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清晨六点整睁开了眼睛。一个晚上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可此刻我却没有睡意,脑袋昏昏沉沉的。我这个人向来是早睡派,熬夜只会让第二天十分痛苦。

  安室已经不在了。我再一次为他的不知疲倦感到震撼,然而半个小时后,更令我震撼的事发生了。

  他居然穿着运动服从门外进来,身上淋漓着汗水。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家伙不要命了吗?不怕伤口恶化吗?

  “你醒了。”他从洗手间拽出一条手巾擦着脖子里的汗,然后开始毫不忌讳地脱衣服。

  我挪开目光,重新躺回到沙发上,把毛毯蒙在头上。

  他似乎哼笑了一声,到浴室简单冲了个澡,然后给伤口换上新的绷带。做了早饭,带出了我那份,但我板着脸坐沙发上看电视,对此无动于衷。

  不吃不吃,绝对不能吃。

  我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昨晚看他负伤居然动了恻隐之心,好心帮他端水洗毛巾,现在想想简直后悔死了,他的伤势一点都不严重,明明活蹦乱跳的很。

  他没有再喊我,自己吃完了,收拾妥当,穿上一件休闲风的衣服出门了。

  这回应该是去波洛。我一直很好奇现在波洛的另一位服务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她的态度又怎样。

  我从零食储备中抽出一袋奶油面包和能量棒,咔嚓咔擦吃了起来。哈罗还在睡着,我吃完来到阳台透透气,这栋公寓四周的风景非常棒,楼下有喷泉和花园,我凭感觉估摸着二百米到底有多远,惊喜地发现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是可以的。

  我记得他的备用钥匙在门口的鞋架抽屉里,连忙去翻,果然找打了单独的一个钥匙,试了试,确实是大门钥匙。

  我如获至宝,把它稳稳地揣在衣服里,悄悄下了楼。

  脚环没有提示,很好。

  我沿着院子绕小圈,活动活动四肢。现在是上班时间,没什么人在闲逛,我享受着这片清净,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自动贩卖机。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生怕脚腕子上的东西会忽然尖利地狂叫起来。

  一个穿着褐色格子衫的少年正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他见我等在身后,回过头抱歉地笑笑:“不知道哪种好喝,耽误您的时间了。”

  我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也闲着,你慢慢选。”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闪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先来。

  我见他退到一边,跟电话里的人解释为什么不去学校,原来是个逃课的学生。不过他打扮得中规中矩,说起话来斯文礼貌,一点也不像个不听话的淘气鬼。

  我走上前,想都没想直接按下了一瓶罐装咖啡。一晚上没睡着,再不补充点□□,我觉得我马上就会变焦躁。

  而且一瓶不够。我还想再买一瓶,但上面显示缺货,被吞进去的硬币也没退出来。

  这台机器恐怕出了故障。

  我讪讪地打开买到的那罐,仰着脖子一口喝下去大半,走到花坛边的木头长椅坐下。

  大约过了几分钟,那个男孩子走到我面前,微笑着把一罐咖啡递给我。

  “小姐,刚才我在自动贩卖机里发现的,是不是你落下的?”

  原来那台机器只是迟钝而已,我欣喜地接过咖啡,有了种获救的感觉,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不见外地在我身边坐下,拧开他的运动饮料喝了一口。

  我也打开新的咖啡,大口大口地喝,神经被猛地激了一下,我觉得舒服多了。

  不过这咖啡的味道和之前那瓶不一样,有股说不出的涩味,是变质了吗。

  我刚要去看保质期,男孩手里的饮料不小心洒到我胳膊上,他一个劲儿地道歉,掏出纸巾递给我擦胳膊。

  我只好把喝光了的咖啡罐放到一边,先擦去粘粘的饮料,等我再一次抬起头时,男孩和空咖啡罐都消失不见了。

  我愣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呆呆地站了许久,茫然且懵懂。

  我转了一圈,都没见到那个奇怪的少年,太阳逐渐高升,气温越来越高,我便回楼上了。

  结果,我很快就坏了肚子,整整一天。

  果然那罐咖啡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