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仰面朝天,躺在平板车上,走在静谧的、左拐右拐的乡村小路上,他根本辨不清楚方向。
当夜色沉沉,绑了他的人面带着微笑,眯着眼,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胸腔里的疼痛阻止了萧正洋的挣扎,除了车轮的吱呀声,空气里只有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呃,什么味,萧正洋哇的一声就吐了。
动作的幅度不能太大,所以他吐在了他的脑袋旁边,村里的路没有那么平,驴车不停地晃,不停地晃,萧正洋心死如灰,如果能活下来,他就去当和尚。
谢澄安和萧明允不约而同地跳了下车,坐了一路,走一走还挺舒服的。
木质的大门被打开,浓重的夜色给那声吱呀添足了恐怖的色彩,废弃的老房子,满屋的蜘蛛网,长舌头的吊死鬼……
那么一大群人呢?他爹娘呢?他们根本没回三家村!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他只干了这一回他发誓!又没得手!
吓得萧正洋冷汗直冒:“你们不能、”话没说完就被倒下了车,倒在了他家的院子里。
萧明允从晾衣杆上扯了块布,刚把驴车擦干净,萧二婶和萧二叔就进了门。
萧明允:“二婶,正洋好像晕车,走了两步就吐了,不知道是不是饿了,腿软的站不起来,不知道摔着没有,时间不早了,你们看着他,我们就先回去了。”
又累又饿又渴又恶心又疼,萧正洋心死如灰,一句话都不想说,于是他嘴臭归因于吐了,肋骨断了归因于摔了。
小破院距离三家村大部分人居住的地方很远,两人摘了把芦苇,在河边把车洗干净,才慢慢地回到家,恶作剧成功是什么感觉,他们现在就是什么感觉。
明月高悬,风中带着月季花香,萧明允以为谢澄安是差点被熊拍到,有些惊着,所以才睡不踏实。
其实谢澄安是怕萧明允偷偷地早起,睡上一会儿,他就想确定一下萧明允起没起,所以夜里总醒。
萧明允像往常一样,打算起来抄书,在起床之前,先跟小郎君商量一下。
萧明允:“安郎,夫君要去赚钱了,并不走远,你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轻轻地,很好,没有吵醒。
天眼能让萧明允在夜里看清东西,像本能一样不需要耗费精神力。
如果想看得远、听得远、看得细、越过阻碍、或者看其他世界,就需要耗费精神力了。
神魂未归位时,萧明允大概看过一眼别的世界,回想起来,发现其中有不少赚钱的点子,萧明允想再仔细地看一看。
在银河里徜徉的感觉,除了老天爷,萧明允也体会到了,可是,没有心理准备就贸然窥探其他世界,会被吓到的。
一群血迹斑斑的人,肢体不自然的扭曲着,耷拉着,身上冒着说不清是绿色还是蓝色的液体,像军队一般震天撼地扑面而来。
倒是有几个看起来正常的人,双方显然势同水火,只是,那群不自然的人像钢筋铁骨一般,根本打不倒,正常人喊它们丧尸。
这就是小天爷亲情推荐过的世界,说萧明允能够爱情和事业双丰收的世界,有病吧!他才不要去!
或许,新鲜刺激的东西对年轻人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萧明允抹了一把脸,又开始看,天吶好恶心!啊好可怕!
他要写话本,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异世实录之丧尸围城三百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这是实录。
不知道读者当中有没有热血沸腾、想穿越过去拯救世界的?他可以给小天爷推荐,呃,还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呢。
主角的名字,就用大庆朝使用最多的小明,死的最惨的反派,就用头号仇人赵三昂的。
大庆皇室姓赵,三皇子单名一个昂字,三是萧明允给他加的蔑称。
自古以来,记录皇帝起居的、记录朝中大事的、记录民风民俗、包括食物、草药、山水的,都有工钱,所以记录异世界的战况,应该也可以用来赚钱吧。
他已经答应小天爷了,如果符合要求,那么他下辈子会帮小天爷完成任务——做拯救世界的英雄。
因为是寿终正寝,所以想去哪个世界就由不得他了,萧明允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后还是对小天爷温柔一点吧。
大庆的书籍很贵,话本又与四书五经不同,它不是必要的东西。
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就那几本,而且大多是借阅,很少有人会花八.九两银子去买一本闲书。
萧明允已经想到了降低书籍价格的办法,不过这需要他的好友李秉文投资,不可能一口吃成大胖子,慢慢来。
盲婚哑嫁的大庆,大部分夫妻是能把日子过下去就行,恩爱的不说少,但也算不上多,婆媳相处融洽的又少些。
孝道大于天,当然有爱妻子的丈夫,但是在妻子与亲娘发生矛盾的时候,站在妻子这边的就更少了。
进门的时候谢澄安就想好了,他不奢求太多,好好过日子就行。
但是公公婆婆对他很好,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幸运了,所以更不能、有个词叫恃宠而骄?
穿着这件纯棉布衣去给公婆看?太过分了,好像故意炫耀似的。
家里的门坎突然高了似的,谢澄安就是迈不出去,早知道就不陪萧明允玩这么孩子气的游戏了。
萧明允拽着谢澄安的胳膊说:“羞羞答答的,跟小媳妇似的,”硬是把人从房间里面拽了出来:“爹!娘!哥!早上好啊!”
谢澄安收获了三番夸奖,把人都搞害羞了,脸上火烧火燎的、手不会放、路也不会走了,这才是真正的惩罚吧。
萧明允却捂着嘴巴在偷笑,小郎君又要答应他一件事了,真好。
赵慧静蒸了些白面馍馍,叫谢澄安给梁大夫送一些,梁大夫没有妻儿,只有谢澄安一个徒弟,能照顾到的就照顾着些。
他们带回来的鸭蛋,萧母问了问张婶婶,也就是张铁牛的娘,腌了五十颗。
剩下的一半自家吃,一半送给梁大夫,咸鸭蛋等腌好了,确定成功了再给梁大夫送。
谢澄安也想问下梁大夫收徒的事,虽然是老师老徒了,但是带着东西,总好一些,梁大夫却连说了三个不收!
梁知水:“澄安吶,这人一多,就容易起争执,我多给这个讲了两句,那个就不乐意了。”
“我是故意的吗,是故意的,因为只有这个爱听啊,然后有一天,我的药罐子突然翻倒在地!”
“那个说是这个打的,这个说没有,我一个老头子,又没有天眼,哪儿能知道真相?”
“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判断对错,我说是那个嫁祸,把那个打了一顿,结果是这个恃宠而骄,想把那个铲除。”
“我冤枉了那个,那个心生怨恨,会在我的饭碗里,倒上满满一盅鹤顶红呜呜……”
谢澄安:……
一说起收徒,他师父就会讲一些奇奇怪怪,能把自己讲哭的故事,一大把年纪了,再哭上半天,所以他不想问。
萧明允磨石头的爪子却突然减速。
先帝爱好绘画,当时的太子为了取悦先帝,假装爱好绘画,先帝时常点拨,其他皇子心里是何滋味,萧明允不得而知。
只知道先帝病重时,处罚过一位皇子,因为那位皇子打翻了他的药,先帝以大不敬之罪,褫夺了他的爵位。
不久之后,先帝就驾崩了,死因是鹤顶红中毒。
奇怪的是,先帝驾崩之前,突然把太子贬为了庶民,继承大统的却是那位被褫夺了爵位的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萧明允摇了摇头。
皇家的事情太过复杂,萧明允从不去想,这些事情的背后有没有隐情,皇家秘辛很多大臣都不知道,梁大夫更不可能知道。
这个恃宠而骄,想把那个铲除……先太子恃宠而骄,想把当今皇帝铲除?
所以打翻了先帝的药罐,嫁祸给当今皇帝?皇帝确实因为此事受到了惩处。
如果套用梁大夫的故事,那么,毒死先帝的,便是那位受到了惩处的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巧合吧,萧明允继续磨石头,比起见不得光的皇家秘辛,还是讨好老丈人更重要。
梁老丈人哇的一声,扑在谢澄安怀里就哭了:“我一个普通老头子,肯定跟所有的爹娘一样,更宠爱最小的。”
“给他吃好吃的,给他穿新衣裳,时间久了,其他徒弟肯定不愿意。”
“他们心生嫉妒,嘴上不说,实际上会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往我小徒弟的饭碗里,倒上满满一盅鹤顶红呜呜……”
谢澄安拍着梁大夫的背哄道:“好了好了,不收了,我们不收徒了,澄安永远陪着师父,好不好?”
萧明允磨石头的爪子突然减速,七皇子也是鹤顶红中毒死的。
作为当今圣上的老来子,七皇子的吃穿用度远远好过其他皇子,皇帝亲自教他读书和骑射,还当着他的面商议前朝之事,七皇子不仅可以听,甚至可以插嘴,他在十岁的时候死了。
皇帝和皇子的膳食出不得一点差错,又有尝膳官,七皇子怎么会被毒死?
谢澄安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梁大夫哄好,以后不管谁托他,给他多大的好处,他都不会再问了,一大把年纪了,谢澄安实在舍不得梁大夫再哭一回。
谢澄安陪了梁大夫一整天,做了两顿好吃的,萧明允磨了一天石头。
对于这种石头,梁大夫是这样说的:“别问!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哼!”
所以萧明允不问。
红日衔山,百鸟归林,新婚小夫夫肩膀挨着肩膀,往家去。
萧明允往右一公分,再一公分,蹭蹭胳膊,再碰碰手臂,最好能不经意的勾起小手,他都快把谢澄安挤到草丛里了。
谢澄安:“过去点!”走路怎么不会走直线呢?幼时发烧,烧坏脑子了?
萧明允:……
话本果然是骗人的。
萧明允让出十公分,单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师父以前也这样吗?”
谢澄安点了点头:“以前也有一次,师父也不想收,师父总觉得收的徒弟多了,我们会自相残杀,或者会害他。”
萧明允:“讲的故事跟这次一样吗?”
如果真的与皇家有关,他不希望谢澄安知道,万一被谁套了话,太危险了,希望是他想多了。
谢澄安摇了摇头:“不太一样,大概就是说我们会争抢,他怕自己不公正、判错案,师父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啊?”
萧明允:……
也有可能是目睹过,但是以前的故事与这次不同,梁大夫难道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萧明允:“你知道吗?”
小天爷:“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萧明允:“安郎,上一个想当你师弟人的是谁?”
谢澄安:“萧正洋。”
萧明允:“怪不得他总是说你坏话。”
气不顺就想找谢澄安麻烦。
谢澄安耸了耸肩。
小天爷:……
嘤嘤嘤,别问,问就是特别委屈。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求姻缘、求高升、求平安、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求老天爷,萧明允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求它?
小天爷大概是不会明白了,对一个男人来说,总有些东西需要他们坚守,比如面子。
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萧正洋很快就找到了机会。
王黑娃的娘每天都会去县里卖饼子,碰上节日,会捎带卖些节日特有的吃食,比如元宵、月饼、等等。
快端午了,王黑娃家正在忙着包粽子,谢澄安和李大毛像往年一样来帮忙。
三家村到筑阳县得三个时辰,过了子时出发,到达筑阳县刚好赶上早市。
若能早早卖完,中午就能多休息会儿,下午又得包粽子,煮粽子,一切准备妥当,差不多又该出发了。
虽然辛苦,但只有节日前能做几天好买卖,好在只要能赚到钱,辛苦一些也值当。
三个人围在一起包着粽子,听谢澄安讲汤婆子精下凡历劫的故事,倒也不闷。
这几日太忙了,为了不麻烦王阿姨,谢澄安和李大毛并不在王黑娃家吃晚饭,每天都是包完粽子就回去了。
好在王黑娃一家知道,他们不能白叫人帮忙,除了卖的粽子,王阿姨每年都会另包一些更加精致的。
红枣、蜜枣、鲜肉、蛋黄、豆沙、莲子、冬菇等十种不同的馅料。
用蓑衣草整整齐齐地绑着,五个串成一串,李大毛十个,谢澄安十个,独一无二,旁人想买都买不到。
王黑娃先给李大毛送了,又和他一起去找谢澄安,谢澄安高高兴兴地接过粽子,他都盼了好几天了。
谢澄安:“回去帮我谢谢你娘。”
粽子还热着,谢澄安当即就想尝一个,会是什么味儿的呢?
谢澄安:“啊!”
就把粽子扔了。
王黑娃和李大毛连忙去看那粽子,好家伙,粽子里面竟然包着一只死老鼠。
王黑娃:“澄安!这、”他不可能往粽子里面包老鼠。
热的……
软的……
他差点就塞到嘴里了。
谢澄安:“呕——”
李大毛连忙拍了拍谢澄安的背。
谢澄安干呕了一阵,也没有呕出什么,鸡皮疙瘩倒是起了一身,背上像针刺似的,好在大脑已经冷静了下来。
谢澄安:“黑娃,这粽子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王黑娃:……
王黑娃:“是魏兴田!他的沙包卡在树上了,让我用弹弓帮他打下来,他打不准!”
李大毛:“郑丰礼也在!他拿了两文钱,说谁能把沙包打下来,两文钱就给谁!”
男孩嘛,都好胜,旁边还有一堆人起哄,王黑娃就把粽子放在旁边,加入了比试。
可是沙包是他们故意卡在树上的,就算打中了,也打不下来。
打了好半天,他们还要给谢澄安送粽子,王黑娃就不想玩了,走的时候还被他们嘲笑。
却不知萧正洋趁着他们不注意,解开了第一个粽子,把糯米馅换成了死老鼠。
为了让它的手感像刚出锅的粽子,萧正洋特地用蒸锅将其蒸熟,一直用小火煨着,保证谢澄安拿到的时候还是热的。
他也膈应老鼠,所以没有做任何处理,没有加任何佐料,皮毛还很完整,只是没想到,熟了以后的气味比活的还臭。
谢澄安:“魏兴田和郑丰礼都在,那萧正洋呢?!”
就是萧正洋!谢澄安用粽叶再把老鼠包起来,三个人气势冲冲地去找萧正洋。
不能亲眼看到恶作剧的呈现,趣味便会大打折扣,萧正洋他们就在不远处。
看谢澄安气急败坏的样子,别提多畅快了,啪!谢澄安把死老鼠扔在了他身上,这还有什么缓和的余地?双方人马当即就开始了大战。
他揍他一拳,他又揍他一拳,他扯着他的耳朵,他不甘示弱、扒着他的嘴皮子。
他喊着:“我打死你!”他喊着:“来呀!谁怕谁!”他把他绊倒,他又把他摁在了地上,硝烟弥漫,胜负难分,鼓声雷动,水火不容。
瘦小的谢澄安在肉.搏中从来讨不到任何好处,他就是气得不行,越打不过就越气。
力量太过悬殊,谢澄安只能用扯头发、撕耳朵、挠脸蛋,这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战术。
谢澄安被打得太惨了,便狠狠地咬了一下萧正洋的手,萧正洋狠狠地把他推到地上,照着谢澄安的脸上就是一拳。
可是一拳并不能让萧正洋解气,他骑在谢澄安身上,一拳接着一拳,七、八、九、十……谢澄安却毫无还手之力。
闹得这么凶,几个人的家长很快就赶了过来,可是他们都没有萧明允快。
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明允,一拳将萧正洋打翻在地,又像拎狗娃子似的把他拎了起来,然后一脚把他踹出十米之外。
萧正洋腹中钝痛,哐叽吐了一口血,可是萧明允并没有放过他,而是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说:“再有下次,我废了你。”
萧明允的声音并不大,表情也不狰狞,只有萧正洋的脖颈上,那只越来越重的手,宣泄着他的愤怒。
说罢,家长们刚好赶到,萧正洋被扔在地上,大喘着气,脖子上是鲜红的指印。
随着呼吸的平稳,紫红色的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有萧正洋一个人知道,就在刚才,他差点死了。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哪儿有打出血的?那不是要人的命吗?
萧二婶正要发作,却看见谢澄安还躺在萧明允的怀里,不知是死是活。
而且,萧正洋把谢澄安摁在地上暴打的情景,其他家长也都看到了,真要追究的话,搞不好是萧正洋的责任更大。
谢澄安知道护住头,但是萧正洋也会把他的胳膊拽开。
谢澄安根本没有力气跟萧正洋掰手腕,萧正洋一直照着头打,谢澄安直到现在还昏迷着。
好在王黑娃和李大毛也是从小打架打出来的,摸索了些经验,没吃太大的亏。
凡是动手的,都挂了彩,只是轻重略有不同,气鼓鼓的胸膛,向天地昭示着他们不服输的精神,看热闹的唏嘘着,回到家以后,恐怕又要一顿打。
这场由死老鼠引发的大战,萧正洋一方获胜,然,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萧明允呢?本就狭长的眼睛偏生留了一分白,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是无情。
加上罪大恶极的滤镜,一时间,没有人敢靠近他们,他正在把精神力输送到谢澄安的体内。
除了萧明允,没有人能感受得到精神力,所以他们看到的是,萧明允小心翼翼地抚着谢澄安的脸,一言不发,面容严肃。
这很容易引起误会,一时间,对战双方的闹事人和闹事人家属,都不敢吵吵。
伤得都不轻,那就没法计较是谁打了谁,既然萧明允不说话,那不赶紧走还等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叫他们赔吗?几位家长把各自那不省心的孽畜带了回去,慢慢了解事情的经过。
李大毛/王黑娃:“澄安,你怎么样了?”
他们块头大,身体好,所以没有谢澄安惨,实在是对方人多,不然也不会让谢澄安吃了亏。
萧·不能当众教训孩子·明允:“你们两个先回去。”
李大毛和王黑娃站着不动,这次闹得挺大的,他们害怕萧明允会怪罪谢澄安。
他们也是鼻青脸肿的,不过,看他们刚才跑过来的样子,应该问题不大,谢澄安艰难地笑了笑,想以此来说明自己伤的不重。
谢澄安:“你们先回去吧,我家有创伤药,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李大毛:“你就别管我们了。”
王黑娃:“这点伤不碍事的。”
两个人很小心地看了萧明允一眼。
谢澄安:……
脸好臭啊,怪不得大家都怕他。
谢·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好兄弟一辈子·澄安:“真的没事儿,你们先回去吧。”萧明允不会凶他的。
萧正洋一方有七八个,回家以后,有被骂的,有被哄的,也有耐心了解事情的经过,被教是非、讲道理的。
萧明允出现以前,萧正洋一下亏都没吃,可是,如果被踹的那一脚是疏于防范,那么被掐着脖子动弹不得呢?
力量的悬殊竟然这么可怕,一想起萧明允盯着他的样子,萧正洋就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的原因还有一个,现在,所有人都脱离了你死我活的气氛,命悬一线的感觉也让萧正洋彻底地冷静了下来,萧正洋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是萧明允,那么他可能真的会把谢澄安打死。
明白自己不是天下第一的同时,也惊讶于自己差点杀了人这个可怕的事实,萧正洋倒是比往常乖顺了几分。
萧二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他用蒸锅蒸老鼠的事,萧二婶当场就气晕了,“道理”只能由萧二叔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