！”商金云体内的那位不安分起来, 将商金云暂且挤开，“我们只是借他的手找一件物品而已！”
叶重云已然知晓, 他们要找的是什么, 不过还是装模作样问了一句。
“我们想找一块玉，那块玉本就是我们的东西，只不过流落到了下界，我们拿回去不是很正常？”那人嘴硬道。
穆氏至宝, 怎么会是上界之物？
有记载以来，上界和下界还连通时, 尚且没有穆氏，甚至没有如今林立的仙门。
“笑话，玉又不会说话，你说是你们上界的就是你们上界的？”孟轻舟给他顶了回去，“我就说是我们下界的，我还说是我们白帝山的呢。”
“商金云”一时语塞，他从来都是按照宗门安排做事，宗门都说了是他们的，那肯定就是他们的。
“所以，与穆氏何干？”叶重云冷声，“还屠戮了穆氏全族，心肠何其歹毒。”
这个问题就只有商金云才能答得上，于是他又被放了出来。
“我经过多方打听，上界想要的那块玉应当就是在穆氏，穆氏不肯交出来，非要誓死守护那块玉，我就成全了他们。”商金云道。
“只是这样？”叶重云起身，走到商金云面前蹲下，近距离直视他。
商金云目光闪躲。
“你在鬼都逼魔灵给你制药，还让自己的亲信修炼邪术，并且用邪术去哄骗了穆狄，里应外合之下，才致使了烟波坞血流成河。”叶重云手握上霜华剑，用力往地下又入了几分，“你未免说得，太轻飘飘了。”
“你还将穆氏洗劫一空，卖了穆氏的物品，靠穆氏发了很大一笔，本座说得可对？”
商金云痛不欲生，又出了许多血，然后迅速结成冰。
“商金云”争过主导权：“邪术？什么邪术？”
叶重云微讶：“邪术不是你教给商金云的？”
“商金云”狠狠“呸”了一口：“我们焚月谷在上界也是赫赫有名的，还不屑于去修炼邪术！”
孟轻舟挑眉：“这么说来，商金云，你是自己琢磨出了邪术，还是跟上界其他势力，也有联系呢？”
“商金云”催促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还不赶紧交代！你干什么不好你学邪术？”
叶重云直起身：“你又何故恼怒？上界修习邪术的，亦或是传播邪术的，莫非还少？”
从清溪镇出来，他收到了由白帝山汇总后传来的情报，各大仙门出动，清剿了一大堆墨仙人信徒那样的势力，规模小的危害一村一镇，规模大的，都已经蔓延至一县一城，行径可恨。
上界意在图谋下界，并且不择手段。
商金云也好，商金云身体里那个也罢，此时都沉默了，无人言语。
“说啊，你们不是都生了一条好舌头？”孟轻舟偏偏皮笑肉不笑地火上浇油，“长了舌头就好好说，要不然就把舌头给割了，哦，最好还挂出去示众，让大家都瞧瞧。”
孟轻舟又从乾坤袋里掏了掏，还真叫他给掏出来一把匕首，也是叶重云一股脑收拾了给他塞乾坤袋里的。
匕首朴实无华，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削铁如泥。
“师尊，让我来把他们舌头割了示众。”孟轻舟举着匕首一脸凶恶地走过去。
“胡闹。”叶重云不轻不重地把孟轻舟拉回，按在自己身边坐好。
孟轻舟颇感无趣，干脆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
月扶疏叹为观止，真是不明白重云仙尊那般霞姿月韵之人，怎么会有孟轻舟这个嬉皮笑脸爱玩闹的徒弟。
莫非是物极必反？
“等等！”商金云体内那个不安分地挣扎，“他做下的事情就不要牵连我了吧？”
积雪琴的威力太强，加之本就是针对神魂的法器，只有一道神魂的他可不好受。
“你们，倒也不必分彼此。”叶重云没有理会。
“商金云”躁动不安：“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快说！不然我们都得死！”
越是感受过无上地位的人，就越是不想死。
商金云也知自己逃不过叶重云的审问，更逃不过一死，可他也怕了叶重云的手段。
叶重云，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仁慈和善。
“我说。”商金云喉咙艰涩滚动，“别动那琴。”
“本座听着。”叶重云将积雪琴拂开。
商金云默了一阵，才道：“找上我合作的，除了焚月谷还有一个罗刹府的势力，邪术，是罗刹府所授。”
叶重云便问：“罗刹府和你们焚月谷相比如何？”
“商金云”小心翼翼冒出一句：“罗刹府，乃是上界最悠久的势力之一，只不过多年不和大家来往，渐渐的也无人知晓罗刹府在何地，又是何实力了。”
“焚月谷找上你，是为了寻一块玉，那罗刹府呢？罗刹府找你做什么？”孟轻舟突然问道。
叶重云目光望去，也是同样的疑问。
商金云深吸了一口气：“罗刹府没有要我替他们办事，只是给了我好处，还有……邪术。”
罗刹府在下界传播邪术，也不知意欲何为。
“罗刹府给了你邪术，你就叫自己的下属修习邪术？”叶重云闻之发笑，“邪术修炼之法荒唐，你怎能做出这样的决断？”
商金云：“因为邪术能很快变强，我虽传了他们邪术，可若不是抵御不住变强的诱惑，他们也不会修炼。”
到了这个时候，商金云还能顺便给自己开脱。
“照你的说法，你不曾修炼邪术，还应当夸你？”孟轻舟微微一笑，“对你忠心耿耿的那些人，知道你是个无情之徒，会不会后悔？”
商金云似是已经彻底放弃了，他自嘲道：“左右修炼了邪术的，你们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后悔不后悔的，又不会改变难逃一死的结局。”
修炼了邪术，食过人血，就再也回不了头了，邪术已经深入骨髓，跗骨之蛆如何能戒掉？
更何况未央宫迎来的会是一次大洗牌，所有商金云的人都会被清理干净，从此只留下应长乐的人。
未央宫经此一役也将一蹶不振，短时间内再难以和仙门并驾齐驱，而未央宫在民间的权威也会急剧下降。
商金云口口声声说他是为了未央宫，却把未央宫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商金云，你个王八蛋！”商金云体内那个又骂骂咧咧起来，“你把我给叫下来送死你不叫罗刹府的！我要杀了你！”
两道神魂在商金云的体内争斗，很明显商金云落于下风。
“住手。”叶重云叫停了这戏剧的一幕，“等本座问完了话，你们再打也不迟。”
孟轻舟凑到叶重云耳边：“师尊，狗咬狗一嘴毛，好戏。”
叶重云再次把孟轻舟给按回去坐好。
“商金云，说出所有你倒卖穆氏物品的具体位置。”叶重云道。
商金云以奇异的目光打量叶重云：“重云仙尊问这个，莫非是打算自己花钱再买回去？”
他堪堪发笑，谁会花这么大一笔冤枉钱？
然而叶重云的话，停留在刚才。
商金云慢慢压下嘴角：“你还真要买？你有病吧？”
“本座身体康健，不劳费心。”叶重云道。
商金云讥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像是瞧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行，你重云仙尊要当这个老好人，我成全你。”
商金云把自己倒卖赃物的地方和盘托出，分布在鬼都、幽冥城、魍魉山还有魔界，这些仙门之人不会轻易踏足之地。
“你倒是想得周全。”孟轻舟落笔时顺带嘲讽，“看你熟练得很，怕是经常干这种脏事。”
商金云没有理会孟轻舟。
“最后一个问题。”叶重云的耐心已经耗尽，不欲再和商金云啰嗦，“你和罗刹府，通过什么方式联系？”
商金云道：“我是在魍魉山时遇到的罗刹府之人，相识之后是他们来找我，我找他们并不会回应。”
因而也不是他不请罗刹府，而是他压根就请不到，只请到了焚月谷的这个倒霉鬼。
“好。”叶重云走向商金云，“本座的话问完了。”
商金云在地上躺平，闭上眼：“来吧，杀了我。”
叶重云拔.出霜华剑，却没有落下，而是收回剑鞘中。
“本座不会让你死。”
商金云睁开眼，自嘲：“那仙尊是想放了我？”
“自然也不是。”叶重云一掌拍下，将商金云的神魂拍出体内，以一道冰链穿之。
商金云的神魂瞬间被冷得要散不散，飘忽十分。
“你作孽那么多，岂能不受刑？”
白帝山立山历史悠久，又怎么会没有关押犯错之人的地方？
“商金云，你要受刑至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叶重云手里拽着冰链，“以还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