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伤疤即便再深只要时间久了, 在晶核的治愈下,都会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可这次不会了,楚忻言用手不断摩挲着手臂上的伤口, 结痂后硬邦邦的还有点儿疼,除了手臂, 前胸后背都是满满鞭痕,这些伤痕会一直留在她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她曾经有多失败,保护不了自己, 也给不了秦若初想要的生活。

  可能离开自己是秦若初最正确的决定了。

  离出院也有两天的时间, 除了窝在家里,她哪儿也不去。电视里24小时不停歇地循环播放秦若初的《海棠微雨》,总共30集, 播完再从头开始。

  耳机里放的是秦若初为剧集演唱的片尾曲《暖情》。

  先开始不停地打给秦若初只是无人接听,再后来号码已经被拉黑了。

  秦若初真的不要她了。

  那她还剩下什么呢?

  什么都没了。

  茶几上歪七歪八的酒瓶里未喝光的酒水淅淅沥沥顺着玻璃流到地砖上, 楚忻言无比狼狈地倒在毛毯上,长发蓬乱地遮住了脸——当真是人不像人、猫不像猫、鬼不像鬼。

  空荡荡的房子里仍残留着一丝秦若初生活过的痕迹, 之前楚忻言拉着秦若初在家门上录入了指纹, 那一年的时间里, 秦若初想她的时候就会来这儿住几天。

  住过后,牙刷、毛巾、洗脸盆都还留在卫生间里,秦若初还给她家里摆了几盆满天星和富贵竹,现在在阳台上沐浴着阳光,楚忻言上午刚给它们浇过水。

  衣橱里还挂着秦若初的几件换洗过后的吊带衫和一件睡裙。

  这些都统统被楚忻言扔在了床上,晚上必须要抱着、嗅着味道才能入睡。

  邹凯来敲过她的门,她没开。

  现在他又过来了, 门铃已经响了有几分钟了,可楚忻言还瘫在毯子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想法。

  她迷迷糊糊地在昏睡,却又感觉睡的不那么踏实,心脏突突跳个不停,门铃终于偃旗息鼓,楚忻言再次在电视剧的背景音响着时混沌地沉入了梦境。

  邹凯只能把几袋速食水饺和一大袋面条放在了她家门口。

  在门外站了会,他叹着气摇头自言自语道:“颓废成这样……唉。”

  秦若初在拍戏的间隙顶着烈阳接到了邹凯的电话,没想到凯叔还没删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而后转念一想——自己还是玖天的艺人,老板留着她的电话也是正常。

  —我,唉。你要是没那么狠心就回来一趟看看楚忻言,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怎么敲门都没回应,我担心她会出事。

  —她这两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邹凯的话伴随了她一整个下午。

  秦若初一直担心楚忻言会出事,她设想了无数种场景,楚忻言会不会想不开绝食,还是过度悲伤再也振作不起来?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秦若初想要的。

  她根本就放不下楚忻言。

  于是她下定决心给张恒泽拨去电话:“恒泽,我晚上可能没办法陪你吃饭了。肚子有点隐隐泛疼,想回酒店休息。”

  对面喧闹非常,男男女女声音嘈杂,张恒泽似乎捂着听筒换了个地方与她说话:“是不是例假来了?多喝热水,下次见面我给你带进口姜茶暖胃的。”

  “嗯,谢谢。”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说谢谢?”

  “要不然你叫声男朋友也行啊。”张恒泽笑着说。

  秦若初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我……”

  “好了好了。”包间里似乎有人在喊他,他应了声说道:“不逗你了。”

  明天下午的戏,如果今天拍完就回去一趟,一来一回时间来得及。

  秦若初走前偷偷去更衣室重新换上一套衣服,偷偷摸摸地溜回了潍城。

  这一趟无人知晓。

  走到楚忻言小区楼下时,她特地打包了两份清淡的羊汤面带了上去。

  秦若初按下指印,大门应声打开,屋子里昏黑一片,只有电视机开着,泛着幽蓝昏暗的光芒。里面的人声听不太清晰,但秦若初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海棠微雨》。电视里的自己正在和男主角你侬我侬,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温柔蜜意。

  阳台上的窗帘紧紧拉着,屋子里味道很冲,酒精味和各种速食食品隔夜发馊的气味混合着扑面袭来,熏得她有些反胃。

  秦若初蹑手蹑脚把面条放在了桌子上,摘了帽子和口罩站在桌边听了会动静,却发现除了电视的声音,其余任何杂音都听不到,甚至连她砰砰的心跳声都听得很清晰。

  她打开了厨房的灯,走到客厅关掉了电视。

  她看见楚忻言不省人事地倒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甚至连胸膛上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

  秦若初慌忙跑了上去,她碰了碰楚忻言的脸蛋轻声喊道:“忻言,忻言。”

  毯子上的人毫无反应。

  秦若初抖着手探了探鼻息,还好。

  她狠狠松了口气。

  地毯上浸满了酒水,秦若初扫了眼茶几,楚忻言之前收藏了很久的各类名酒全都被她糟蹋了——几乎都是喝了一半还留一半歪七竖八地倒在茶几上。

  不管了,先把这个酒鬼扛到床上去睡,自己打扫一下屋子,秦若初想。

  “慢点。”秦若初颤颤巍巍地扶着楚忻言往卧室里走,楚忻言满身酒气,秦若初打算过会给她用热水擦擦身子,要不然睡觉会不舒服。

  打开卧室的灯,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留在家里的几件衣服,已经全被楚忻言扒了出来放在枕边,她迅速湿了眼眶。

  幸好楚忻言是烂醉的,否则秦若初根本不知道现在回来看她算什么。

  怜悯?

  幸灾乐祸?

  故意回来欣赏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楚忻言一定会误会。

  她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准备转头看一眼倒在她肩头的人——却正好对上了那人漆黑如墨的眼眸。

  楚忻言醒着???

  秦若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在短短几秒内大脑飞速运转找了个极不靠谱的破理由:“啊,我……我回来拿衣服,对,拿——唔、唔——”

  话只说了一半,就再也没机会吐出口。

  也不知楚忻言是不是清醒着,秦若初只知道她现在力大如牛,动作也极为粗鲁。

  先是发了疯一样把她抵在墙上啃咬,不止是嘴唇,侧颈和前胸无一幸免。

  “疼……好疼,你先放开我……”秦若初用手肘抵着、推搡着她完全不起作用,楚忻言干脆钳制住她的双手,薄唇完全被她含在嘴里吮吸、舔舐,秦若初惊慌失措,嘴唇已近乎于麻木,似乎被楚忻言咬破了,一股血腥味蛮横地在两人的唇齿间扫荡。

  这样的楚忻言秦若初没有见过,似乎是将心底最深处的凶兽完全释放,发泄一般在她身上作乱。

  被凶狠地侵略过唇舌后,秦若初已经腿软得无法站稳,如若不是楚忻言死死掐着她的腰不让她滑下去,秦若初已经顺着墙根坐到了地上。

  一番挣扎后,楚忻言终于停下了动作,把头埋进秦若初的肩膀上激烈地喘息,属于楚忻言的浓郁的酒精味留在了秦若初的唇齿间,秦若初忍着身体火辣辣的疼痛感慢慢伸出手臂抱紧了身上的人。

  “对不起……”秦若初闷声说道。

  “对不起……”

  可楚忻言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半眯着眼嗅着秦若初的味道。

  这个味道已经刻进了她的骨血里,即便大脑被酒精麻痹,潜意识也能最快程度上分辨来人的身份。

  就这样静静抱了一会,秦若初以为楚忻言把最后的力气都疯够了,却没想一晃眼间整个人又被大力惯倒在床上,她来不及起身,楚忻言就扑了上来。

  楚忻言又开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别,忻言,你清醒点好不好……”秦若初捂住领口,近乎哀求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人。

  楚忻言的双眼赤红,眼神很陌生,除了愤怒和欲|望,秦若初再看不出其他情绪。

  她现在确定了,楚忻言何止是烂醉,是烂醉到以为在梦里疯狂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这是惩罚。

  也是思念到极致的癫狂。

  腰间一凉,上衣扣子也完全被扯掉了,秦若初的眼尾流着泪却停止了反抗。

  她要什么都给她好了。

  只要她心里能舒服一点。

  秦若初需要做的,只是默不作声地全部接受。

  从前都是你护着我,像肩甲护盾一样挡在我面前,可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你被这么伤害还无动于衷。

  所以楚忻言,这次换我保护你。但心里还是不想你恨我,如果以后相见,希望能平静相待。

  ……

  不知道过了多久,绵长的呼吸声响起在她耳边,秦若初移开楚忻言环住她腰的手,慢慢下床。

  腿脚酸软,走走停停看着满地的散乱的衣服,秦若初一件件拾了起来,自己的上衣早就被扯得破乱不堪无法上身。

  她回头看了一眼楚忻言,又走过去把她的被角掖了掖,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从刚才进门到现在连东西都没吃一口。

  她随便去衣柜里拿了件楚忻言的衬衣套在身上,准备去厨房把面热一热。

  吃完面条之后,秦若初一个人开着灯在深夜里替她收拾茶几上的酒瓶,拉开窗帘打开门窗通风,又帮她把邹凯留在门外的吃食分类放进了冰箱里。

  另外这些天的脏衣服秦若初在搓洗之后给它脱完水晾在了阳台上。

  都弄完这些之后,秦若初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还能再睡一会,秦若初打了呵欠又倒在了床上,楚忻言无意识间又把手臂搭在了她的腰间。

  凌晨五点四十五,手机呜呜振动了几下。

  秦若初揉着眼睛悄悄下床,就着楚忻言的衬衣和自己的外套,再穿上裤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离开后又打电话给邹凯,让他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告诉他楚忻言并无大碍。

  作者有话要说:不懂要说什么了,那就祝大家吃好喝好,期末全过。明天赶榜单依旧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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