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上将为什么腺体残缺,不正是亚瑟尔干的吗?还好意思说,因为他腺体残缺所以来了也没用。
亚瑟尔却对他的狂怒没有丝毫的反应,从指挥室的椅子上起身,把玩着手上笔,漫不经心道:“把亚斯泠召回来,一切都还有可能挽回。”
“那许逸呢?亚瑟尔,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针对许逸?”诺西直接起身,连最基本的表象都不想再维持。
亚瑟尔把玩着手上的笔,掀了掀眼皮,温润一笑:“当然,首长,你也可以选择许逸上将。”
只不过这就意味着要放弃其他将士的生命了。
在虫族的世界里,繁衍后代是至上法则,不受任何形式的约束,情感更是虚无缥缈的。
所以当他们发现人与虫的混血更为强大时候,具有高智慧的虫母与成虫开始了对人类进行惨无人道的肆虐。
在被虫族俘虏后的人们,长期暴露的虫族信息素影响下,本身是人类的他们也逐渐变得麻木,渐渐失去了对现实与理想的辨别能力,时常陷入恍惚与迷失的状态。
即便是被俘虏的男子,也会成为了被虫族性欲肆虐的对象,因为在虫族只有雌虫雄虫之分,并没有男女之分,而在虫族最低级的莫过于难以生育的亚雌。
所以当虫族发现女性更易繁殖后代之后,他们会让那些没有智慧的虫子在战场上着重俘虏女性,进行更加深入的践踏肆虐。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存活下来的人类,身体也开始发生令人惊骇的变化,身体逐渐被虫族特有的生物酶入侵,在痛苦和挣扎交叠之中逐步发生改造,逐渐转变成了孕育虫卵的温床。
所以这场战役里屠杀的不止是虫族,还有半虫族的人类,他们没有完全分化,但是身躯庞大僵硬。
他们没有人类那么聪明但是也绝不低智,他们也没有虫族那么厉害所以他们总在前面死去,只有成虫才可以在后面指挥,因为那样的“虫”是少数虫中的人类。
这场战争屠杀的不仅是虫族,更是人类的血性。
将士们的武器沾染的不仅是虫族粘稠恶心的粘液,更有人类的血液。
“上将!你快走啊!”希尔拼尽全力击杀一个虫族后,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
周围士兵跪倒在地压抑着喘息声,四周无数双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机甲在没有精神力的加持下已经报废,他们只能使用最原始的冷兵器进行肉体的战斗。
杀了一批又一批虫子,死了很快又有后面的补上,只有击杀虫母才有可能取胜。
可是母巢的虫族更具有智慧和能力,这让他们被这些被称为帝国最尖锐的部队也所剩无几。
在这些虫子面前,希尔他们作为A级的alpha也成了顶级alpha许易谦的拖累。
因为他们甚至无法出去了。
许易谦紧绷着精神,冷声道:“只有战死的上将,没有抛弃士兵的懦夫。”
希尔的泪混合着脸上的肮脏的粘液,撕心裂肺道:“上将你走啊!帝国已经抛弃我们了!你快走啊!”
其他人也吼道:“上将你快走!别管我们了!”
希尔握紧手上的军刀,哽咽道:“帝国不可信,他们已经放弃这片土地了,上将你快走吧!”
许易谦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怎么可能,我们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希尔抹了把脸,将仅剩的光脑扔给许易谦看。
污浊的屏幕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撤退的军令已经下达,士兵们都在后退。
诺西的视频邀请就在这时响起。
许易谦立即点击接收。
“许逸上将,混合种太难杀了,低于a级的alpha在他们面前就是送死。”诺西有些哽咽地开口。
许易谦闻言瞬间浑身发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希尔却忍不了,直接质问道:“那么首长阁下,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指令?要求我们全力靠近母巢?!”
希尔几乎是吼出来的,长时间的机械的击杀和死亡的恐惧逼仄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即便是在往日位高权重的首长面前,也失了体面和敬畏。
没有人会不怕死,但是作为帝国的将士早就被告知他们将会为帝国而战死,可是如今,拼死杀敌却被抛弃,没有人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这样死的太窝囊了。
诺西穿着金白交织的军装,昔日里挺拔健硕的身躯,在此时好像也有些佝偻。
“是……我决策失误。”诺西不可能将责任推到亚瑟尔身上,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指挥,要怨,只能怨他识人不清。
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以为亚瑟尔真的研究出来控制混合种的信息素,才下令严守阵地,妄想一举击杀虫母。
金色的勋章黯然失色,往日的将军也折了腰。诺西低声道:“易谦,A级以下的alpha太多了,虫族也太多了,我们的战力已经损失过半了。”
许易谦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光脑里的诺西,好似要透过影像,好好看看自己和将士们敬畏许久的人。
声音有些颤抖:“所以首长你的意思是……我们被舍弃了?”
诺西闻言起身深深一鞠躬,他身后的将士也紧随其后深深一鞠躬。
他们不敢敬礼,因为这是将士的尊严,将同胞舍去的行为让他们弯了腰。
唯有长发束起的亚瑟尔还在指挥椅上把玩着手上的钢笔,百无聊赖。
许易谦蓝色的眸子一片死寂,无声地抿了抿唇,直接将通话点击中止。
没有意义的道歉,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诺西看了眼亚瑟尔,深吸一口气,最终让人开始准备全部迁移,又偏过头冷声道:“亚瑟尔,你知道许逸上将还有别的身份吗?”
亚瑟尔闻言笑了笑,“您说便是。”
“它不仅是帝国顶级alpha上将许逸,他是你最优秀的学生许易谦,也是帝国的九皇子卡伦易。”
亚瑟尔温润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把玩着的钢笔也停止了转动,没有说话。
诺西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至少会震惊或者为之痛心一下。”
亚瑟尔却笑了笑,将钢笔放下,抬眸对上那双凌厉深沉的眼睛,道:“从我知道他的腺体有残缺之后,他的大概身份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么能够忍,居然是我的学生。”
诺西听到他的话,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亚瑟尔,你走到今天,甚至都忘记了来时的路。”
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足够让人听的清。
但是有着淡金色眸子的亚瑟尔却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眸,道:“从来没有忘记,只是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会关心别人的过去,就像我的眼睛一样。”
“这双眼睛很漂亮,不是吗?和那位阁下的一样漂亮。”
诺西不再言语,在他看来亚瑟尔就是一个疯子,明明眼睛就是自己本身的代表,原先的亚瑟尔的眼睛的颜色是什么……他也忘了,只是至少不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