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轩是四组里面最快收拾完的, 他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个农家乐,巴不得插上双翅膀立马飞回燕城。

  走的时候,他原本还不想去和其他嘉宾打招呼的,但经纪人非要他去, 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去跟谭伯章陆鑫两组打了个招呼, 忽略秦洛, 然后牵着安安去坐保姆车。

  安安天真的提醒:“轩爸爸,我们还没跟洛叔叔和满满哥哥说再见。”

  “轩爸爸时间不够了, 要早点走。”秦铭轩随便找了个借口。

  安安懂事的“喔”了声,默默回头看了看童话房的方向。

  他其实有点喜欢那个洛叔叔,他觉得洛叔叔好厉害,比轩爸爸还厉害, 还会请他吃棉花糖,虽然最后没吃成。

  但这种话, 他直觉不能跟轩爸爸说,他觉得轩爸爸好像不太喜欢那个洛叔叔。

  真是奇怪,轩爸爸不是喊洛叔叔哥哥吗?

  唉, 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安安抿抿小嘴, 努力迈开小短腿跟上轩爸爸的步伐。

  两人很快走到他们昨天下车的那个停车场,这一处有大灯, 视野清晰, 因此秦铭轩立即看到某辆不该停在这里的豪车。

  那不是首富的劳斯莱斯吗?

  怎么会停在这里?

  难道首富亲自过来接秦洛了?

  不不不!

  肯定不是接秦洛,而是接儿子!

  那他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哥夫,他还可以顺便探一探那个首富的年纪是不是真的很大了。

  要真是个老头,那可就太好了, 哈哈哈,他嘲笑死秦洛!

  想着, 秦铭轩让经纪人先抱安安上车,他则走向那辆劳斯莱斯。

  司机兼保镖看到他过来,警戒的上前挡住:“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铭轩俨然把自己代入了首富亲戚的行列,略显傲慢的睇着司机:“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秦洛的弟弟,你顶头上司的小叔子,让开,我去跟我哥夫说两句话。”

  司机自然知道他是谁,他一下子迟疑了,回头看向豪车后座,等待里面的指示,三秒后,老板什么话都没说,他立即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见秦铭轩想要强行越过他,司机伸手挡住:“不好意思秦铭轩先生,我们董事长没有要见您的意思,还请回。”

  “谁说他不愿意见我了!你问过了吗!”秦铭轩其实感觉出首富不待见他了,但要他现在走,那不是打他的脸吗!他周围可是还有好些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呢!

  既然骑虎难下,秦铭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了,他冲着豪车后座大喊:“哥夫,我是秦洛的弟弟,难得在这里遇到,我就说过来跟你打个招呼,都是亲戚,大家多走动嘛。”

  谢知韫正在车里忙着呢,他升起座位上的小桌板,开着电脑在处理一份急件,听到外面那个人在喊他,他深邃薄幸的冷目随意扫了一眼,仅是这一眼,他基本就看穿了秦铭轩此人,虚荣善妒,小心思很多。

  他没兴趣跟这种人来往,浪费时间,再说,秦洛本来就跟他那边的家人关系不好。

  谢知韫收回视线,继续处理文件,司机会帮他解决好这种事的,不过没等司机再驱赶秦铭轩,秦洛和满满就牵着手过来了。

  “铭轩,你怎么站在我老公车前?有事吗?”秦洛看好戏的声音由远及近。

  秦铭轩脸色一垮,只觉更加丢人,可恶,那个首富老头肯定是故意的,非要拖延时间,害得现在他的丑态被秦洛看到!

  他强颜欢笑的看向秦洛:“没,就是想着难得遇到哥夫,想跟他打个招呼,但哥夫好像在里面忙,没时间……”

  “他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肯定忙啊,哪有时间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秦洛讽刺秦铭轩是乱七八糟的人,秦铭轩牙呲目裂,险些当众发火,但秦洛又补充道:“哎呀,铭轩,我不是说你乱七八糟,我是说你哥夫这人确实是很忙,不过你既然这么想见他,等下次有机会我给你引荐。”

  施舍的语气好像在打发路边的阿猫阿狗,秦铭轩气疯了,谁特么很想见了,不就是个首富吗!谁稀罕!他也不缺钱花!

  再说了,这个首富可是个老头,他秦洛当宝,他秦铭轩可看不起!

  “不用了哥,既然哥夫忙,那就算了吧,我平时也挺忙的,你知道的,我通告太多,接都接不过来。”秦铭轩这是在点秦洛,他比他红,通告比他多。

  秦洛装作羡慕的样子,“铭轩你这样真好,工作应接不暇的,不像我,只能天天在家陪孩子,然后靠着老公和儿子给点钱过日子,你哥夫这人吧,钱真是多得花不完,没事儿就往我卡上打钱,这不,前两天,刚给我打了两百万。”

  秦洛摸出手机,点开银行卡信息,递给秦铭轩看。

  秦铭轩控制不住的瞄了眼,发现还真是有两百万的入账,瞬间,他心里的酸水咕噜噜的直冒。

  要知道他接一个通告,出场费也就那么两三百万,而这笔钱,要给各方抽成,还要交税,最后落到他手里的,其实没有网友们想的那么多,关键他每天跑来跑去的也很累啊,结果他累死累活挣的钱,还没秦洛躺平赚的多,这让他如何不酸不嫉妒!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明星,即使感觉她们很有钱了,还想要嫁入豪门的原因。

  说实话,真正的豪门,是他们明星的收入完全不能比的,谁不想大手大脚的花钱,还花不完啊……

  “哥夫对你真好啊……呵呵……”秦铭轩干笑两声,再也待不下去,灰溜溜的道别:“不跟你说了哥,安安在车里等我呢,我先过去了,我们下期节目见。”

  他现在除了录节目,平常时候,都不想再看到秦洛了!

  “满满,拜拜。”秦铭轩念及首富就在现场,走之前,又跟满满道了声别。

  满满乖巧的挥挥手:“轩叔叔,拜拜。”

  秦洛笑眯眯的目送秦铭轩,“下期见啊铭轩。”

  谢知韫一直在车里看着秦洛跟秦铭轩的交锋,当看到秦洛拿自己给的两百万出来打脸对方时,他竟丝毫不觉得秦洛虚荣,反而觉得他狡黠得像只小狐狸,有那么几分……特别。

  尤其是现在目送秦铭轩的他,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几分坏,几分痞气,还有几分恣意嚣张,很耀眼夺目。

  谢知韫漆黑子瞳深敛,骨节匀称的长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电脑,须臾,在秦铭轩那辆车开走后,他移到车窗键上,降下窗户,低沉的音色淡淡提醒外面那个还在坏笑的大男孩:“笑够了吗?上车。”

  秦洛回头,调侃道:“不是忙吗?现在有时间了?”

  “家人自然不一样。”谢知韫清冽的说。

  秦洛有一刹那的恍惚,家人?谢知韫在说他吗?还是单指满满?不过这话怪肉麻的,他不自在的挠挠耳垂,打开车门道:“满满,我们上车回家咯。”

  他打开的是谢知韫这边的车门,谢知韫看向秦洛,见他坏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无奈的抿了抿唇,收起电脑和小桌板,弯腰把儿子抱上车。

  满满隔了差不多两天见到真的爹爹,还是很想念的,加上这几天跟秦洛待久了,他性格更加活泼,也更会撒娇,就圈住爹爹的脖子,用脸颊贴贴:“爹爹,满满想你了。”

  谢知韫很久没感受过满满这样软乎乎的撒娇了,以前他出差回来,满满顶多是抱一下他,喊他一声爹爹,别的就没了,谢知韫眸光放暖,拍了拍孩子的背,“坐好吧。”

  让他说我也想你的话,他说不出来,只能回搂一下孩子,让他坐到中间。

  满满坐好,小短手冲车外的爸爸招招,“爸爸,你也快上来。”

  秦洛不知道怎么地,有点喜欢跟谢知韫反着干,可能是上次这人嫌弃过他,所以他也不管谢知韫是不是堵在门口,弯腰就钻进去。

  但刚上车,外面传来陆鑫喊他的声音,他着急探头去回应,结果扭身时,不小心绊到谢知韫的脚,身体一个前扑,跪……跪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秦洛傻眼,一时间呆住没动。

  谢知韫也对突如其来的暧昧姿势怔了一下,随即深眸幽邃的撩起眼帘。

  跪在他身上的秦洛肤色白皙,清爽俊秀,头发蓬松的垂在额前,修饰得脸型巴掌般大,眼睛却不小,又大又黑,眼型介于桃花眼和狗狗眼之间,慌乱的时候,更显得青涩稚嫩,诱人采撷。

  谢知韫薄热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掐上男孩的腰。

  秦洛本能的颤了一下,有什么纠缠旖旎的画面模糊的涌上心头,他耳根臊热,匆忙跳下车。

  “秦洛,你那个……你家人来接你了?”秦洛和谢知韫在车上的尴尬,持续时间并不长,因此陆鑫看到秦洛下来,没怀疑什么,只好奇的询问是不是首富来了。

  秦洛回他:“对,他过来接我和满满,你跟球球收拾好了?”

  “是啊,这就上车走了。”陆鑫的保姆车在劳斯莱斯的后面,所以他不用走过来,也就看不到谢知韫长什么样,“走了秦洛,我们下期节目见。”

  “好,拜拜了,球球拜拜。”秦洛跟他们两人挥手。

  球球不舍的扬声问:“洛叔叔,满满呢?”

  满满在车里听到球球叫自己,迅速爬过爹爹的腿,探出小脑袋,“球球,再见。”

  球球看到满满,开心的用力挥手:“再见满满,下次我给你带礼物!”

  满满眨眨眼,礼尚往来:“好,我也给你带。”

  两个小家伙如此约定好,秦洛和陆鑫便各自上车了,秦洛这下是不敢再从谢知韫那边过,刚才尴尬死了,那姿势,真是比投怀送抱还羞耻。

  上了车,司机缓缓驶离农家乐,出了农家乐的范围,路边不再有路灯,窗外的夜色变得很暗,好在车里开着橙色的暖灯。

  谢知韫继续打开电脑处理公务,神情专注又认真,似乎对刚才摸他腰的事情全然忘记。

  秦洛不动声色的瞟一眼他,又揉揉额角,想要把方才闪过的某些片段记起来,他刚刚好像想起了一些原身跟谢知韫怎么造娃的,但现在仔细去想后,那些片段又记不起来了。

  唉,他这破记忆啊!啥时候能完全恢复啊!

  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原身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从喜欢满满到讨厌,还有原身为什么要哭?

  “爸爸,你头疼吗?”满满看爸爸在揉额角,眼巴巴的关心问。

  谢知韫打字的指尖稍顿,掀眸看向秦洛。

  秦洛无视他,笑着对儿子道:“没,爸爸就是自己放松放松,你累了吗?要不要靠着爸爸睡一会儿?”

  “我现在不累。”满满摇摇头,抓住爸爸的大手把玩,他还是第一次坐在爸爸和爹爹的中间,这让他根本不舍得睡觉。

  “你今天精神还挺好的嘛。”秦洛捏捏孩子的小手,问他:“满满,你喜欢我们录的这个节目吗?”

  “喜欢!”满满不假思索的回,嗓音清清脆脆。

  “那喜欢那些小朋友吗?”秦洛又问。

  满满犹豫了,乌溜溜的大眼珠左右闪烁,片刻,他机灵的观察一下爸爸的表情,折中道:“还行吧。”

  “你这小家伙,什么叫还行?”秦洛被孩子逗笑,“就没一个喜欢的?球球呢?你们可是还约定要互送礼物的呢。”

  “他……他要跟我抢爸爸……”满满答非所问。

  秦洛好奇的挑挑眉,追问他怎么会这样说,满满就把捕鱼那会儿,球球说要认他当干爸的事情说了。

  秦洛好笑:“就因为这个啊?小满满吃醋了?”

  满满鼓了鼓白软的小脸蛋,可怜巴巴的看着爸爸,不回答。

  秦洛嘴角的笑弧骤僵,赶紧表态,给孩子安全感:“满满放心,爸爸保证不认其他人当干儿子好不好?爸爸这辈子就你一个宝贝,还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宝贝!”

  满满奶呼呼的笑了,竖起小手指:“那我们拉钩。”

  “好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秦洛勾住孩子的手指,和他相视一笑。

  谢知韫处理完公务,收起小桌板和电脑,目光移向秦洛和儿子。

  这几天的直播里,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他们温馨的相处,但这会儿他们当着自己的面接着这样,那感觉隐隐约约的还是有点不一样,像是……这个家终于完整。

  谢知韫无意识的摩挲了下刚刚触碰过秦洛腰的手指,他们除了那一晚,其实完全就是陌生人,可那一晚的画面,他总是忘不掉。

  “爹爹,你忙完了吗?”满满跟爸爸约定好,重新坐正身体,然后就看到爹爹把电脑收起来了。

  谢知韫“嗯”了声,摸摸孩子细软的头发,“功课落下了三天,回去要好好补起来。”

  “喂喂喂,谢董事长,你不会聊天,可以不说话!”秦洛无语的吐槽。

  这男人有木有搞错啊,孩子刚刚疲倦的录完节目,就叮嘱学习,这跟孩子生日,送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当礼物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魔鬼中的战斗机!

  谢知韫淡淡启唇:“我说过了,其他副课可以取消,但正课不能停。”

  “那你也别这种时候说啊,孩子刚刚累了一天,你就说这种让人很有压力的话,这是家长干的事?你平时是不是除了这种话,就没话跟孩子说了?”秦洛一语中的。

  谢知韫难得的噎了下。

  秦洛看穿,伸出食指指着他:“我说对了吧?天啊,你这爹怎么当的啊,难怪孩子才跟你四年,就被你养得少年老成的。”

  “这话,你应该没资格说吧?”谢知韫凌厉的慑住秦洛。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让谁,火药味越来越浓。

  满满坐在中间,看完爸爸看爹爹,看完爹爹又看爸爸,小眉头为难的蹙起。

  他不想要爸爸爹爹吵架,他希望他们可以恩恩爱爱,以后睡一张床。

  当然咯,到时候,满满要睡中间。

  满满聪明的转动脑筋,想到办法,他举起小短手,分别握住爸爸和爹爹的大手,奶声奶气的哄:“爸爸爹爹都不要生气了,满满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很开心。”

  他看向秦洛:“爸爸,我学习不累的,我喜欢学习,你不要怪爹爹。”

  又看向谢知韫:“爹爹,你也不要怪爸爸,爸爸对我很好很好的。”

  他也就这三天对你好,你这个小笨蛋,倒是一点不记仇。

  谢知韫眉心的冷凝在儿子的劝说下,慢慢消融。原本秦洛别指责他的教育方式,他也不至于动怒的。

  因为秦洛是最没资格指责他的人,当年他主动抛弃满满,四年后,又为了利益回来找他们,偏偏还对满满很不好。

  他是暂时弄不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么喜怒无常,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这个爹,至少比他更尽责。

  秦洛也冷静下来,原身有个抛弃孩子以及前半年精神虐待孩子的前科在先,他在谢知韫面前还真是没底气指责他。

  毕竟人家不知道他这芯子里面换了人。

  “抱歉。”秦洛知错能改,利落的道歉。

  谢知韫微讶,不过心里最后一点不满很神奇的随着这声道歉烟消云散,他也退了一步:“下次我不会再那样说了。”

  孩子刚刚录完节目他就说学习上的事情,确实扫兴,他以后会改进的。

  秦洛挑眉一笑,觉得大佬还是不错的,“以后咱们有什么事,单独说。”

  他的意思是别再当着孩子的面吵架,爸妈吵架,对孩子的心理影响不好。

  谢知韫领会他的意思,颔首:“好。”

  满满来回看看爸爸和爹爹,感知到他们和好,他开心的咧开小嘴,然后他把两人的大手牵引到自己的肚肚上,还把爹爹的大手盖到爸爸的大手上面。

  肌肤相触的感觉,让秦洛和谢知韫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过电感,秦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这时,小家伙心满意足的说了句:“我是爸爸爹爹生的小宝宝。”

  秦洛和谢知韫俱是一震,看向彼此。

  说实话,孩子的话还挺让两个大人尴尬的,因为他是一夜情得来的,根本不是爱的结晶,而且还是男人生出来的,对外,大家只会以为秦洛是后爸,根本不会知道他其实是妈妈。

  他们的家,注定与正常的家不同。

  秦洛心里酸酸的,很心疼孩子,于是,想抽出的手没有再动,还揉了揉小孩的肚肚,“是啊,你是我们的小宝宝,最可爱最重要的宝宝。”

  满满笑眼弯弯,又看向谢知韫,期待着他也说点什么。

  谢知韫不太习惯说肉麻话,可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他也不忍让他失望,“你是爹爹最珍贵的小宝宝。”

  没人知道,当初这个孩子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有多么珍惜,这是一个流着他血脉的孩子,是他这世上最亲近的亲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前半年,他才会一再的纵容秦洛吧,毕竟这人确实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的孩子。

  掌心下的那只手,要比他小一些,皮肤也更细腻柔软,谢知韫鬼使神差的的握了下。

  “咳咳……”秦洛咳嗽提醒某个男人别得寸进尺,他们只是在一起哄小孩,不是调情!

  谢知韫睇一眼秦洛,看他不爽的样子,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趣味,于是,他仗着秦洛这时候不敢抽手,加大了掌控的力道。

  秦洛不可思议的看着谢知韫,拼命的用眼神警告他:放开!赶紧给老子放开!

  谢知韫:看不到。

  秦洛炸毛:!!!

  个狗男人!

  你给我等着!

  “爸爸爹爹,我要睡觉觉了,你们给我揉肚肚,哄我睡觉好不好?”满满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以前就在憧憬的事情。

  这个事他还是听同学说的,他们班有个同学告诉他,他每晚睡觉爸爸妈妈都会给他揉肚肚,这让他一度非常羡慕。

  秦洛听到儿子的声音,勉为其难的不跟谢知韫计较了,他温柔的揉起孩子的肚肚:“好,满满你睡吧,爸爸给你揉肚肚。”

  满满幸福的笑眯眼,接着打了个哈欠,这孩子其实早累了,因此没给他揉多久的肚子,他就歪着小脑袋睡着了。

  怕他没睡沉,秦洛接着揉了会儿,几分钟后,确保孩子不会轻易醒来,他咬牙切齿的提醒某个男人:“谢董,你爪子能抬走了吗?”

  谢知韫风轻云淡的收回手,“是满满放的。”

  这意思是若不是满满,他还不乐意。

  秦洛呵呵,“那你捏我手,占我便宜,也是满满要求的?”

  谢知韫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微垂的眼睫遮住眸中的暗光,“你生气的样子,还不错。”

  秦洛:???

  秦洛:!!!

  要不是在车上,要不是满满在中间,秦洛一定给谢知韫来一个过肩摔!

  可恶!

  竟然看他笑话!

  秦洛双手环胸,目露凶光,谢知韫淡定的抬眸回视,许是真觉得他生气的样子不错,他薄淡的唇角挽起一丝浅笑。

  别说,他笑起来,怪好看的。

  秦洛一噎,忽然觉得自己生气好没意思,反而让人家看扁,他立即调整心态,尽数收敛怒容,给了谢知韫一个灿烂阳光的笑。

  谢知韫深眸半合,不太自在的移开目光。

  比起生气,他笑起来似乎更要命一点。

  秦洛倒是真心纳闷了,这谢大佬的兴趣是不是太小众了一点?就爱看他生气?他一笑,他还懒得看了?

  不,肯定是只想看他笑话!

  以后他可得多注意一点,不能在他面前落了下风!

  两人较完劲,秦洛弯腰把孩子的鞋子脱了,然后让孩子平躺在座位上睡,他和谢知韫则各自贴紧车门,好给孩子留足空间。

  车里还有小毯子,谢知韫拿出来给孩子盖上。

  之后的路,他们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直到轿车驶进别墅,司机稳稳的把车停到正门门口,谢知韫先打开他那边的车门,接着想要抱起孩子,秦洛也正好去抱,两人的手碰到一起。

  秦洛指尖微颤,率先收回,对谢知韫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抱吧。”

  过去三天,孩子基本都和他在一起,那现在也是时候让谢知韫这个爹尽尽义务了。

  谢知韫目色沉敛的“嗯”了声,轻手轻脚的抱起孩子。

  他们下了车后,跟在后面的阿斯顿马丁也到了,陈管家在那辆车上。

  秦洛过去帮他卸行李箱,陈管家忙道:“小先生,你先进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没事儿,我拿一个箱子。”秦洛随手拉起一个行李箱进门。

  陈管家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他,秦洛真的变了好多,尤其是人品上,以前的他,可是把他们佣人真当下人看待的,很有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一行几人陆续进了家里,保姆阿姨过来询问秦洛要不要吃点夜宵,现在都十点过了,正是吃夜宵的时候。

  秦洛摇头:“不用了,谢谢。”

  晚上的那顿全鱼宴,他吃得可饱可饱了,现在压根不饿。

  拒绝了阿姨们,秦洛拉起两个行李箱走到电梯门口,管家帮他们按开电梯,谢知韫抱着孩子进去,秦洛跟上,陈管家就不跟着他们一家三口了。

  到了顶楼,秦洛开口问:“把满满放到哪间房?”

  谢知韫早有结论:“你的。”

  “我?”

  谢知韫看看他:“满满黏你,他要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看不到你,肯定会急,或者你去睡他的儿童房也可以。”

  “那还是睡我那边吧。”秦洛之前睡过一晚原身的房间,有点习惯了。

  他提速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推开双开大门,接着又走到床边,掀开被褥,谢知韫轻手轻脚的把孩子放到床中央。

  秦洛看着男人还挺熟练的动作,对他父亲的印象稍微好了点,他以前应该没少抱孩子,“没想到你照顾孩子的手法还挺熟练的,真是看不出来。”

  谢知韫给孩子盖好被褥,直起身看向秦洛,“你刚把孩子送给我的时候,他一直在哭着找你,除了我抱着他能让他少哭点,其他人都不行。”

  秦洛错愕,大脑一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捂住额头,踉跄的后退两步。

  谢知韫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怀疑的问:“你怎么了?”

  秦洛有头疼的毛病?

  秦洛缓过最初的那股痛劲儿,摇摇头,“没事儿,可能是有点累了。”

  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这是记忆缺失引发的后遗症,没事儿就给他头疼一下,但疼得太剧烈,反而恢复记忆的效果还不好,就比如刚才,他还以为自己能想起很多呢,结果啥也没有。

  谢知韫直觉秦洛在说谎,这人自从性子改变后,浑身都像是藏满秘密,所以他没放开秦洛的胳膊,而是收得更紧,逼迫他抬起头看他:“秦洛,当初你为什么要把孩子给我?你既然喜欢当明星,那当初抱着孩子来找我,我或许早就把你捧红了。”

  之前秦洛来找他结婚的时候,他也问过这个问题,但那会儿的秦洛回答得很敷衍,只三个字:“我乐意。”

  而且那会儿的秦洛很难打交道,问多了就耍无赖:“反正我就是你孩子的妈,你就说答不答应我的条件吧!”

  他当时根本没法跟他沟通,后来就把这个问题搁置了,不过现在的秦洛感觉要讲理一些,所以他再次旧事重提。

  秦洛哪里能够回答谢知韫的问题啊,他还想知道这个答案呢,因此他只好沿用原身的回答,“我乐意。”

  “秦洛,我们现在既然已经结婚,你又何必继续隐瞒当初的真相?反正最差不过是你没责任心,只管生不管养而已。”谢知韫激将秦洛。

  秦洛才不上当呢,“反正我乐意,你别问了,你也说了我们都结婚了,那你又何必执着当初的真相?你爱怎么想我都行,不过你可别给我忘了,生孩子还有你那份呢!你当初播个种倒是轻松,我可是男人生子!”

  这一点,就算他没记忆,他也知道原身当时肯定很辛苦很心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孩子生出来的。

  谢知韫看着秦洛浸染着愤怒指责的黑亮大眼睛,心里有片刻恍然,脑海里突兀的想起一个生活中很不起眼的片段。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他从某家商务宾馆应酬出来,然后看到隔壁药房里走出一个戴着卫衣帽子、口罩,大腹便便的男人。

  那个男人当时的行为有点猥琐,走个路都左看右看的,跟做贼一样,所以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直盯着那人看。

  那人终于发现他在看他,一开始,他先是大惊失色的抬手拉了拉帽子,低头躲闪,仿佛遇到熟人不敢对视,但过了一会儿,那人像是想通什么,刷地抬起头瞪向他。

  他终于看清他的眼睛,那双眼,跟秦洛此时的眼睛神采很像,大大的,黑黑亮亮,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愤怒和指责,不过当时他想得更多的是,那双眼很年轻稚嫩,很漂亮,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结果他刚这样想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男孩就冲他比了个中指:“看你大爷,我告诉你,我要是真的中招了,我找你拼命!”

  放完狠话,他很怂的抱着肚子跑走。

  而他的保镖想要去追他,他抬手拦下,保镖替他打抱不平,“谢董,这人太没素质了,简直欠教训!”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说的是:“算了,估计是脑子有问题的。”

  “嘶,谢知韫,你爪子给我放开,你捏疼我了!”秦洛压低声音提醒谢知韫,这男人不知在发呆想什么,捏他的胳膊越来越用力,他抬起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故意摁他的麻穴。

  谢知韫猝然松开,却又立即用双手扣住秦洛的胳膊,漆黑双眸复杂灼热的紧紧锁着他,气息有些不稳:“秦洛,我们以前见过,我见过你怀孕的样子,你当时去药店是买什么?验孕棒?”

  “唔……”谢知韫的声音太大,吵到孩子了。

  两人默契的看向孩子,发现孩子还在睡,谢知韫一把攥住秦洛的手腕,拉着他出去。

  两人一路走到他的卧室,他关上门,把秦洛推到门板上,双手撑在他两肩,居高临下的审问:“秦洛,五年前,差不多一月份的时候,星凯商务酒店旁边,你在药店买药是吗?买的是不是验孕棒?”

  中招的意思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秦洛发现自己怀孕了吧?

  男孩子怀孕,想想都会很慌张,也难怪他出药店的时候鬼鬼祟祟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就压根没有怀孕期间的记忆好不好。

  不过原身怀孕的时候竟然和谢知韫见过,那原身怎么没有找上谢知韫负责或者寻求一些帮助呢?

  是害怕男人生子,对方可能不会接受吗?

  “都多久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啊。”秦洛装作往事如云,不必追忆的洒脱模样,随即抬起手准备推开“壁咚”他的谢知韫,结果被谢知韫扣住两只手,举过头顶,两人的姿势愈发暧昧。

  谢知韫不知为何,对这件事似乎很在意,他又把经过详细的描述了一下,试图唤起秦洛同样的记忆。

  秦洛听得打哈欠,敷衍道:“真不记得了,那段时间我浑浑噩噩的,很多事都忘记了。”

  这个理由好,哪个男人发现自己怀孕能不浑浑噩噩啊,吓都能吓死!

  谢知韫失望,心里还有一种遗憾,原来那时候他离秦洛那么近过,可他并不知道对方就是那晚的那个人。

  他对那夜的荒唐有点断片,记得的东西并不多,甚至一度没分清那晚的人是男是女。

  “不是说中招了要找我拼命吗,后来为什么没来找我?”谢知韫明知道没有答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怕吓到您老吗。”秦洛嬉皮笑脸的开玩笑,紧接着偏偏头,示意他放开两只爪子,再不放开,他真要动手,大义灭夫了。

  谢知韫却还是不肯放,甚至得寸进尺的抚摸他的手腕,眼神逐渐变得危险:“急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夫不是吗?”

  秦洛警觉的凌厉眯眼,膝盖微屈,摆出进攻姿势:“你想干嘛?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谢董这是要自打脸?”

  谢知韫一寸寸的从他的眉眼移到胭红的唇瓣上,又一寸寸的上移,回到他漂亮的眉眼,慢条斯理道:“不是你先说要睡我的吗?”

  秦洛:我没有!我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