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篾能想到这一点,纪景行也自然会想到,说不定他想到的东西比沈篾还要多,毕竟沈篾死了十多年的时间摆在那儿,对于很多世事自然没有他了解。

  他看向旁边的纪景行,问道:“你怎么想?”

  或许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落在别人眼中是问得不知所谓,但纪景行却很清楚他在问什么:“不是冲着你来的,就算是知道你重生了,他又以何断定你一定会来这个地方地方?其中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所以只能是冲着我来的。”

  当说完这个时,纪景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就再度补上一句:“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东西对我毫无作用。”

  沈篾听到纪景行口中的他,心中知晓他这是知道对他下手的是谁,就算是纪景行不说,沈篾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且不论纪景行大妖的身份,单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将军这么一层身份,敢对他动手,而且有那个能力对他动手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卫子榛。

  沈篾沉默了下来,对于自己这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徒弟,他也不知该怎么办,虽说他知道权力会改变一个人,但他没料到会将卫子榛改变得那么彻底,若非不是之前他就测过卫子榛身上没有什么邪修的气息,不然他都会觉得他是被哪个胆大包天的邪修给夺舍了。

  正当沈篾准备开口问有关姜宁的事情时,纪景行先将被他自己戳破的手伸过来,食指上甚至还在冒着血丝。

  他将疑惑的目光看向纪景行,后者就像是早就知道了沈篾身体的异常,恰到好处地将视线挪到一边,不会让他感到窘迫。

  “我的血可以消解你体内的龙涎。”

  沈篾:“……”

  他看着纪景行冒着血的手,一时间有些下不去口,舔舐手指这个动作太过暧昧不清,有着太多不清不楚的含义。

  虽说沈篾放在在有意用灵力纾解,但就算是只有少量龙涎进入体内,那力量也过于霸道,他努力了这么久也没将得到有效纾解。

  某不知名的国师大人看着眼前这只可以算是非常美观的手,脑海中经历了一番艰难的天人大战后,国师大人最终在脸面和和尊严之间选择了弃权,低下头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在纪景行指尖舔了一下,用尽全力将接触面积减少到最低。

  但就算如此,指尖的触感依旧十分清晰,纪景行表面上云淡风轻着,心跳早就如一团乱麻,就像是鼓点一般大作,没了灵力傍身,他脸上的红晕再也压不住,像是两片烧得通红的云彩。

  只是纪景行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点,往日若是脸红心跳时,他还能用灵力掩饰一下久而久之就成自然了,此时陡然失去灵力,都还没想起这码事。

  是以,当沈篾抬起头时,就看到了如此稀奇的一幕。

  他看着面红耳赤的纪景行,没忍住又往他那边凑了凑,将眼前这一幕看得更加清晰后,不可思议道:“纪景行,你脸红了!”

  此言一出,纪景行顿时就像是炸毛的猫一般跳出老远,脸上的红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向更多地方。

  看着纪景行难得的这般模样,沈篾顿时更来劲了,一步步向他逼近:“为什么脸红?难道就是因为我舔了一下你的手指吗?纪大将军这么纯情的吗?”

  纪景行不说话,只是在他的迫近下不得已往后撤了好几步。

  “可是之前我们做那些更过火的事情时也没见你脸红啊?”沈篾看着他,若有所思:“难道你以往都是用灵力刻意掩盖了?”

  被戳中心事的纪景行几乎红到了脖子根,伸出一只手抵住沈篾的肩膀,不让他再继续向自己靠近:“沈不渡,你够了,我这只是龙血翻滚烧沸了脸罢了,你别再瞎猜了。”

  “龙血翻滚?”

  沈篾眉梢轻轻一挑,咀嚼着这个牵强粗陋的借口,似笑非笑地垂眸,视线落到纪景行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好像在用视线将那只手好好煎炸滚烫好几圈一样:“纪大将军莫不是在框我?”

  “自然不是。”

  视线交错之间,纪景行真觉得自己的右手被扔进油锅煎炸滚烫了一样,带着兵荒马乱的意味将那只手收了回来,落下这么四个毫无说服力的字眼。

  沈大国师作为一个颇有素质的流氓,自然深谙见好就收这个道理,见逗得差不多了也就收了口,老老实实坐回原地。

  “别、别想伤害我师傅!!!”

  那边不知晕了多久的祁然突然一个咕噜站起来,摇摇晃晃都摸不清方向就要履行自己说的这句话,然后一声格外清脆的巴掌声应和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就响了起来。

  可怜的越祈独自承受了一切,先是被摸不清方向的祁然踩了一脚惊醒坐起身子后,又被一个巴掌扇到脸上,只能发出一声悲惨的惊叫。

  沈篾看着这一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祁然在听到了他的笑声,一瞬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像是一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猪,重心不稳地撅着屁股就朝沈篾这边走来。

  至于为什么用小猪这个形容词,也是因为沈篾之前给他的那张化形符还完好无损地贴在他身上。

  这场面实在是过于猎奇,纵使是纪景行也很难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小猪一头拱进沈篾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同泽兄!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呜呜呜……”

  就算是知道了沈篾国师的身份,嘴上的称呼却依旧是改不过来。

  沈篾顺手将祁然背后的那张化形符扯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吧,我命硬着呢,没那么容易死,阎王可不敢收我的命。”

  一旁终于缓过劲来的越祈揉着自己被扇疼的脸,看着哭得声泪俱下的祁然:“被打的还没哭,打人的怎么还先哭上了……”

  缓过来之后,祁然抽噎着从沈篾怀里离开,带着明显的哭腔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