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间六点四十五分,三人吃过晚饭来到阿加拉之城西部的寻夜剧场,寻夜剧场是阿加拉之城中最大的剧场,最为出名的表演就是木偶戏,尤以团长索里帕克的千手木偶出名,据说索里帕克可以以一人之力完成需要十个人才能完成的木偶名戏《阿加拉的葬礼》。

  这是一个比较悲情的木偶戏,主要讲的是情感障碍的主角原本冷漠,不知何为情感,亦不懂得心痛为何物,在旅行途中结识了一生知音,在知音的帮助下他一步一步体会到人间疾苦,会为处于灾难中的别人难过流泪,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两人之间的情谊越积越深,变故却在此处发生,旅行至一个正发生内乱的人类国家时,由于内斗两人不幸失散。

  主角在机缘巧合下了解到了作为反叛军的一方不堪统治者的暴政于是揭竿而起,心生怜悯,于是加入了反叛军,而知音却了解到统治者的暴政并非是因为高层,而是中间执行者的无情,为了保证国家稳定,亦为了通过皇族的情报网找回主角,他停止了旅行,为皇族效力。

  最终两人皆在双方的阵营中做到了最高层,又因误会最后在战场相遇,兵刃相见,最后主角因知音偏袒暴政的统治者而看不到受苦的百姓勃然大怒,杀死了知音,却在最后得知了知音的真实意图,悲痛万分。

  然而那时知音已逝去两年,他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是无情一点好还是感性一点好,但那时他已经成为了反叛军的首领,推翻了人类皇族统治,并被反叛军推举成了新的王,一辈子孤独的坐在王座上,在高处为自己的过失赎罪。

  看到《阿加拉的葬礼》介绍和今天的演出名单,胡桃说:“听说这个戏是寻夜剧场的重中之重,本堂主倒还真有些期待了。”

  许嘉道:“听说这次操纵《阿加拉的葬礼》主角的是一个新人,据说很有天赋,所以索里帕克才会选择让他表演《阿加拉的葬礼》。”

  钟离看着眼前的还没拉开的红幕布道:“《阿加拉的葬礼》中对主角情感的把握确实要比一般角色细腻,因为主角是从无到有的一个心境变化,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个比较难以控制的角色,如果能成功塑造起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他在阿加拉之城的身份除了沿袭在璃月港的身份外,还是一位学究,对历史中木偶戏的研究也颇深,看过很多木偶戏,对《阿加拉的葬礼》也算颇为熟悉。

  许嘉碰了碰自己的小熊耳朵,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喻归先生能不能成功。”虽然知道喻归的实力和钟离是一个级别的,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为喻归担心,这要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被人发现,会不会打草惊蛇?以他现在的身份,会不会在阿加拉诞礼之前引起什么误会。

  比起许嘉,胡桃一点儿也不担心喻归:“这个你就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事的,要对我们往生堂的员工有信心。”

  许嘉:“这……唉,好吧。”

  钟离:“无须担心,纵使是我,面对喻兄,也要赞叹一二他的本事。”

  许嘉点头:“既然钟离先生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胡桃:“本堂主算是看明白了,你好双标啊,许嘉。”

  许嘉连忙解释:“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堂主,我还是爱你的,不然也不会你们每次来店里我都给你们打折了,这是我对堂主你满满的爱啊。”

  胡桃刚想说什么,剧场的灯忽然暗了下来,只剩下前台的灯仍然发着光,红幕布缓缓展开,一场盛大的故事由此展开。

  最初的最初,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蔚蓝色的大海,天空中电闪雷鸣,一条大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艰难航行,坐在底下的观众甚至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强劲的海风和震耳欲聋的雷声。

  许嘉一脸吃惊:“我的天哪,这3D背景也太逼真了吧!”

  她甚至感受到了拍打在脸上的雨点,就算是在她自己原来的世界,舞台剧也做不到这么逼真的效果,更遑论提瓦特大陆的技术了,看来阿加拉魔种生活的世界科技发展的不是一般的快,这要是搁提瓦特,分分钟被天理咔嚓的那种节奏,突然觉得异世的神明和世界系统真的有够佛系的,许嘉暗暗吐槽道。

  钟离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只淡淡的解释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寻夜剧场能够在阿加拉之城中一枝独秀的原因了。”不管是在哪里,用哪个身份,钟离仍然是这么宠辱不惊。

  舞台上,在恶劣的海上航行的船只没有退缩,金发的木偶青年出现在甲板上,他望着远处的卷起的水龙卷,依稀能看出这其中的蛟龙,他手中握着一把剑,眼神坚定,船上的木偶水手们开始调配大炮,稳定船身,向潜藏在水龙卷中的蛟龙开炮。

  他们今天看的是《阿加拉的葬礼》的第一幕,首先出场的是主角的知音,在海上航行时因意外卷入水龙卷,被身为鲛人的主角意外救下,一开始主角只把他当作蛟龙的零食,甚至想拿他去喂自己的鲨鱼,而意外得救的主角知音不想再次送命,对主角见招拆招。

  仅仅只是第一幕,他们就能感受到这个作品带给他们的震撼人心的背景和特效。

  木偶的精致程度和旁白声音,让来看表演的人们忍不住赞叹。

  就在剧场的人痴迷于木偶表演之时,身着黑衣的喻归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寻夜剧场的后院,寻夜剧场的占地面积很大,前院是剧场表演的地方,后院是剧场的人居住之地,因为现在正在表演期间,后院基本上没什么人,再加上喻归的隐匿之术非常高明,是以并没有人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隐身状态下的喻归轻手轻脚的在庭院中徘徊,他走到其中一间非常不起眼的屋子前,不知道为什么,这间房间里的东西散发的气息让他觉得熟悉,本能的来到这间房间门前。

  喻归刚触碰到门把手,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他凝眸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缩回了手。

  一柄锐利的刀刃裹挟着风朝着喻归脑后袭来,喻归侧身一躲,呼吸放到了最轻,在刀刃快要碰到门的时候,刀刃忽然消失在门前。

  喻归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正是傍晚见到的索里帕克,此刻的索里帕克身着白金色的长袍,银发散在脑后,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喻归身后,凝视着喻归现在所在的位置。

  喻归却仍静静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也没有挪动一下,因为他深知以索里帕克现在的能力看不见他。

  在阿加拉魔种的能力排行中,龙族已经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是超脱一切魔种的存在。

  索里帕克默然不语,往前走到门前,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门,屋子里没有开灯,里面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借着月光,喻归依稀能看到人脸的轮廓。

  确认无误后,索里帕克又重新关上了门,离开了。

  而原先喻归在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就在索里帕克打开门的一瞬间,喻归悄无声息的潜行了进去,喻归摩挲着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屋子里只有八九个看起来颇为沧桑的木偶,他们有些按照分类被丝线缠绕起来吊在半空中,有些用丝线支撑着像人一样坐在椅子上。

  喻归微微皱了皱眉,环顾了四周,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木偶,只那一眼,喻归就觉得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他走上前,来到木偶的眼前,与他等身的木偶耷拉着脑袋,却有着一张与他如出一辙的脸,喻归又回过头,又查看了一下这个房间里其他的木偶,果不其然,他找到了和钟离胡桃长的一模一样的木偶,他们全都被安置在寻夜剧场,被异常坚固的丝线缠绕着,一如他们被禁锢的记忆。

  喻归面对着和自己如出一辙仅仅是没有了龙角和龙尾的木偶,伸手去碰他,刚一接触到木偶的头部,一些记忆画面涌入了喻归的脑海中,他看到了幽冥司中昭示新一天来临的百鸟歌唱之景,看到了在璃月生活的点点滴滴,也看到了那抹再也看不到的白色身影,甚至看到了不属于他的记忆。

  喻归松开手,扶额以抵挡大量记忆涌入脑海中的不适感,是了,他不是阿加拉魔种,而是幽冥司中的北太帝君。

  而在这时,喻归手上的神之眼重新亮了起来,自从他们丧失了记忆,神之眼也熄灭了,而如今再度亮起,表示他可以再次使用禁锢了的元素力。

  就在这时,禁锢着喻归记忆的木偶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和喻归一样的蓝色眼眸,而那些原本固定木偶的丝线在一瞬间脱落。

  听到身后动静的喻归察觉到了异常,转过身的一瞬间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险些擦过喻归的脸。

  那个和喻归一模一样的木偶退后了几步,走到门边,堵住了喻归唯一的退路。

  而这时,门缓缓打开,原本已经离开的索里帕克出现在喻归面前,见到喻归,他似乎并没有吃惊,只是道:“喻归先生,随意擅闯别人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喻归非常自然的说:“那我道歉,可以放我走吗?”

  索里帕克:“……这里不是您家。”

  喻归随意的看了索里帕克一眼:“我知道,但这里有我和我朋友的东西,总得拿回来,不是吗?”

  索里帕克:“您的东西?是说这些木偶吗?这些都是剧场的私产,如果您想要,我们可以商量价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请自来。”

  喻归看向身边代表钟离和胡桃的木偶,伸手去碰他们,下一秒,喻归的木偶就冲了上来,喻归轻笑一声,侧身闪了过去,一掌拍向木偶的后脑勺,索里帕克凝眸,拨弄了一下指扣,被缠绕的木偶忽然睁开了眼睛,束缚着他们的丝线也瞬间脱落,纷纷围住了喻归。

  喻归淡淡的看向索里帕克:“以你的身份对我做这种事情,是不是算得上大逆不道?”以阿加拉魔种的等级划分,喻归站于顶端,能向顶端之人发起挑战,索里帕克是个胆子大的,喻归头一次为自己是条龙感到幸运。

  索里帕克眼神一下冷了下来:“还请喻归先生赐教。”

  喻归说:“我敬佩你是个有勇气的,如此我接受你的挑战,如果我赢了,就让我带走在这两个木偶身上的记忆。”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