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雪你看你都瘦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吕清妍趴在地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过过这种清汤寡水的日子，不过反正饿不死。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 她们也试着往外走，可有一股力量阻止她们离开这里。
这里是一靠近山的小村庄, 因为后山植被丰富生长着许多药材, 因此这里的村人人人都会一手炮制手艺。
所以这名叫月涟的姑娘也不是医女，应该叫做采药女。
白婧雪会跟着月涟行动，主要的目的就是熟悉一下这个地方的地形，进山时需要跨过一条小河, 这个村子似乎是在河流的下游。
眼瞧着月涟又背起药篓出门, 白婧雪立马就跟了上去。
小狗见小猫离开瞬间恢复了精神，她奔跑着追上了猫咪。
“婧雪, 你找到办法了吗？”
前方的月涟放慢脚步且时不时回头看一下猫猫和狗狗有没有跟上，若是没跟上她就停在原地等待。
正因如此, 白婧雪走得很是缓慢优雅，月涟见状也只是无奈笑笑。
走了一会儿她们就到了那条河边，月涟突然停下脚步蹲下, 她摸摸猫猫的头笑：“这一次还是不过河吗？”
“喵~”
月涟起身往前走, 过了河又冲着河对岸的猫狗挥手：“要乖乖等我哦～”
白婧雪敷衍着喵了一声，在对方的身影完全没入山林后, 她尝试着过河。
爪子刚踏上桥, 眼前的一切就开始扭曲模糊, 与此同时大脑传来一阵一阵刺痛。
迫不得已之下白婧雪缩回自己的爪子。
果然还是这样，有一股力量将她们圈在这里, 而这条河对岸是她们不能涉足的地区。
小白狗也想伸爪子，可被白婧雪一把按住。
“别动, 没用的，我们回去。”
说完之后猫咪便转身就走，小狗立马就跟了上去。
“婧雪，我们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了吧？”
这小狗话中藏不住的兴奋让白婧雪不明白，她转过头问狗狗：“你好像很高兴？”
小狗挺意外的，因为她觉得自己伪装得还不错，但一想到对方是白婧雪也能理解。
生活环境的缘故迫使婧雪比一般人更能察言观色，注意得多了也就有了几分洞察人心的本事。
不过这人对于感情倒是十分迟钝，前世她那么明显的偏爱愣是被忽视了一个彻底。
都已经暴露了吕清妍也就不再藏匿自己的情绪，她笑言：“我觉得如果是和你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吕清妍诚挚的爱时常让猫咪头疼，因为她对付不了，又或者说她对付不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
所以总是心软，心软之后便是放纵对方的靠近。
但在这里过一辈子是不行的啊，这根本感应不到任何的灵气，没了灵气的她们就是世间普通猫和狗而已。
就算这地方没有危险，但猫和狗的寿命只有十余年，若是运气好的话可以活到二十年，可她们曾经身为人类，怎么来说都是不甘心的。
白婧雪很是无奈：“你啊你，怎么像长不大一样？”
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这句话对吕清妍来说不是指责，反倒让她有些怀念。
她扒拉扒拉路边的杂草，一只蝴蝶从草丛里飞出来，她想去扑，又觉得会伤到蝴蝶的翅膀，因此作罢。
看着天上的太阳，白云在淡蓝色的幕布上缓慢移动着。
吕清妍深吸一口气，山野清新的空气带走她本就不多的郁气。
恍惚间她想起了前世的操场、草坪、教学楼。
进入大学之后，每年的运动会吕清妍都会报名，因为她体能太好的缘故，一些没人参加的项目她也得去凑个数。
这种活动自然和白婧雪无缘，毕竟这人弱得做不了两个仰卧起坐，而且对方不喜欢热闹。
接受吕清妍这个过于热闹的人都是她的法外开恩了。
但像她这样游离于人群之外的人，有一天也会为了一个人走进操场，坐在热闹之外的草坪上看着。
看着吕清妍接过接力棒，看着她奋起直追扭转局势，看着她站在众人欢呼下簇拥中，然后看着她走出众人站在自己面前。
“婧雪，我赢了。”
周围的视线太过灼热，白婧雪不适应，她习惯性想要低头又想起吕清妍现在在自己面前，于是抬起头。
阳光那么亮，它照在吕清妍身上，却在对方灿烂的笑容下逐渐沦为陪衬。
白婧雪浅浅笑着：“真厉害。”
运动会结束后，吕清妍和白婧雪走在路上。
吕清妍激动说着自己在运动场上的表现，或许青春本就应该张扬，白婧雪抱着书本耐心听着对方的喋喋不休。
“婧雪，我告诉你，最后一棒差了那么老大一半圈，她们都觉得一定输了，但我最后被我赢回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看着一脸求表扬的吕清妍，白婧雪终于忍不住笑：“你是小孩子吗？都夸了多少遍了。”
吕清妍一把拉住白婧雪的袖子开始撒娇：“不嘛不嘛，快夸我快夸我。”
因着吕清妍比白婧雪要高上一些，她这样很有种猛女撒娇的反差萌。
白婧雪看着对方在自己肩膀上蹭个不停的脑袋，突然觉得这人还挺像一只大狗狗的。
但是周围的视线太多了，白婧雪还是挺要面子的，为了让吕清妍停下来，她掩饰尴尬似地咳了一声，轻轻说：“好啦，我们清妍最厉害。”
得了想要的回答，吕清妍抬起头，眼里的光亮得吓人，下一秒她一把搂住白婧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婧雪，你真好。”
白婧雪差点被这个熊抱吓死，她试图推开，发现推不开之后就摆烂了，叹气道：“我到底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你的妈咪？”
不等吕清妍回答，白婧雪又笑：“但是如果能一直当个孩子，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长大太痛苦了，清妍，我希望你的未来和今天一样明亮，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小朋友。”
想起这些，小狗心情很好地在地上打个滚，然后在猫咪不理解的目光下傻乐。
猫咪走了两步蹲在她的身边，疑惑询问：“你在笑什么？”
小狗眨眨眼睛，“在想之前，也在想你。”
猫咪叹气：“我就在你面前。”
吕清妍摇摇头：“我在想之前的你，但仔细想想，其实无论你也好我也好，我们一直都没变过。”
猫咪抖抖耳朵站起来，河对岸传来很清晰的哭声，于是她迈动腿跑了过去。
突然被甩下的小白狗一个翻身跟着猫咪跑起来。
“婧雪等等我！”
哭声是月涟的，她背着一个人过了河，那人垂下的手滴落着鲜血。
“阿爷！你撑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月涟从猫狗身边走过，可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招呼这两小只。
而猫咪也看清了背上那人的脸，以及对方浑身的伤口。
鲜血将老者的麻衣染成红色。
死亡的气息是那么浓重，猫咪知道老人已经死了。
“婧雪！你看！”
白婧雪的注意力被小狗的声音打断，她扭头一看发现小狗站在了桥上。
猫咪瞳孔一缩，这处空间好像开始变化了。
“师祖，两位师妹我已经带过来了。”
洛念殇从打坐中睁开眼睛，她理了理衣裳推开门。
门口站着付鸢，付鸢身后便是她新收的两个弟子。
两名弟子只能说是容貌清秀，其中一个是祝池引荐，名叫肖霞，另一个弟子还不知道名字。
只见两人齐声道：“弟子拜见师尊。”
洛念殇拳头一握，点头道：“嗯。”
气氛突然之间有些尴尬，好在有付鸢在。
“师祖可还有吩咐，若是没有，弟子就先带两位师妹去熟悉熟悉环境。”
洛念殇点头：“嗯，去吧。”
付鸢带着两人离开了。
在魔宫操控傀儡的魔尊心情微妙，她一方面希望能和洛念殇多待一会儿，另一方面又欣喜剑尊对待新弟子的冷淡。
可转念一想，新弟子也是她。
她与傀儡视听共享，因此能听到付鸢的声音。
“师祖她性子虽冷清了些，但其实很温柔，你们不用怕她。”
因着许多原因，魔尊看付鸢有些许不顺眼。
但现在她的身份不是魔尊，只能夹着嗓子怯怯询问：“真的吗？”
付鸢扭头去看，发现是通过黑暗料理进门的那个弟子。
虽然心中有些小小的意见，但她还是耐心解释：“当然是真的，我们倚剑宗还从未出过苛待弟子的师尊，你们放心就是。”
魔尊听完却是有些好奇了，她操纵另一个傀儡问：“师尊她有师尊吗？师尊的师尊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一般人回答不出来，毕竟剑尊本人都是一部活着的历史了，剑尊的师尊年代自然更久远。
不过付鸢不是一般人，她为了功绩点常去藏书阁帮忙，顺便还能看看藏书阁的藏书。
因为和师祖接触变多的原因，在遇到有关师祖的书籍时她会下意识翻看。
努力回忆了一下，付鸢回答：“师祖当然也有师尊，只是因为很多原因，师祖那一代的事情记录很少。”
“不过师祖师尊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魔尊很感兴趣，她操控傀儡问：“太师尊叫什么？”
看着异口同声的两人，付鸢觉得有些诡异。
她悄悄咽了口水压下心中异样：“叫方月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