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喻归和胡桃追踪仙灵的同时,钟离只身一人来到了学校,阿尔法拉诞礼将近,学校也不布置作业了,所以钟离按照学校的要求给那些同学们放了一部电影让他们看,而自己则在一旁看起了那本没有看完的历史之书。

  其实恢复记忆后他也仔细的查阅过阿加拉魔种生活的世界历史,不得不说,无论是索里帕克还是阿尔法拉,其本身的实力就已经达到了顶峰。

  因为索里帕克之梦强大到不仅将阿加拉之城完美的复现出来,细节也做得十分到位,譬如阿加拉魔种所用的通讯工具,又譬如钟离手中拿到的颇有些份量的历史书。

  一般来说梦的主人是不能复现出像书本内容这样精细的存在,但在钟离手上的书却一字一句描绘出了一个宏大的异域世界,而这其中也有不少耐人寻味的故事。

  钟离从这本书上了解到了星夭夭和许嘉未曾叙述过的秘密,在阿加拉魔种所在的世界中,也是有神的存在的,但区别于提瓦特的七神统治体系,他们世界的神从始至终就没有参与到人类国家的政治体系之中。

  或者说他们只是人类国家的精神象征,仅仅只是参与到了人类的宗法体系当中,而统管这些神与人的便是与【天理】类似的世界系统,名为【神律】。而阿加拉魔种最初的诞生与神律无数化身中的一个律之少年有关。

  最初的阿加拉魔种甚至在最远古时期成为了人类的六大守护神之一,只不过这位神也只是在很早的时候展露锋芒,很快便如昙花一现般陨落,他的人类子民被其他五位神接纳,土地被五神子民瓜分,至此确立了那个世界其中一个大陆的五神体系。

  似乎也是从那时起,阿加拉魔种也开始了被神之子民奴役追杀的悲惨历史。

  钟离又往后翻了一页,但奇怪的是,书后面却已然是空无一字,钟离微微蹙眉,又往后翻了一页,结果仍然是那样,明明书还有那么多页,可后面已然没有了字,钟离又往前翻了一页,突然察觉到了端倪,在他最新看到的那一页,那些字正在快速的消失,不一会儿,那一页就和后面那些纸张一样,变成了一页白纸。

  钟离默不作声,合上书,他已经活了六千多年,昔日的草神大慈树王是他的同僚,他也曾从这位昔日同僚那儿了解过有关梦境的一切,如果梦境中的东西开始消失,就说明这个梦境已经处于崩裂的边缘,而这个崩裂的过程不会太慢,也就是说仅凭阿尔法拉的力量已经无法抑制住这种崩裂的现象了。

  如果不能在崩裂之前顺利完成阿尔法拉诞礼,到那时不止会有崩裂的威胁,索里帕克本身也会化为怨灵,到那时候整个璃月港的人都会在死在索里帕克之梦中。

  钟离坐在学堂的最后一排,陷入了沉思,其他学子们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没有人知道的是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略过了钟离,附身到了角落里的纳帕兰身上。

  纳帕兰有些难受的摇摇头,旁人都没察觉到的是,纳帕兰的眼眸中出现了重瞳,然后那股黑影直接控制了纳帕兰,纳帕兰无神的按照黑影的指令站了起来,走向钟离,然后机械化的遵循着黑影下达的命令:“钟离先生,我想出去上个厕所。”

  钟离不疑有他:“去吧。”

  纳帕兰点点头,拐角走出了教室,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教室,在经过钟离的身后时,纳帕兰忽然停住了脚步,手里迸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直直的打在钟离身上,索性钟离提前感知到身后的危险,一个玉璋护盾隔绝了这次的偷袭。

  这一场偷袭让许多孩子吓了一大跳,纷纷害怕的躲在钟离身后,钟离将这些孩子护在身后,看向纳帕兰,纳帕兰面无表情的看着钟离,眼中是与年龄不相匹配的冷漠无情,她微微张嘴,发出的是一个陌生成年男子的声音:“原来异世之神的实力也不过如此,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钟离不动声色的说:“阁下附身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是否有些过于无耻了?”

  “只要能达成目标,附身在谁身上问题都不大,而且你所说的这个孩子,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身躯不过是你的那个同僚好友的力量投影做出的一个躯壳。”

  钟离:“但她的记忆是真实存在的。”

  纳帕兰随意的坐在一个位置上,颇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确然如此,所以我把她的记忆吞噬了。”

  “……”

  纳帕兰冷笑一声,一道黑光再次冲向钟离,却被玉璋护盾再一次挡了下来,纳帕兰微微凝眸:“这位岩神,你以为你的盾真的能挡下所有的攻击吗?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占主导地位的并不是你们这些异世魔神所引以为傲的强大的元素力,而是异能。”说完,纳帕兰手中再一次凝聚出光芒,狠狠地砸向钟离的护盾,这一次,光芒直接无视了护盾的防御效果,穿透护盾直直的朝着其中一个小孩攻去。

  “啊。”小孩下意识的闭眼惨叫一声,下一秒,一道由记忆组成的灵魂被黑色的光芒硬生生从小孩身体里拽了出来,送到了纳帕兰身边,纳帕兰抓住那个小小的灵魂,下一秒直接吃了下去。

  而那个小孩在那道灵魂被夺走之后,似乎恢复了神志,迷茫的看向一边的钟离:“您是往生堂的钟离先生?”

  钟离严肃的看向那个小孩:“小朋友,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孩扶了扶额,微微皱眉露出难过的神色:“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个梦,诶,这里是哪里?诶,大家怎么还是半兽形态?唔,好困啊……”小孩话还没说完,就忽然晕了过去,被旁边其他的孩子们接住。

  “他怎么了?”

  纳帕兰抬手道:“别紧张,你也不想自己的身份被无关紧要的人知道吧?”

  听到他这么说,钟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纳帕兰:“难道说……”

  “是的,你猜对了。”纳帕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解释道,“你的子民之所以会有阿加拉魔种的记忆,完全是因为那些记忆属于他们体内另一个灵魂,那个灵魂由生前的阿加拉魔种记忆所成,一旦记忆的灵魂体剥离出那些人的体内,他们自己的灵魂就会接过身体的控制权,换言之就是大脑的使用者换人了。”

  钟离:“你知道我的身份。”

  纳帕兰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你是提瓦特尘世七神之一,其实若是按照分类来看,我曾经的身份倒也与你差不多,只是可惜……因为我的种族注定了我不得善终。”

  “……”

  纳帕兰冷哼一声:“你们想要阿尔法拉诞礼顺利完成,别做梦了,就算是神,挡了我的路,我照杀。”说完,纳帕兰打了个响指,在钟离身后的孩子们通通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他们纷纷倒在地上,一缕又一缕的记忆灵魂从他们身上被剥离了出来,送到了纳帕兰手上。

  纳帕兰突然人畜无害的笑了一下:“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只是那一句话,纳帕兰就消失在钟离眼前,他显然也是知道钟离的实力的,所以也没有过多停留。

  钟离刚想查看那些昏迷的孩子们的状况,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们没有事,只是摩拉克斯,寻夜剧场,胡桃和喻归显然更需要你的帮助。”

  钟离回过头,看到了灵体形态的阿尔法拉,此刻的他的状态似乎相较之前更为虚弱,连灵体也若隐若现。

  “阿尔法拉。”钟离起身,看向这个和喻归有着一模一样外表的人,“在这座城,除了索里帕克和纳帕兰,其他人都只是与那个罐装知识里的记忆灵魂共享了身体。”

  “确实如此。”阿尔法拉点点头,“我和喻归其他的力量投影不同,我没有自己的身体,只能依靠附身获得行动力,力量也远不如他们,我的能力也只够复现索里帕克和纳帕兰的身躯,其他的全要靠梦境维持,如你所见,我的灵体已经非常微弱了,如果不顺利完成阿尔法拉诞礼,后果你我都非常清楚,而这也是唯一能抑制那团怨念的唯一方法。”

  钟离:“突破口在索里帕克身上。”

  阿尔法拉点头:“嗯,那团怨念以梦境中的记忆灵魂为养料,所以最大的目标是这个梦境的主人,因为梦境的主人拥有着与梦境交互的能力,这里所有人的记忆灵魂都是以索里帕克记忆为依托创造出来的,所以请帮我守护好索里帕克的灵魂,一旦被他吞噬了索里帕克的灵魂,我不确定会不会影响到真实的世界。”

  钟离点头:“我明白了,那这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阿尔法拉苦笑了一下:“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反正我很快就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钟离:“看来你自始至终都把自己和喻兄看成两个人。”

  阿尔法拉摇摇头:“其实也不然,因为我知道我的经历终有一天会成为他的,我所得到的欢乐和痛苦也会成为他的,但我想用自己的身份和索里帕克道别,这是我三百年前的遗憾,索里帕克之梦是索里帕克的执念,又何尝不是我的,以璃月港为基础构建阿加拉之城,亦是为了给这三百多年来的宿怨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你的意思是?”

  阿尔法拉将手放于胸前:“索里帕克之梦是阿加拉魔种最初的神的宽恕,至于其他的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我想真相快要来了,摩拉克斯,拜托了。”

  钟离沉默了许久,然后才点头道:“都是为了守护,这些孩子请你安置好。”

  “嗯。”

  得到阿尔法拉的承诺,钟离这才离开,阿尔法拉目送着钟离离开,然后才转头看向教室里昏迷的孩子们,眼中闪过一丝庆幸的神情。

  幸好,结局还能挽回。

  ……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处的寻夜剧场,却在不知何时成了另一番景象。

  原本正在看木偶表演的观众四处逃窜,偌大的剧场只剩下了索里帕克,喻归,胡桃和与他们三个人对峙的纳帕兰。

  索里帕克以指扣控制着木偶,面色铁青的看着纳帕兰:“把我妹妹还给我!”

  纳帕兰却很是无所谓的说:“把你妹妹还给你?你是否忘了阿加拉纳帕兰早就在三百年前随着你的那些好友烟消云散了,现在这个身躯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索里帕克愤怒的咬牙,显然不愿意相信纳帕兰所说的事情:“你休想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欺骗我。”这个人占据着纳帕兰的身体,告诉他现在的阿加拉之城只是由他的执念化成的梦境,纳帕兰死了,剧场的大家也早就在三百年前随着那场灾难也一并逝去了,甚至连他自己也早已烟消云散。

  纳帕兰挑了挑眉,抱臂深深的看了喻归和胡桃一眼:“欺骗你?哎,我这个人呢,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诚,从不骗人,你不信可以问问你旁边的这两位,他们啊,早就知道这个梦境的谎言了。”

  索里帕克转头看向喻归和胡桃,希冀他们能反驳纳帕兰的话。

  胡桃:“如果我说他说的是假的,你会信吗?”

  索里帕克点头,又拼命摇头,此刻的他已然方寸大乱,再也没了之前的优雅和从容不迫:“信,我信,我信你们,我不信他的话,你们说他说的是假的,对不对,这个世界……明明存在,怎么会是假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