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两人互相看着，苏泠月心想，本来就是冲你的脸, 不然怎么叫见色起意呢, 可话到嘴边，她居然说不出口。
一开始她真的对季知意的颜感兴趣，五官每一处都在她欣赏点上，尤其是漂亮的天鹅颈, 更是喜欢的不行, 还没被完全吸引之前，就动手想摸一摸了。
但说到完全被颜值吸引, 好像也不是。
毕竟和季知意一样好看的人, 又不是没有，以前她圈子里少了吗？
不少。
但她从来没有心动的感觉。
那些都是泛泛之交, 见面打个寒暄，不深入了解，不过多接触。
和季知意还是不一样的。
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苏泠月从未深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季知意的处事风格？是因为做了季知意的助理, 和她朝夕相处？还是因为她那句承诺, 会帮她扳倒苏启？
好像有这些原因，但又不全是这些原因。
她想不出来, 只能归咎于刚刚好。
刚好季知意的颜值她喜欢, 刚好做了她的助理, 刚好和她有贴身的相处机会, 刚好那句承诺, 让她怦然心动。
她点头。
又摇头。
季知意目光没动，注意苏泠月的神色, 见她如此问：“这是什么意思？”
苏泠月说：“我喜欢你的脸。”
季知意沉默。
苏泠月接着说：“好像又不止是脸。”
季知意心下一喜，双目微亮：“还有什么？”
苏泠月说：“我还在想。”
季知意：……
她看苏泠月低头沉思，侧脸被灯光照着，格外柔和，她伸出手碰了碰苏泠月的侧脸，苏泠月扭头看着她，季知意说：“别想了。”
只是她的脸，也罢。
终归人现在是在她身边的，是她能碰到，能抱着，能亲吻的。
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不是海市蜃楼。
苏泠月对她眨眼，季知意倏地靠她身边，头一歪，落她肩头，苏泠月身体僵住，余光瞄季知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刻的季知意很脆弱。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季知意。
胸口积攒的气闷辗转成心疼，她坐着没动，让季知意就这么靠在她肩膀上，季知意发丝绕在苏泠月的下巴处，有点痒，她拨了拨，季知意靠更近，低着头，呼吸落她脖子处。
那块肌肤绯红。
连带脖子处裸·露的白皙肌肤都染上淡淡的绯色，她觉得热，但依旧强装镇定的坐着，试图玩手机分散注意力。
季知意冷不丁问一声：“看什么。”
苏泠月说：“新闻八卦。”
季知意就这个姿势看她手机，看不到，往上蹭了些，苏泠月身体往前倾，让季知意靠的更舒服些，屏幕也无意识的往下，仿佛两人刚刚的争议不存在，房间里弥漫说不出的和谐。
八卦也就是哪个艺人谈恋爱，哪个艺人分手，或者宣传新剧，苏泠月觉得没什么意思，刚想关掉屏幕，季知意手指点她屏幕上，往下拉了拉。
苏泠月说：“你还喜欢看八卦啊？”
季知意说：“偶尔看看。”
想到在飞机上听到的八卦，苏泠月表示很能理解，谁说老板不爱听八卦的？比谁都喜欢呢，她说：“你要看哪个？”
季知意说：“都行。”
贴着苏泠月耳边。
耳朵尖都麻了。
苏泠月点开热搜第二个，季知意问：“上面那个怎么不看？”
苏泠月说：“那个是假的。”
季知意仰头。
苏泠月说：“她又不喜欢男人，这种都是炒作。”
季知意：“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男人？”
苏泠月：“她和我表白过。”
季知意：……
第二个热搜是艺人片场耍大牌，两人看几分钟。
季知意问：“这个是真的？”
苏泠月说：“八成是。”
季知意问：“你也认识？”
苏泠月：“不认识，不过这个男的以前出过轨，肯定不是好人。”
季知意：……
判断八卦真假的方式还真简单粗暴。
这很苏泠月。
她突然问：“那我呢？”
苏泠月垂眼，和季知意目光交汇，她问：“你什么？”
季知意问：“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距离太近，总觉得声音黏糊糊的，苏泠月耳朵发烫，她说：“当然是好人啦。”
季知意说：“那做好人有什么奖励吗？”
苏泠月：……
做好人还有什么奖励？
她嘀咕：“人之初，性本善……”
季知意：“念什么呢？”
苏泠月：“三字经。”
季知意不解，看着她。
苏泠月说：“书上说，我们每个人生来都是好人，好人是不需要奖励的。”
季知意被她逗笑。
声音轻轻地，身体颤了颤，苏泠月余光瞄她眉目微带倦意，半合不合，鼻尖秀挺，薄唇微微扬起弧度，或许姿势问题，就这么轻靠她身上，说不出的柔软，苏泠月心尖被什么叮了下，她心跳都平缓了。
她声音低了一些：“你要睡觉了吗？”
季知意问：“可以吗？”
苏泠月说：“要去床上吗？”
季知意问：“一起吗？”
似乎两人各说各的。
但又奇异的契合。
苏泠月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在想着季知意，她没吭声，季知意也没催促，时间就这么轻擦而过，良久，季知意趴她腿上，闭目休息。
苏泠月低头，看她闭上的眼睛，侧脸线条利落，眉目如画，她背靠沙发椅背上，手落季知意的后背，拍了两下。
季知意闭着眼睛说：“哄孩子呢？”
苏泠月起了玩心：“就是哄孩子。”她揉着季知意的耳垂，开玩笑：“叫妈妈。”
季知意：……
苏泠月咬唇。
改口：“叫姐姐。”
季知意说：“我比你大。”
苏泠月：“我一月份的！”
季知意：“比你大一岁。”
苏泠月偃旗息鼓。
季知意：“你叫我姐姐还差不多。”
苏泠月嘴硬：“我才不叫。”
季知意：“嗯，以后叫。”
苏泠月突然脸红，她刚想推开季知意，季知意翻了个身，面对苏泠月，头依旧枕在她双腿上，侧着身体，双目闭上，似乎刚刚闲聊的都是玩笑话，但苏泠月心跳七上八下。
她说：“你去床上睡吧。”
这沙发着实小，季知意缩着腿，苏泠月看着都心疼。
季知意说：“不麻烦，还有一会就要上楼了。”
苏泠月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再过一会是要上楼了，睡也睡不了多久，索性她就任季知意这样抱着休息，她动不了，窝在沙发里，用抱枕当被子盖季知意身上，刚放上去，季知意问：“还生气吗？”
苏泠月才想起来胸闷这件事。
被季知意一搅合，都忘差不多了。
但她还是硬邦邦的说：“气着呢。”
季知意睁开眼，苏泠月想她休息，捂她眼睛说：“睡觉。”
季知意：……
苏泠月察觉她眼睫毛在掌心刷了刷，季知意眨了眨，继续闭眼，苏泠月这才小心翼翼松开她眼睛，缓出一口气。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生气的点。
季知意解释的很清楚，和毛静安也没什么暧昧的地方，两人交谈都在好友的范畴里，甚至季知意不想接过她点心，还撒谎牙疼。
可情绪并不是讲道理。
道理说得通，谁都明白。
情绪说不通。
想到毛静安，苏泠月心里有的或许并不是气，而是闷燥，因为嫉妒而产生的一些闷燥。
嫉妒她们那么久就认识。
嫉妒她们了解彼此。
而她下午的陪同像是一个听众，听着那些过去，所以才会气闷。
可说到底，又不是季知意的错，而且要说认识，她和季知意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呢，比和毛静安认识的还早。
对啊！
下午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苏泠月懊悔。
有种当时吵架没发挥好的懊恼。
季知意休息了会，醒来就看到苏泠月垮着脸躺沙发上，生无可恋的表情，她捏了捏眉心，坐起身，喊：“泠月？”
刚醒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
苏泠月转头，听到这性感的声音总算回神一些，季知意问：“怎么了？”
苏泠月不想说这么丢人的事情，说：“没什么。”
季知意看了两眼，见她不说也没追着问，起身去卫生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出来苏泠月拎着包，她们还要上楼换礼服化妆，季知意没耽误时间，随苏泠月一起出门。
她们在房间里待时间不短，出门被其他秘书看到，等两人走后偷偷议论：“看到苏泠月了吗？被折磨的都没什么表情了。”
“我刚刚也看到了，脸惨白的。”
“我听说在意林的时候，她天天跪季总办公室里收拾文件！”
“我也听说了……”
苏泠月揉揉鼻尖，想打喷嚏没打出来，眼睛里涨了水，从电梯上下来的秘书瞧着她泪汪汪，互相看眼，低头匆匆离开。
上电梯后，空调风吹来，苏泠月打了个喷嚏。
季知意偏头：“着凉了？”
苏泠月不在意的态度，她摇头。
季知意不放心，回房间后还是给她泡了杯冲剂，虽然苏泠月觉得这个天不至于受凉，但还是乖乖喝了，季知意看着她喝完，刚想让她去换礼服，听到门铃声响起，苏泠月看向季知意，季知意说：“我去开门。”
苏泠月放下杯子，也跟着她到门口。
门外有声音：“知意？”
是毛静安。
季知意看眼苏泠月，苏泠月往后退半步，站门后面，季知意见状打开门，毛静安笑脸相迎：“知意，我礼服后面不太好系，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后背被人点了下。
季知意挺直身体，察觉苏泠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戳她后背，她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毛静安转身回房。
季知意合上门。
苏泠月绷着脸看她。
季知意哑笑。
没一会，毛静安的房门被人敲响，她三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酒店服务员站在门口，端庄优雅的微笑：“毛小姐，听说您需要帮助，我是来帮您的。”
毛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