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国外?

  周倾可确实计划着离开,可他望着彦恒臣的身影,忽然开始动摇。

  彦恒臣对他很好,他后脑的伤口已经愈合,手臂的骨头也已痊愈。

  而且......

  彦恒臣竟然真的带他来这里玩了,还每天陪他胡闹。

  周倾可的目光一直定留在远处彦恒臣的身上,萧池说:“我们可以一起去欧洲留学,你再也不会因为以前的事受到伤害。”

  周倾可犹豫着,“我......我再想想。”

  萧池松开手,笑着摸了把他的头,“我又没逼你。”

  他说:“没有人能逼你,你想走就和我一起走,不想走就回到原来的生活。”

  周倾可的手在绵密的沙滩上划来划去,留下一小片杂乱的线条。

  他心底还是害怕,伤痕是难以淡化的,他忘不了以前的事,更担心自己再次受到伤害。

  脑中想法如纷乱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跌宕起伏,周倾可连萧池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彦恒臣对他伸出手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周倾可搭上那宽厚温热的手掌,站起身,彦恒臣鬓发之间沾着几滴水珠,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里含着隐晦的爱意。

  只需一个小小的口子,就会倾泄而出。

  周倾可眨了眨眼,“哥哥。”

  彦恒臣:“嗯,要回去吗?”

  周倾可心里有什么事情都藏不住,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彦恒臣破天荒的主动坐在了他的身边,扭头问他:“在想什么?”

  彦恒臣像是极点最寒冷的冰川,却为了一个人融化了自己的表层。

  他不擅长温柔,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抛去寒冷的外壳,用相对于正常人而言仍旧过于寒冷的内里,捧给他的少年看。

  周倾可看着他竟带着一丝温柔的眼眸,心里的小天平偏向他三分。

  周倾可像是一个委屈的小蘑菇,歪着身子靠着彦恒臣的肩膀,望着遥远的海平面。

  “哥哥,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或者我做错了选择......你会讨厌我吗?”

  他的嗓音隐隐带着细微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反倒患得患失起来。

  他被爱意包围,自己却抓不住,看不到。

  彦恒臣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他毫不犹豫,掷地有声。

  “不会。”

  周倾可的鼻子泛起一阵酸意,他偏过头,彦恒臣有预感一样,抬起手臂,指尖在周倾可眼下一抹。

  滚圆的泪珠从指尖滴落在沙滩上,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哭了,为什么不开心。”

  周倾可红着眼睛,瞳孔反射着细碎的光辉,他紧紧抓住彦恒臣的手臂,“不管我做错什么,哥哥都不会不要我吗?”

  彦恒臣转过身正对着他,将人揽进怀里,肯定道:“嗯,不管你做错什么。”

  我都放不开手。

  我已沦陷。

  周倾可搂着彦恒臣的脖子,迫切的重复着:“不会不要我吗?”

  “不会。”彦恒臣说。

  “不管我做错什么,我回头的时候......哥哥都会等着我吗?”

  周倾可说的很快,生怕下一秒彦恒臣就听不到似的。

  彦恒臣将他搂的更紧,“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这话语太过直白太过炽热,将周倾可的心也捂的滚烫。

  周倾可任由眼泪滴落,他哽咽道:“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

  彦恒臣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早已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爱会痛的,真正的人。

  他和那个冷血的杀手k不再相同。

  他爱上了一个人。

  周倾可闭上眼睛,被突如其来的一块软布揉了脸。

  韩风给他把眼泪擦干净,“哭成花猫了。”

  他说:“周倾可,你想喝酒吗?”

  韩风很少叫他的名字,周倾可趴在彦恒臣身上,回忆起那种辣喉咙的小麦味儿。

  摇了摇头。

  韩风说:“草莓果酒,今天刚买的。”

  周倾可被韩风轮着诱惑,最后还是决定尝一尝。

  他趴在彦恒臣的肩膀上不肯动。

  彦恒臣背着他,行走在沙滩上。

  落日半阳照出他们的影子,还有鲨鱼和韩风。

  周倾可路上睡了一觉。

  韩风拉着他出去挑酒,周倾可才发现原来景点附近有这么大一个卖酒的屋子。

  各种颜色的果酒罗列在一起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室内酒香四溢,光是闻着都有些醉了。

  韩风带着墨镜,和小店老板讨要了个小碗。

  盛了点桃子酒递给周倾可。

  都说酒后无烦恼,快活赛天仙。

  周倾可闷头干了,韩风在一旁给他鼓掌,“好喝吗?”

  酒水划过咽喉,没有小麦酒那么辛辣,桃子香气残留在唇齿之间,周倾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舔了下嘴唇,“好喝。”

  韩风招呼老板,盛了一小桶桃子酒。

  小桶只有巴掌大,表面有热带植物风的雕刻花纹,下半边是透明的,露出酒水的粉色。

  周倾可问:“就这么一点够喝吗?”

  韩风拎着小桶,笑着说:“小孩儿适合喝果酒。”

  他将墨镜抬到头顶,招呼老板喊了一个酒的名字:“Vodka!”

  啤酒肚老板同样将墨镜架到头顶,扬着络腮胡对着他爽朗大笑,搭着韩风的肩,递给了他两瓶满装伏特加。

  韩风吹了声口哨,和老板熟稔的道别。

  “你经常来吗?”周倾可问。

  “来啊,老板都快认我当干儿子了。”

  酒屋的门口播放着一首非常激情的音乐,门外有不少端着酒水随节奏舞动的外国人。

  韩风拥有最自由的灵魂,他随意踩着节奏漫步过木质小桥,无拘无束,风流潇洒。

  没有什么能禁锢他。

  周倾可拎着自己的小孩儿专用迷你酒桶,情不自禁的问他:“你真的是因为钱,才答应哥哥帮我治病吗?”

  韩风笑着反问:“钱?”

  周倾可的嘴角不自觉的跟着他上弯。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可以轻易用好心情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

  韩风弹了他一下:“不是因为钱。”

  “那是什么?”周倾可问。

  “彦恒臣啊,”他看着周倾可,“他不像个人。”

  韩风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骂他,我意思是他像一个游离在世俗之外的......流浪汉,他住在这里,但你总觉得他好像明天就要消失。”

  “他还是第一次带人来找我。”韩风的发丝随风舞动,一不小心迷了眼,他转过头,正对着风向。

  “你也感受到了吧,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总能惹他生气不是么?”

  这感觉就像一株养了很久的植物,植物周围没有杂草,没有小虫,孤零零的待在土盆里。

  可突然有一天,这植物竟然开了花。

  明明那花丑丑的,但却让人觉得,这丑花是一大片鲜艳娇嫩的艳丽花朵中最特殊的那个。

  韩风闭了嘴。

  已经说的够多了,其他的事就不应该告诉小东西了。

  韩风问:“你想不想知道我和鲨鱼是怎么好上的?”

  周倾可点头。

  韩风说:“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周倾可说:“人在经历危险时会更容易爱上别人。”

  韩风的目光透过落阳,陷入多年前的回忆中。

  “我当年在欧洲,招惹了一个很厉害的组织,我在逃跑时遇到了鲨鱼,他那时身上有伤,浑身都是血。”

  韩风的笑容直达心底。

  “他竟然掏出一把枪抵着我的脑袋,我一看他,心跳都快停了......他太帅了,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我登时就精虫上脑,强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