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
——沈秋意
盛云楠:“昌盛,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有雨,你记得带把伞”
“好的。”
出门的时候瞧见外面蓝天白云,他不禁暗自嘀咕“真的会下雨?”
早自习下课的时候前桌的周钰回头对林昌盛说道:“盛哥,外面有人找。”
“谁啊?”
“不知道,是个女的,估计找你有事。”
他最终还是走到了教室门口,旁边确实有一个女生站在那里,只是这个女孩现在脸蛋红扑扑的,看着他的眼神闪躲,似乎很害羞。
林昌盛不确定她是不是周钰口中的那人,便开口询问道:“你找我吗?”
女孩有点吞吐地道:“是的,我叫于诺诺。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吗?”
于是两人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之后她像是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将早就写好的一封信纸从背后拿了出来,快速递了出去。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什么便匆忙离开了。
林昌盛没太听清,他看着对方的口型,貌似在说“一定要看。”
此时很多同学因为经历了早自习背书风暴,大多数人都趴在桌子上补觉,教室外边的走廊上只有三三两两去上厕所的同学。
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隐秘的角落。
林昌盛拿着那封信纸,心中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里面大底装着一个少女懵懂的爱意与莫大的勇气。
他把信封装在校服口袋里便走进了教室。
周钰见他重新坐回座位上也是开口询问道:“话说那女生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
之后他就没再做过多解释。
周钰八面玲珑的一个人自然是能听懂其中的含义:他不想说。
沈秋意一直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垂眼看着课本,也不说话。
不知到底看没看进去。
林昌盛校服口袋里的信纸就像一个千斤重的石头,给他重重一击。
他不知如何处理这封信纸,只要他不主动打开,一切就都是原样。
大概中午的时候,天气陡然一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的高空瞬间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一眼望去,全然看不到一丝蓝色的痕迹。
这种天气状况一直持续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才发作。起初雨滴还只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滴,后来线连上了,雨便大了起来。
雨势一发不可收拾,很多同学决定雨小了再离开。
林昌盛见外面大雨接连不断地往下喷洒,只好选择等一会儿。
两人坐在座位上,沈秋意有点无聊,拿出了今天的作业。他的大脑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飞快运转。
作业上是一道关于解三角形的问题,反复试了几种不同的思路都解不开,他不自觉蹙了下眉。
这么微小的一个动作都被林昌盛捕捉到,林昌盛犹豫要不要开口,眼睛不断地地往旁边瞟。
沈秋意看着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左手不由得摸了摸几把自己的头发。
林昌盛最终还是开口“你……”
沈秋意也道:“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林昌盛眨眼道:“你先说。”
“你先。”
“好吧,其实我是想问你需要我看一下吗?”
沈秋意一听便知道其中含义便点头:“嗯。”
他将试卷上移向了林昌盛的一边,那人身体靠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一步。
林昌盛垂眸认真的看着那道试题,边看边用笔在草稿纸上书写,不一会儿就解出了那道困扰沈秋意好久的题。
林昌盛抬眸看了一眼沈秋意继续道:“这题要绕一个弯,你看……”
沈秋意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认真听的,可是移了一眼,就见林昌盛眼睑下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每当讲到关键的地方时,那人总会停顿一下,看一眼自己,然后再继续开口。似乎想从沈秋意的表情里知道他是否听懂了,他总是这样。
那人绘声绘色讲题的声音仿佛一种伴奏,将他送到变幻莫测的世界里。
他的思维逐渐从一个个数字,符号的世界飘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走神了。
突然额头上被轻轻一击,力道出奇的小。他眨巴了下眼才望向恶作剧的使俑者。
林昌盛话中掺杂着笑意道:“发什么呆呢?”
“不知道。”
林昌盛挑眉道:“真的?”
“真的,我发誓。”
他真的是实话实说。
“好了,我也不打趣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我还要再讲一遍吗?”
沈秋意连忙道收拾着试卷道:“不用了,谢谢。雨变小了,可以走了吗?”
“嗯。”林昌盛说着便背着书包站了起来。
外面雨势渐小,但还是有微微细雨飘洒而下,秋天的雨总是带着丝丝寒意,沈秋意不禁打了个喷嚏。
看着门口没带伞的同学脱了校服外套撑在头顶,林昌盛不禁感叹道:“幸好我带伞了,不然就成落汤鸡了。”
说完只见沈秋意用别有一番意味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这时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也没带伞吧?”
沈秋意反问道:“你觉得呢?”
“没带也没关系,我带了。”说着拿出那把早已握在手中的大伞递到了他眼前。
微微细雨中两个人撑着同一把伞,只见拿伞的那人将伞轻微偏向了旁边,自己的半个肩膀露在雨中,雨水将校服打上了痕迹。
一路上他们均是沉默无言,没人道出那日大雨中的相遇。
这要怎么开口呢?
分离前沈秋意说了句“谢谢”,随后身影便消失在雾雨中。
林昌盛莫名觉得这场景像极了一幅水墨画,寥寥几笔便可勾勒出一幅生动形象的画面。
蒙蒙细雨,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
你看,不用太过华丽的词汇,单是这几个简单的词便可联想到一幅画面。
雨水打湿了裤腿,接触在皮肤上竟有点冰凉。
他妈妈盛云楠正在客厅擦着桌子,听见开门的动静,眼睛看着他说道:“怎么弄成这样,不是叫你带伞了?”
“雨太大了。”
*
昨晚还绵绵细雨的天气,经过一晚上的蜕变,又变成了秋天该有的样子。
今天下午倒数第二节课临近下课时,原本沉默的教室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见这天差地别的课堂氛围不觉开玩笑道:
“有些人啊别看他现在还坐在教室,心啊却不知踪迹了。”
同学们听了顿时哄堂大笑。
有几个比较活跃的同学了话。
“开心果”刘仁:“老师这你就不懂了吧。”
周钰也是跟着附和:“下节不用上课,换谁谁不高兴。”
刘璐璐:“说得就像老师没经历过,是吧,老师。”
……
她今天将该讲的题都讲了,见离下课还有一会儿,才故意开玩笑的。刚刚同学们接她的话她也不打断,等声音小了才继续说:
“老师也是过来人,那待会儿就好好玩,不要忘记作业。”
下课铃声在此刻响了起来,几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拿着篮球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喊道“我们先去占位置。”
女生们则很少能理解这种狂热的行动力,大概和他们追剧时的热情差不多吧。
林昌盛和周钰先去了篮球场,沈秋意和唐蘅则慢慢踱着步走过去。
球场上少年飒飒的身影最为耀眼,可是其中的一个人却不应该用“耀眼”来形容,沈秋意觉得或许用“太阳”来形容更为合适。
不能拥抱太阳,却可以感受到他散发的温热光芒。不能直视他,却可以在其被云雾遮挡住时抬头仰望。
体育课老师先是叫同学们绕操场跑了两圈,之后做了预备活动就自由活动了。
今天刚好和二班的撞上,两个班就想比试切磋一下,但不是正式的比赛。
话说如此,可真正比起来的时候两个班的女生那是相当热情,左一句“加油”,右一句“加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办什么比赛呢。
沈秋意和唐蘅站在一起观看,后来林芸拉着刘璐璐跑了过来,看了没多会儿,林芸道:
“看吧,我就说这里好,你看林昌盛多帅。”
刘璐璐赞同道:“确实,不过我觉得周钰也不错。”
说完她看向周钰的同桌唐蘅询问道:“是吧?”
唐蘅有点好笑但还是点头回复:“嗯。”
沈秋意在旁边听得想笑。
这时球场上的篮筐里投进了一个球,是林昌盛,他站在三分线上双腿弯曲,微微一跳,手举过头顶,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随着篮球的运动而成形。
进球后的少年赢得了全场的欢呼,响亮的呼喊引得离球场很远的人频频回头。
沈秋意跟着人群的节奏鼓起了掌,他在心里由衷地为他加油打气。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永远青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