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代号名为【死神】的青年即使是在没人的时候也戴着他那看起来有些非主流的黑色面具,在黑暗中那双赤色的瞳孔更加锐利冷漠,就像真正索人性命的死神那样。

  他掠过那些毕恭毕敬的愚人众下属,抛着手上那根试管走下了楼。

  见那些喜怒无常的情报官走远了,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了,为首的愚人众下属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不管怎么样,这位情报官大人怎么比某些执行官大人脾气看起来还要不好?”

  另一个下属道:“据说这位【死神】大人一直苦苦追求强大的力量,他还真的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力量,但他分明已经比执行官还要强大,居然还要追求力量,总不能要超越女皇吧?”

  “【公子】大人与他交手几乎是屡战屡败,不过这位情报官大人和【博士】大人走的很近,也许这一次来蒙德是受了【博士】大人的授意。”

  为首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七嘴八舌了:“也许吧,再打探下去只怕我们命都要保不住了,都别讨论了。”

  “是。”

  外面的天已然黑了,赤瞳青年离开了歌德大酒店,在走出酒店的那一刻他忽然回过头,微微眯了眯眼,握紧了在空中甩出一个弧线的试管,大有把它捏碎的架势,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青年代号虽然为【死神】,但却不喜欢这个代号,但愚人众里,他们只叫自己这个名字,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似乎是代表谁和愚人众里的谁做了一个交易,代价就是自己的记忆,青年不记得那段过往,但本能的觉得这段记忆可有可无,他需要力量,越强大越好,虽然不知道该用这股强大的力量干什么,但越早拥有似乎心更平静。

  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为了力量滥杀无辜的人,所以他放任那枚拥有残存契约力量的徽章落到了西风骑士团手里,让那个人注意到,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关键,他手上有着自己期待已久的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试管中幽绿色光芒跳动了一下,似乎想从这根试管中逃出来,赤瞳青年微微眯了眯眼,打开了试管的塞子,放任一部分光点溢出,然后重新将塞子塞了回去,那些光点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接下来仿佛是受到了主人的召唤,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青年喃喃自语道:“如果你们找不到,我帮你们一把,我虽然活了很多年了但一向没什么耐心,所以还是早点见面比较好。”

  说完,青年将自己的手插进口袋里,摸到了一把摩拉,他倒是有些饿了,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也不知道猎鹿人餐馆还开着吗,虽然歌德大酒店的菜还行,但他还是喜欢猎鹿人的美食。

  ……

  ……

  与此同时的新风,喻归收到了来自幽冥司的信封以及那枚流转力量的摩拉以及阿北托辉月当铺发过来的消息,看完临州写的信后,喻归没什么情绪变化,只是将轻描淡写的就把信纸给烧了。

  莱顿将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放到喻归眼前,道:“大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惊奇。”

  喻归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将那枚摩拉放到桌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莉手上的徽章应该就是守越权衡遗失的那枚徽章,而那枚徽章也的确收容了阿切尔也就是夏则的灵魂,用契约的力量禁锢了他的灵魂,所以往生堂的招魂仪式才会失败,之前殷寒说过她和夏则做过雇佣兵,所以……是在须弥吗?愚人众这次倒确实是出乎我意料了,不过想想也正常,能复制百无禁忌录,让那枚摩拉保留契约的力量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莱顿说:“可夏则只是个普通人,他和拥有仙家法器的契时不一样,就算患有罕见的失魂症,似乎也没道理会被愚人众看上,除非他们意不在此。”

  “在须弥,记忆被定义为了一种奇妙的力量,草神的眷属——那种名为兰那罗的奇妙生物可以用记忆增强自己的力量,记忆越美好越多,力量则越强大,而梦境依托记忆而生,梦境中也有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仅仅局限于元素力,更包括头脑,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喻归点了点桌面,深深的看了一眼莱顿,“据我所知,愚人众执行官里似乎有哪位和智慧的国度牵扯颇深。”

  莱顿说:“是【博士】,曾经也是教令院的一员,因为所做的研究违背教令院规定而被流放,最后到了至冬并成为了愚人众的执行官,但根据我们在须弥的同僚所说,他……似乎也在研究兰那罗以及那些能和兰那罗产生牵绊的人类,但效果并不怎么好,也正因为效果不好,有很多人无辜惨死。”

  喻归抿了抿唇,眸光暗了几分:“……”

  周围的气压一下低了几分,莱顿静静的站在喻归身边,没有说一句话,虽然事实残忍,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情喻归自己也心知肚明,因为这些事的结局是既定的,是绝对的,所以才不容人更改。

  过了好一会儿,喻归将杯子放回桌上,眼中恢复了波澜不惊:“所以夏则可能只是个炮灰,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许这只是一个实验,失魂症患者他们的记忆会在不知道何时被不可抗作用力清洗,那么这些记忆会去哪里了?记忆依托人脑存在,如果想要靠记忆获得力量,总不能把人脑子挖出来吧?这样就失去了实验意义。”

  “撇开实验不谈,愚人众执行官的最终目标还是神之心。”莱顿说,“大人,他们也许是冲着您手上的神之心呢。”

  喻归反问了莱顿一句:“他们有什么筹码?或者说你认为他们有什么资本能从我手里抢到神之心,你觉得温迪真的是因为力量衰弱才被愚人众抢走的神之心吗?”

  七神实力就算再不济,也不能让人类欺负到头上,只是很多时候因为爱人的天性并不想对人类出手,就比如那位只有五百岁的小吉祥草王,她是善良且资历尚浅,而不是弱小无能。

  莱顿摇摇头:“……不可能。”他是在蒙德待的时间最长的摆渡人,知道那位自由快活的风神究竟有着何等恐怖的实力,作为七神中第二古老的神祇,女士手掏他的神之心,只是风神给冰神面子吧,只不过这面子也不太大了吧。

  喻归忽然沉思:“最佳影帝吧,提瓦特怎么就不多拍几部影片,温迪应该能一骑绝尘坐上影帝的位置。”

  话题转换太快,莱顿彻底懵了,不明白的看着喻归:“?????”什么玩意,为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懂啊?

  喻归摇摇头,示意莱顿不用在意:“哦,你不用管,是朋友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则轶闻。”

  作为阿尔法拉的那些日子里,他经常听索里帕克讲他们世界的趣事,人类的影片会投选出演技最好的那个为影帝和影后,这么一想,温迪当时在教堂前被女士手掏神之心这幕堪称精彩,完全就可以称得上影帝了。

  哦,这么一想,或许钟离也可以抢温迪的影帝了,送仙典仪上自己给自己办葬礼可还行。

  莱顿说:“如果按照我的认知的话,那我觉得大人也可以竞选一下。”

  喻归:“……”怎么就扯到自己头上了?

  莱顿:“您当初串通月图他们瞒着殿下的时候可是非常心安理得的呢,这算不算是演技精湛呢?”

  喻归:“……也许吧。”

  好在两个人也没有在这个跑偏的话题上持续太久,很快又回到了正事上,喻归咳嗽一声,说:“神之心我可以给,但取决于他们用什么来换,换的东西究竟值不值得神之心的价值。”反正那东西除了在镇压安帕萨特上有点用以外,其他场合上就一文不值了,有没有对喻归来说也无所谓的,但他毕竟是执政,大抵也不能忍受旁人随随便便来抢自己的东西。

  说着,他就拾起了桌上的摩拉,摩拉漂浮在他手上,喻归的发梢上微微发光,那是喻归动用力量的表现,既然这枚摩拉能在一定程度上吸引同根同源的力量,那么引出夏则对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渐渐的,一道微弱的绿色光芒受到摩拉契约力量的吸引,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但那个影子力量很微弱,就算有什么消息想要告诉他们,他们也听不到,莱顿见状掏出一张符咒,默念了一段咒语,柔和的光芒笼罩了那个影子,渐渐的一些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我要治病,我不想变成那种随时随地都把人忘了的白痴……就算我背叛……又怎么样……没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破碎的声音从那个类人的影子里传来,喻归和莱顿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了眼神,莱顿再一次施术,这一次声音的内容变得不一样了。而且信息量更大。

  “只要有这个……我的病就好了……对吗?”

  “不……我还要活下去……我要回家……有人等……我”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而与此同时的光影也在声音消失后就地溃散,在光点快要消散的时候,莱顿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小巧的试剂瓶将光点装了进去,而原本浮在喻归手心里的摩拉也缓缓落到了喻归的手上,他接过莱顿手上的试剂瓶。

  试剂瓶不是普通的试剂瓶,它曾经承载过黄泉水的洗礼,能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灵体等特殊物的存在,而现在堪堪稳定形态的光点,轻轻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恢复到了活蹦乱跳的样子,而在房间某些方向它跳动的格外厉害,就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喻归沉思了一会儿,随即起身,将那枚摩拉放入口袋里:“莱顿,我们走。”

  清楚的意识到帝君要做什么的莱顿点头:“是。”

  而与此同时的西风骑士团,作为灵体形态的望风显然也收到了属于自己的记忆,实际上在他触碰到那些记忆幻化的光点后,他就想起了一些事情,虽然自己的名字还是没想起来,但他总算记起来了一些事,比如他是璃月人,比如,他曾经的伙伴是一个拥有雷元素的女孩,尽管他还是没能记起这个女孩到底叫什么名字。

  浑浑噩噩下的望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他沉默了片刻,望向时钟,时间已经很晚了,可莉已经睡着了,他想不能再麻烦可莉了。

  于是便想一个人离开,但他本身并不能离徽章太远,正当望风苦恼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望风哥哥,你是想找可莉帮忙吗?可莉可以帮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