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如果不是珠珠出声,他真的会杀了马超,就跟杀他那个继父一样。

  宁熹控制不了自己,即使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本质上还是患有狂躁症的疯子,不然,也不会被精神病院接收。

  要是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宁熹不敢想象会给珠珠,给他,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

  “你保护了妹妹,这就足够了。”傅闻礼握住他抱头的两只手,抚摸着腕上涌现的道道抓痕,低头吻上去。

  宁熹瑟缩了一下,垂着脑袋左右摇晃,“可是傅闻礼,新闻早已经满天飞了。”

  “是啊,新闻满天飞,宁国平要是醒来,估计会被再次气晕。”

  傅闻礼点开手机,一连滑动几条新闻,标题的都是:宁国平狠心绝情,买凶杀子。

  宁熹愕然抬头。

  “有傅家在,他没有操控舆论的机会。”傅闻礼把玩着他的手指,语气平和,“而且在我进来之前,以马超为首的那十几人已经全部承认这件事是受宁国平指使,不仅如此,马超还坦白去年你受伤那件事是宁弈安吩咐的。父子两人同时犯事,就算出去了,以后还能在京市继续混么?”

  宁熹:“你干的?”

  “怎么会。我可是遵纪守法、按时纳税的好公民。”傅闻礼捏捏他的脸,又道:“只是添了把火而已,所以你的问题不严重。”

  缴过保释金后,宁熹就能从拘留室出来。

  沈田珠正等在大厅,看到人立马跑过去,瘪着嘴,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哥没事。”宁熹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走吧,我们回家。”

  沈田珠憋回眼泪,用力点头。

  就要走出警局,两人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的一道咳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瞪大眼睛赶紧拍拍宁熹哥的手,“哥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宁熹:“我没带东西……那条带血的棍子早被警察收了。”

  沈田珠:“不是,我是说,别的。”

  她暗戳戳伸出一小截手指往后,宁熹顺着方向扭头撞上傅闻礼哀怨的目光,回去拉住他,“走啦。”

  傅闻礼:“我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还是说,我就是个工具人。你把我当工具是不是!”

  他这声音不算轻,猛不丁一嗓子,惹来众人注目。

  视线一缕缕打在身上,宁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工具了。”

  “没有么?出来就找妹妹。”

  傅闻礼抬起下巴点点沈田珠,吓得沈田珠赶紧转身往前走。

  小两口吵架可别带上她。

  率先走出大厅,沈田珠又忽地顿住脚,眨眨眼望向远处刚下出租车的人,悄悄觑向身后。

  她这一停,宁熹也有所察觉地看过去。

  警局大厅到门外的这段距离,并不长,许惟清却没能迈开腿。

  “宁家现在自顾不暇,他的留学计划应该也搁浅了。”傅闻礼上前两步揽住宁熹的腰,轻声道。

  “那他现在很恨我吧。”

  宁熹都做好了他冲上来责问的准备,眨眼工夫,人居然就这么走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人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再见面,已是五月底的初夏。

  天已经很热了,宁熹背了好几个月傅闻礼给的稿子,又将他写的那篇论文反反复复看了十七八遍,侥幸混过答辩。

  答辩结束后走出教学楼,许惟清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穿一身纯白没有任何logo普普通通的衬衫,坐在人工湖边长椅上。

  沉默了将近十分钟,才开口:“……我争取到一个留学德国的机会。”

  顺利通过答辩,宁熹心情还不错,回了个“哦”。

  “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许惟清抬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再道:“走之前,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宁熹。”长椅另一端,宁熹缓缓转过头,斑驳树影落在脸上,随风拂动,明明脸还是那张脸,眼底却无半点情意,“一开始我就说了,你认识的那个宁熹,死了。”

  许惟清盯着他看了许久,眼尾泛起红意。

  半小时后,去上课的学生经过人工湖就看到,一个清瘦的男生坐在长椅上,双手捂脸,弯着腰痛哭。

  宁熹对此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也跟他无关,答辩完去了趟超市径直回家。

  抱着一堆东西正要摁开密码,大门忽地从内打开——傅闻礼围着粉色格子围兜,一只手上还握着锅铲。

  宁熹懵了:“大白天的,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白天见不得人?”傅闻礼瓮声瓮气,倒是不忘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今天不是你答辩么,正好我没什么事就过来给你做桌子菜,就当庆祝了。”

  “你都没问我结果怎么样就在这儿庆祝?”宁熹顺手关上门,抱起分量满满的小胖往餐厅里一瞟,桌上已有了八样菜盘。

  “我知道你一定能过。”傅闻礼回到厨房关火,又盛上一大碗汤放桌上,拿起椅子里贴满便签的数据书,“要不是时间不够,真想看看你会写出一篇什么样的论文。”

  宁熹没说话,抽走他手里的书塞回房间。

  -

  满满当当的九样菜,几乎都进了宁熹肚子,吃饱喝足打了嗝儿,又见他从冰箱里抱出半个西瓜,“你公司不忙?”

  “忙。”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等着跟我睡午觉啊。”

  傅闻礼切好西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直将宁熹看得后脊冒出阵阵寒意,拢紧衬衫,方才收回视线,“公司离了我又不是转不起来了,还有……”

  “还有?”

  “前段时间忙得没怎么联系,妈还以为咱俩分手了,旅行回来后拿佛珠抽我,将我赶来。”傅闻礼伸手一捞将人抱进怀里,捻走他脸上的西瓜子,“你跟我妈混得不错啊,娘俩去旅游,就忘了我是吧。”

  宁熹心虚地撇开视线,“我叫了你的。”

  傅闻礼:“什么时候?梦里么。”

  宁熹安静一瞬,努努嘴:“就上次……你睡着了之后,我问你了,你说明天再说。”

  “哦?”傅闻礼歪过头盯着他。

  “况且,”宁熹又赶紧找理由,“我们走了,不是正好能让你腾出手解决傅允檀的事么,解决的怎么样?”

  找了不下十名医生,检查的结果都是傅允檀确实患有重度自闭症,但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儿,不仅制造了傅闻礼的车祸,甚至将他推下楼至重伤。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难办,不亚于一个精神病患者杀人后需不需要判刑,该判哪种刑罚的难度。可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终究还是一大隐患。

  傅闻礼:“傅景祁找过我,求我放过傅允檀。”

  宁熹瞪大眼:“你不会同意了吧!”

  “傅景祁将他和傅允檀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带着人出国治疗,并且永不回国。”

  “然后你就同意了?”

  “当然不是。”如果只是这样,傅闻礼还会犹豫,但傅景祁随后又定下书面约定,之后再不出现在宁熹面前。

  这才是让他放弃追究的主要原因。

  “你也太容易被说动了,”宁熹鼓着腮帮,还是不太满意这个结果,“要是我的话……”

  “要是你,怎样?允檀那样的人,真能让她付出什么代价不成?”傅闻礼将下巴抵在他肩窝处,轻声道:“何况他还主动帮我牵制三房,怎么看都不是我吃亏。”

  宁熹还想再说,刚张开嘴就被堵上,搭在腰间的手也一溜烟地钻进他衬衫里,四处乱摸。

  “好几天没见,就别再提那么扫兴的话了。”傅闻礼臂腕一用力将人抱起,大步走进房间,将准备跟过来的小胖隔绝在房门外。

  正午浓烈的阳光穿过窗户落到地板上,小胖摆动着浑圆饱满的尾巴,极富节奏地拍打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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