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倾可是被窗户那边的动静惊醒的,有人在敲窗户,周倾可睁眼的时候心底忽然觉得很害怕。
他抱着被子,非常缓慢的挑起窗帘的一角。
周倾可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点声音就感到害怕。
也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也许是他没有睡好,导致他的精神有些脆弱。
周倾可看到了窗外那人瘦成皮包骨的苍白手腕,肤色非常不健康。
是朱梦。
周倾可松了口气。
他拉开窗帘,现在外面已经是黄昏接近夜晚的时候了,太阳将消失在海平线上。
即将被大海吞噬掉最后一阳光。
周倾可打开窗户,“朱梦......”
朱梦抬头愣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碰周倾可的眼下皮肤,“黑眼圈。”
周倾可打了个哈欠,“啊,一直没睡好,你怎么现在来了?”
朱梦低身拿什么东西,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黄桃罐头。
周倾可疑惑的看着他。
“送给你。”朱梦将黄桃罐头塞进周倾可怀里。
周倾可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朱梦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颗颗饱满圆润的黄桃果肉上,“喜欢吃。”
他觉得这样还不够,看着周倾可怀里的罐头又说了一遍:“很喜欢吃......”
朱梦在屋外,周倾可在屋内。
朱梦隔着窗户拉着周倾可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朱梦说:“比赛赢了就有的,都送给你。”
周倾可看着朱梦的手指,就像是指骨外包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周倾可心里很难受,他在心疼朱梦。
同时也难以遏制自己内心逐渐生长的恐惧。
周倾可潜意识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的心中的恐惧仿佛一夜之间得到了大量的养料,在他的心脏疯狂扎根生长。
而恐惧蔓延的速度仿佛一直都在上升。
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
周倾可回握住朱梦,问:“你到底有多少黄桃罐头?”
朱梦低下头,“只有五个......”
周倾可愣住了。
五个。
朱梦竟然把其中四个都送给了他,剩下那个是他们一起吃的。
“不行,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周倾可说着就把黄桃罐头放在窗台上推了过去。
朱梦像是被他这个反应弄的很慌张,他连忙又推了回来,“送给你的!”
周倾可的力气没有他大,也推不过朱梦。
周倾可看着朱梦的眼睛,真心发问:“为什么?”
朱梦犹豫了良久,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朱梦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倾可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也没有生气,很开心的爬上窗台,跪在窗户边。
他附身搂住了周倾可,“我不想你忘了我。”
周倾可有些慌乱的抓住朱梦的袖子,“你要干什么去?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朱梦吸了吸鼻子,终于落下了一滴眼泪。
“不走......”
泪珠落在周倾可的后背裹着的被子上,转瞬被吸收干净,就像那滴眼泪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周倾可......”朱梦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倾可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不哭不哭。”
朱梦小声哽咽着:“对不起......”
周倾可叹了口气,“这是你和我说的第一百遍对不起了,到底怎么了,你不能告诉我吗?”
朱梦忽然捂住嘴,弓着身体一阵剧烈咳嗽。
朱梦浑身都在颤抖,周倾可觉得他都快不行了。
周倾可抱着被子裹住自己,“我,我去找韩风!你等着我,一要等着我!”
周倾可来不及穿衣服,光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从自己房间一路跑到韩风的房间。
彦恒臣不在,鲨鱼也不在。
幸好韩风还在床上躺着玩手机,见周倾可衣服不穿鞋也不穿抱着被子到处跑,他坐起身,“你这——”
周倾可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用力拉韩风,“快跟我过来!”
韩风也没穿鞋,被周倾可拉到了房间内。
看到窗户那边以后周倾可有些腿软,被韩风拽住才没坐到地上。
窗户边有零星几点血迹,朱梦已经走了,留在窗户边的只有两个干净完好的黄桃罐头。
韩风扯着被子把周倾可裹好。
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韩风镇定的将周倾可推到床上,“你先把衣服穿好。”
光腚到处跑难道是周倾可新养成的坏习惯不成?
韩风不紧不慢的回房间穿好鞋,再过来的时候周倾可已经穿好了衣服。
周倾可因韩风的镇定态度,也静了下来,但他还是有些不安。
周倾可将窗台上的黄桃罐头放到了自己床头柜上。
韩风用纸巾将窗台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将染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你那小朋友咳个血就把你急成这样啊。”
韩风就像一个定海神针似的,周倾可问他:“咳血不严重吗?”
韩风点头,“严重啊,都咳血了能不严重吗。”
周倾可直接在床上站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这么轻松,明明很严重!”
韩风扯了个枕头搭在自己腰后,靠在床头上说:“严重是严重,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韩风说:“坐下说话。”
周倾可听话的坐在韩风对面。
韩风开口,“人的适应能力很强,若是一个人从小就受到各种虐待,生病受伤变成家常便饭,身体强度和耐受性就不能和普通人比了。”
韩风用拳头轻轻抵着周倾可的胸口,“他可比你抗揍多了,我这么给你一拳你得养半个月,他两天就缓过来了。”
周倾可推开韩风的拳头,非常沮丧。
“那他是不是......好不了了?”
韩风看了周倾可一眼,叹道:“好不了也活不长。”
周倾可眼睛瞬间红了,韩风抽了好几张纸预备给他擦眼泪。
周倾可仰着头,他的眼泪竟然没落下来,“我哥哥呢......”
韩风笑出声,“我怎么知道,k的行踪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吗?”
周倾可:“可是鲨鱼也不见了。”
韩风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他俩应该是单挑去了。”
周倾可看着韩风,韩风说:“干什么?真没骗你。”
“韩风。”周倾可很少叫他的名字。
“哎呦。”韩风坐直,“有何贵干?”
周倾可指着自己的脑袋,“我感觉......我今天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