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月跟季知意进了办公室, 季知意合上百叶帘，秘书办的同事摇头：“苏助理太惨了，在杨之之那里没好果子吃, 回来还要挨季总训。”
“谁说不是。”张秘书说：“我都要怜爱了。”
吴美妍听到她们谈话瞪一眼, 众人识趣纷纷低头开始工作。
苏泠月站季知意的办公室里，问她：“是不是要汇报情况？”
季知意笑：“你想汇报什么？”
苏泠月其实还真没有什么汇报经验，以前也想过好好工作，结果被她爸架空当摆设, 来分公司也做了空气, 她都习惯了，没习惯的是这段时间工作忙起来, 身体里开始滋生不一样的情绪, 好像——好像不是那么心如止水了。
她开始期待意林和杨之之的合作。
和最初被季知意带去商业酒会的心情不同，她有了想要做的事情。
她想扳倒苏启。
这个原本就存在她脑海的念头, 被季知意轻轻拎出来，像电流窜过她全身，让她感觉自己像换了一个人。
今天还主动要和杨之之学习怎么微笑。
她真棒！
苏泠月自我夸赞，随后看到季知意看着自己, 顿两秒, 说：“汇报和杨小姐的合同进度。”
“不用。”季知意说：“我已经知道了。”
苏泠月蹙眉：“你知道了？”
季知意说：“她给我发消息了。”
苏泠月眉头皱更紧，发消息？发什么？告状？
她问：“杨小姐说什么了？”
季知意说：“杨小姐约我吃饭。”
说完没吭声。
苏泠月：“没了？”
季知意说：“没了。”
苏泠月琢磨一下, 联想到网上的消息, 似乎也琢磨出门道, 眉头舒展开, 笑了下, 季知意走到办公桌前，抽出一个信封, 递给苏泠月。
苏泠月接过：“这什么？”
季知意说：“奖金。”
还挺厚。
苏泠月上班这么多年，免费工资拿过无数，头回拿到奖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被陌生情绪覆盖，填满，她捏着信封，说：“可是我还没和杨小姐签约成功。”
季知意说：“她会来找我们签的。”
苏泠月咬唇。
心底情绪起伏太大，眼眶也有点热，她眨眼，说：“谢谢季总。”
季知意说：“谈谢没有什么诚意。”
苏泠月敛起感动心思，防备看着她：“你想要回去？”
季知意被逗笑。
寡淡神色有了温度，表情生动很多，连带那双眼，都觉得添了悦色，比平时都好看。
苏泠月看她淡笑，还没开口，季知意说：“请我吃饭吧。”
“行啊。”苏泠月做了个OK的手势，季知意说：“另外中午和我去见一个人。”
苏泠月问：“谁啊？”
季知意说：“你肯定认识。”
苏泠月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出了办公室换吴美妍进来，她在里面待挺久，苏泠月每次看季知意办公室都看两人正低头不知道说什么。
同事也好奇：“吴秘书还没出来啊？”
其他人说：“不知道呢，可能在商量什么事，对了，团建安排妥了嘛？”
“还有一部分住宿问题没解决。”说话的秘书打了个哈欠，揉眼睛：“这两天正在找地方呢。”
苏泠月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倏地想到自己拿了奖金这个事，来秘书办这么久，除了一开始大家对她态度不太好，到现在，都挺关心她的。
想到这里她说：“你们喝咖啡吗？”
突然说话让其他人诧异几秒，苏泠月在外面办公一直当隐形人，平时问话都没多半个字的回应，现在主动问她们？
众秘书面面相觑，一致点头：“喝！”
张秘书笑：“苏助理，你要请客啊？”
苏泠月说：“来这么久还没请大家吃过东西，今天我请客请大家喝咖啡，谢谢你们平时的照顾。”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要辞职了一样？
难道季知意不让她干了？
也不是没可能。
众人这才转笑为愁眉苦脸，纷纷移到苏泠月身边：“苏助理，其实外面工作机会也挺多的。”
“是啊是啊，苏助理你条件这么好，出去找工作不难的。”
“前两天我看到人才市场的招聘信息，苏助理你别担心。”
见打开了话题。
其他人也不憋着了，反正苏泠月都要走了，干脆都说出来：“不过你要小心周演，他可不是人。”
“总部里最讨厌的就是他，每次他来我们分公司，总是对前台动手动脚。”
“小丽不就是因为他辞职的吗，他可恶心了。”
苏泠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从她只是请喝咖啡，到她要辞职，又到周演的批判大会。
但头次，她听这个名字听顺耳。
苏泠月点头。
周演确实恶心。
其他人见她点头说：“不然今天我们请客吧。”
苏泠月转头，说：“不行。”
发奖金的事情，能说吗？
季知意好像只给她发了吧？
那还是不说了。
苏泠月说：“反正我请客。”
众人不扭捏：“那谢谢苏助理。”
苏泠月神色愉悦，眉梢挂着笑意，和她平时面无表情不一样，几个秘书凑她身边说口味，苏泠月统计好问张秘书：“吴秘书喜欢喝什么咖啡？”
张婷说：“她啊，正常的就行。”
苏泠月点头，下楼去订咖啡，打完电话想到楚怡，又给楚怡点了一杯咖啡送公司的。
吴美妍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由走过去：“干嘛呢？”
张婷招手：“吴姐，来来来。”
吴美妍见她神秘兮兮，走过去，被张婷一把抓住，压低头，张婷问：“苏助理是不是被季总辞退了？”
“辞退？”吴美妍想，刚刚季知意也没说这事，她们怎么知道，吴美妍问：“谁说的？”
张婷说：“苏助理，她现在去买咖啡了，说要请我们喝咖啡，谢谢我们的照顾。”
这可不符合苏泠月的性格。
是有点端倪。
难怪季总见她一回来就去办公室。
没想到最后季总还是要辞退她，吴美妍叹气，大家也兴致不高的样子，虽然她们和苏泠月交情不深，甚至没啥交情，但天天看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延年益寿啊。
况且，谁不喜欢漂亮同事？
交接工作心情都是舒畅的。
“我们要不要和季总求个情？”不知谁小声说一句，张婷咬唇，更小声：“你敢？”
说话的人闷了闷。
确实不怎么敢。
尤其季知意还那么恨苏泠月，这不是撞枪口吗？
吴美妍沉默两秒，说：“先工作吧。”
她看眼苏泠月的位置，空着的，回办公室放下文件也下了楼。
苏泠月正在接电话，楚怡接到外卖员电话诧异，想半天想不到谁给她点咖啡，正巧苏泠月消息进来，她就给苏泠月打了电话：“我还以为哪个暗恋我的人给我点的呢。”
“白天不适合做梦。”苏泠月说完，楚怡奇怪：“你怎么想起来给我点咖啡了？”
苏泠月说：“发奖金了。”
“谁？”楚怡声音拔高：“谁发奖金？”
苏泠月：……
也不用如此。
楚怡咳一声，降低声调：“真的假的？你干什么了？”
苏泠月想：“正常工作。”
楚怡说：“那季知意会给你发奖金？”
她不是都恨死苏泠月，想把她压榨干了吗？还会这么好心发奖金，可别——她说：“有诈吗？”
苏泠月握着手机。
以前怎么不觉得楚怡脑洞这么大呢？
也是，以前也没关心过。
她笑：“没有，不说了，我还有事。”
楚怡依依不舍挂了电话，抿口楼下刚送来的咖啡。
真香。
苏泠月刚挂电话看到吴美妍走进来，她打招呼：“吴秘书。”
吴美妍三两步走到她身边，说：“还没好吗？”
“马上。”苏泠月说：“你怎么来了？”
“怕你一个人拎不走。”吴美妍想着苏泠月在的时候也没怎么照顾到，都要走了，还是得照顾下，苏泠月笑：“谢谢。”
“你……”话被手机铃声打断，她看眼屏幕，是季知意打来的电话，她对苏泠月抱歉笑笑，扭头去旁边接了电话。
是刚刚的数据有一个没标注清楚，季知意问：“是三点零还是三点六？”
吴美妍说：“是三点零。”
季知意说：“好。”
她说完就准备挂了，吴美妍看眼还在排队等咖啡的苏泠月，不知怎么想到刚刚秘书们说的话，在她挂电话之前喊：“季总。”
季知意漫不经心：“嗯？”
吴美妍握紧手机，深呼吸，稳住情绪说：“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但是季总，你能不能再给苏助理一个机会？”
季知意秀眉皱起。
手机安静两秒，吴美妍不知道季知意是不是不高兴了，反正都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她说：“现在辞职出去找工作，都……”
季知意寡淡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辞职？”
谁辞职？
苏助理？
苏泠月？
苏泠月要辞职？
为什么？
是因为她让苏泠月中午请客，所以要辞职？
她没吭声，挂了电话给苏泠月打过去，苏泠月刚准备伸手接咖啡，听到铃声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屏幕闪烁季知意的名字，她接通。
季知意问：“你要辞职？”
苏泠月问：“谁要辞职？”
季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