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觅也不知道近期是触了什么霉头, 和陆知予轮着进医院,她都想跟陆知予成立个新组合就叫“医院专业户”。

  倒是许轻白,这么爱陆知予, 怎么自己不进医院陪着搞个同款?

  “出来了出来了。”丁淮新买的皮鞋在瓷砖地面上啪嗒啪嗒走着, 声音由远及近,纪星觅听得心里突突地跳,始终不安。

  “宝贝儿, 暂时代你的人你绝对想不到。”

  纪星觅没精力跟她打嘴炮:“哪位?”

  “庄霁。”

  “庄霁啊……”纪星觅合上眼, 默默祈祷腿能康复快些,这几天跟医生沟通了下, 骨骼没有受损, 只是肌腱受损严重,如果后续恢复活动正常的话是能够继续跳舞的,只是强度不能特别大。

  “桓思淼送来的酸奶你不喝吗?超好喝的。”丁淮又扔了一罐进垃圾桶。

  “没胃口。被老板骂, 被爸妈骂, 我好没用。”

  “啊, 他们也是着急担心你。不吃东西怎么恢复的快?你偶像给你买的酸奶饼干也不吃吗?人家快递员一大早送来的, 说寄件人特别嘱咐加急。”

  纪星觅悠悠伸出了手。

  丁淮:“……”

  “恋爱脑说的就是你。”

  纪星觅也进了医院,阮向山快愁白了头发,主演一个个出事故, 进度被耽搁, 得亏了她经纪公司的老板楚忻言特意出面跟他道歉并出资弥补损失,要不然换主演也未可知。

  庄霁临时接到选秀节目组的邀请,他之前是学音乐剧出身, 便欣然应允。接到新活后, 他便找了陆知予。

  ——晚上有空吗, 请你吃饭。

  自从纪星觅躺在床上之后, 就很不喜欢晚上。躺了一周多时间,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后背下如果塞两个鸡蛋估计都能孵出小鸡仔来。医院里的夜晚显得格外漫长与煎熬,丁淮白天帮她到处处理关系跟投资商道歉早就在陪护床上呼呼大睡,微微的鼾声让纪星觅越听越精神。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十一点。

  平日里工作忙的时候,恨不能一天都睡觉。现在白天什么都干不了,晚上也就不困。习惯性地点开陆知予的聊天框,时间定格在晚上八点十三。

  互相分享了下今天的晚餐,陆知予总是啰里啰嗦地叮嘱她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这个要小心,那个不许碰,却没来看过她。

  夜晚总是格外爱胡思乱想也更加敏感,想到这里原本欢快打字的手慢慢停下,她迅速删除了一大串文字,把手机熄屏按在胸口。

  过了会轻缓的呼吸声里带了些哽咽。

  她想起了陆知予失踪的那晚,自己不管不顾抛下一大群人去找她的画面;她想起了许轻白站在陆知予房间门口两人亲昵说着话的模样;她想起了在垃圾桶里捡起的那张画像崩溃向陆知予坦白的画面:她还想起了那个星光闪烁的夜晚,她和陆知予疯疯癫癫唱歌大笑给她过生日的时候,陆知予对她说的话。

  纪星觅思绪纷扰,她想知道陆知予究竟是怎么想她的?

  一个喜欢倒贴的粉丝,还是在剧组露水情缘中的一个?

  第一次有恋爱的感觉,纪星觅很没有安全感,她需要一句肯定来让她安心,一个拥抱来让她释怀……

  “怎么哭了。”耳边突然想起一句熟悉的声音。

  纪星觅猛地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陆知予的头发确实撩过耳廓,她才如梦初醒,刚才想的太入迷了竟然没有发觉有脚步声。

  陆知予轻轻脱下外套放在陪护椅上,把带来的花和吃的放在一旁,才俯身用手背擦纪星觅的眼泪。

  纪星觅拼命压抑自己的哭声,还喉头还是泄露出抽泣的声音,丁淮的鼾声依旧平稳地响着。

  陆知予抱住了她,顺带给纪星觅腰部垫了个枕头,纪星觅半坐着,她坐在床边紧挨着。

  纪星觅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脖子,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颤抖,陆知予温柔地托住她的背,让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以减轻腿部的受力。

  “你,你怎么来了……”

  “你也不告诉我,陆知予,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再不过来,某个小笨蛋偷偷哭得梨花带雨的,我都不知道。”

  纪星觅直接上嘴咬陆知予的锁骨:“就怪你。”

  陆知予吃痛,但还是任着她发泄脾气。

  “怪我。”

  “都怪我。”

  “都是我的错。”

  “不哭了好不好?”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有困难我们就一起克服,有快乐的事情就一起分享。”

  “你不是一个人。有我,有家人,有朋友,所以都会好的。”

  “嗯。”

  纪星觅怄了会气,还是决定先松嘴。

  松嘴之后,纪星觅借着微光盯着陆知予的眼睛。太久没见到这个人了,以至于这种感觉到现在都显得这么奇妙。

  纪星觅觉得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脸颊发烫。不,好像不只是脸。

  全身都在发烫,变热。

  气氛逐渐焦灼,纪星觅害怕吵醒丁淮,只敢用气音问:“所以八点多之后你是不是上了飞机啊?”

  “是的。”陆知予盯着纪星觅半开半合的嘴唇,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频繁地吞咽着口水,只觉得喉咙干渴到快要冒烟。

  “为什么来找我?”又问。

  “太想你了。”陆知予回答,“担心你又放不下你,想见你。”

  纪星觅不知道该继续问什么,也不知道从何问起,脸颊的眼泪还没有干,眼睛哭得有些酸胀,她局促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就被陆知予握住了双肩。

  这些天吃的少,又穿着单薄一层的蓝白条纹病号服,齐肩的头发有些凌乱地遮住耳朵,陆知予的动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么了。”

  “看我。”陆知予的声音虽然低,但语气很强硬。

  纪星觅听话了,陆知予握住她双肩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些紧张。

  但纪星觅比她更紧张。

  “那个,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但一直都很想跟你说一件事。”陆知予认真道。

  “我很喜欢你。”

  “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认真的那种女朋友,不是随便玩一玩,是全身心信任对方鼓励支持陪伴对方的女朋友。”

  “……可以吗?”

  纪星觅怀疑她在做梦,是不是她刚刚哭着哭着睡着了,然后意识送给了自己这样一场美梦?

  突然到来的陆知予和突如其来的告白。

  纪星觅懵懵地出神,陆知予等了一会没有声音,歪头舌尖舔过她的耳垂。

  过电一般的触感让纪星觅回神,并且坚信这不是梦。

  “可以吗?”走廊的灯光倾泻进来,陆知予期待的眼神映在她的脑海里。

  “嗯,我做,我愿意。”

  她等这一天好久了。

  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有时候跳舞跳到虚脱,都会拿着手机看壁纸幻想一些遥不可及的瞬间。

  比如现在。

  双手环住陆知予的腰紧紧抱着她,好想让这一夜双倍漫长。

  她的付出不是徒劳,因为陆知予也在为她付出。她们始终是双箭头,而不是单箭头。

  靠在一起依偎了一会,纪星觅坐着有些酸了想躺下来休息一下。陆知予俯身给她抽掉枕头,让她躺平。视线一上一下交汇,陆知予控制不住地吻上了渴求已久的嘴唇。

  这场吻来得又凶又急,纪星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承受了不算温柔的侵袭。她伸手环住陆知予的脖子,感觉空气渐渐被抽离,有些呼吸困难。

  除了上次醉酒的接吻,这是纪星觅为数不多的实操。可是毕竟没有经验,只能任凭对象摆布。才一会,便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脸色一片驼红。纪星觅怕动静太大把丁淮弄醒,头朝一边偏去也给自己呼吸的机会。

  陆知予继续朝下吻住她的侧颈,用牙齿轻轻刮过,纪星觅捂住嘴巴闷哼了一下。

  忽然,陆知予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然后一连串电话铃声响起。

  “唔……宝贝儿,你手机响了……”丁淮被震醒,强撑着身体打开床边的大灯。

  啪嗒。

  纪星觅瞬间石化在床上,她下意识把陆知予正在作乱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

  整个房间瞬间亮堂,丁淮只花了一秒钟就清醒了:“我、艹!”

  “陆陆陆陆……知予你怎么过来了?我是在做梦吗?”

  “还有你们俩这是什么糟糕的姿势??”

  陆知予从纪星觅身上起来,慢条斯理地把她刚刚用手解开的病号服扣子一一扣上。纪星觅用被子蒙过脸,有一种被捉奸的羞耻感。

  下一秒,灯又灭了。

  丁淮的大脑已经处理不了怎么劲爆的画面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去外面看星星,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多啊,哈、哈哈。”说完趿着拖鞋溜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纪星觅害羞地死活都不肯把被子拉下来,陆知予哄着她:“没事的。丁淮又不是外人。”

  “呜呜呜,我的清白没有了。”

  “你的清白本来就是我的。”陆知予顺势挤进她的被窝里,“丁淮这么识趣,我们不要浪费了她的一片好心。”

  在纪星觅嘴角又亲了下,才抱住她的身体:“不闹你了,我在过几个小时就要走了,先睡会。”

  纪星觅蹭了蹭她的脸,努力平复心跳声。

  庄霁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陆知予一直没回他消息也没接他刚来的电话,是在和女朋友你侬我侬呢。

  作者有话说:

  庄霁:什么仇什么怨?感谢在2022-01-01 23:34:58~2022-01-07 13:5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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