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寅被不情愿地接了回来,原本他因为双腿突然恢复的原因,终于能尝试着像个小婴儿一般下地走路了。

  牧清流的一声令下,直接委派了私人飞机,连夜将老婆从旅游途中截胡了。

  宋寅想好了对策,假如牧反派要问他身体康复的情况,腿脚正在逐渐恢复正常,他就装傻充愣。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看我的腿。】

  【我就说我的腿还没有什么知觉。】

  【我就说我的腿还没有什么知觉。】999+

  牧清流等待空姐打开飞机的舱门,无数个镌刻着这句话的烈焰红唇气泡缓缓升空,被他尽收眼底。

  牧清流双手环臂,淡然地等待着宋寅在空姐的搀扶下,一个脚步接着一个脚步,以蜗牛速度走下台阶,仿佛刚学会走路的蹒跚婴儿,还完全离不开任何人的帮助。

  空姐感觉很尴尬,横在牧氏夫夫中间,好像是个做坏事的人一样。

  牧清流等宋寅走下台阶,慢悠悠坐进轮椅中,才伪装成刚到的样子,十分亲切地搂住宋寅的脖子,在小植物人的脖颈间悉心地嗅闻了一下老婆的味道。

  “一路辛苦,”还有,“欢迎回家。”

  宋寅的小抱怨、小情绪瞬间被某人的高热体温焐得暖融融的,海风般清冷的体香熏得头晕晕的。

  同事再好也不可能晚上抱着你睡觉不是?外面的风景再香也不如家里的等你的人帅不是?

  【晚上睡觉,也没人给我讲《微积分论述》哄我睡觉。】

  【每天吃的也不好,都是牛排咖啡这些硬货,连胃都快消化不动了。】

  【一个人睡一张双人床本身就不科学,我眼睛不好,吓得都不敢乱翻身。】

  【也不是说牧清流就好到天上有地面无吧,总之……也是没人能比他更会照顾我。】

  【o(*////▽////*)q】999+

  都说小别胜新婚呢,宋寅的999+心声很快便超标了,牧清流其实也很喜欢烈焰红唇的气泡,不过这样的气泡同时也会飘飞给其他人看。

  所以他吻了吻宋寅的嘴巴,操控了小植物人凌乱的心房,使得吐槽气泡框变成他最喜欢的粉红桃心款。

  完美。

  牧清流索性连轮椅也踹开不用了,大手托起小植物人的臀部,令宋寅的两条腿不自觉夹紧他的腰身。

  还说双腿没有恢复知觉呢。

  夹得这样紧。

  两人在车舱里没羞没臊地练习了一会儿亲亲。

  宋寅现在完全不像是个小植物人了,手能动,嘴也能动,腿也在逐渐恢复知觉中。

  目前只剩下双眼了。

  小植物人坐在牧清流的腹肌上,感觉自己正坐着一块肉质饱满的八块铁板,被对方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背脊。

  【他是不是已经彻底发现我的腿完全好了!臭反派,跟我演是不是?!】

  【┗|`O′|┛嗷~~】999+

  牧清流唯恐老婆太过害羞,触发其他形状的999+吐槽气泡框。

  继续吻住小植物人的嘴唇,用舌勾遍全场无死角,避免小植物人有任何思想上的空子可钻。

  牧清流本是一个分寸感极强的性冷感大佬,作为多年的司机张师傅,一直坚信牧总的车是最端庄,最干净无污染的圣境之地。

  看来张师傅错了,暗自红脸升起车内的阻隔板,顺便打开蓝牙,连接了一首清心咒,默默念经。

  牧清流尝够了口腹之欲,老婆的吐槽气泡框依旧完美地保持在粉红的小桃心,一簇接一簇向他喷射。

  牧清流十分开心,即使小植物人隐瞒了双腿的秘密,可是,老婆不是什么身体机关都可以自由控制的。

  牧清流帮忙擦掉真皮沙发的边边角角,给小植物人开窗透气,修长的手指不停抚摸着老婆湿润的秀发。

  宋寅心惊肉跳,【你的手干净吗?就随便摸我的头,虽然我不嫌弃我的东西,可是你不要摸我的头呀!!要弄脏了呀!!!】

  家也到的刚刚是好处。

  宋寅的腿这次真没知觉,由他抱着下了车,正好遇见满脸失落的龙琢在与牧沅秋纠缠不休。

  龙琢反复撒开双手喊着,“老师,这次我真的没有爸爸妈妈了,你完全不用可怜我,我立刻滚。”

  牧沅秋其实一点挽留他的意思也没有,笔直地站在原地,冷淡地看绿茶婊作妖。

  牧清流因为老婆回家了,所以看见假少爷也不觉得婊了,甚至打算偷学两招。

  牧沅秋说,“你不要无理取闹。”

  龙琢紧咬嘴唇,“我哪里无理取闹!”

  牧沅秋翻翻白眼,“你这完全是没有理智得无理取闹。”

  龙琢泣涕如雨,“我哪里没有理智,哪里无理取闹!”

  “牧清流,是谁把《情深深雨濛濛》电视剧的声音放得这样大?”宋寅眼睛看不见是有好处的,不然得当场被癫公刺激到长针眼。

  牧清流严肃喊,“王妈,电视关一下,吵到小寅的耳朵了。”抱着乖哒哒的老婆上楼温存。

  终于有姓无名的王妈登场,关掉了电视屏幕,朝龙琢嘘了一声,“先生最讨厌家里有人声音大。”

  龙琢转为低声的反抗,“老师,我真的不去跟温郾城争夺家产,其实之前我也觉得怪异,为什么我和父母长得不像,我甚至以为外甥像舅舅,我长得像我舅舅呢。”

  “我一点也不贪图龙家的财产,也不稀罕跟温郾城去争夺父母的宠爱,只是我现在心里还堵着一块铅,硬沉沉的,让我喘不上气。”

  “老师,你在听我讲话吗?”

  龙琢睁开朦胧之眼,看见牧沅秋的视线已经彻底追逐着牧清流夫夫双方的背影离开。

  那视线很不一般,很不一般。

  龙琢第一次被老师脖颈间的小细蛇咬伤时,浑身燥血难凉,蹭着牧沅秋的教不停恳求时。

  牧沅秋正在忙着与牧清流打隔海电话,擦得锃亮的皮鞋踩着他的腿,借力使力,依旧能与自己的亲弟弟插科打诨。

  龙琢的台词委实编不下去了。

  尤其是牧沅秋的目光持续追击着另外一个人,使得龙琢掏心掏肺的话变成一场笑话。

  龙琢骨子里也是拥有逆反之心的反派血脉,虽然表现的不够显性。

  居然气不打一处来,哭了半天的眼泪说散就散,换上一副反派应有的恶劣情绪。

  “既然哪里都没有能容纳我的地方,好,我走便是了。”

  一直没什么骨气的人,忽然十分得有骨气,只可惜震撼力不足为惧。

  直到牧沅秋对站在上层长廊的人笑道,“我就知道你刚才进门,一直不安好心地窥视我,怎么,对哥哥的私生活突然充满兴趣了?”

  牧清流只是出来帮老婆拿一点水果的,双臂自然而然地趴在栏杆间,姿态悠闲。

  “这就是你说,要拿捏住假少爷的方式?”

  温郾城会跟他坦白,完全在情理之中。

  牧沅秋扯了扯被某哭包扯散的衬衫领,抚了一把金丝眼镜框道,“不要把哥哥想得太廉价了,为了你小子的事情,还真不至于。”

  牧清流打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温郾城的事情,是大哥说的吗?还想问问为什么他能精准地做龙琢的导师,其中有几分机缘巧合,又有几分刻意?

  他的二哥忽然变得神秘兮兮,浑身发散出一股隐含秘密的气息。

  牧沅秋却完全没有给他任何问出口的机会,起身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挥手示意说,“我现在很累,有话等我睡醒再讲。”

  一点也不在意假少爷的去向,抚摸着他的心爱小蛇,一起折回卧室去补眠。

  兄弟俩这边波云诡谲。

  龙琢气呼呼地跑出门后,在图书馆发疯学习了几个小时,才觉得懊丧极了。

  龙志成夫妻将温郾城接回家,期间给他打过几个电话,希望一起坐下来谈谈。

  龙琢一点谈论去留问题的打算也没有。

  如今真相大白,他的人生是假的,他的父母亲情是假的,家里那么多的衣服玩具生活痕迹都是假的。

  若是他还厚着脸皮,死皮赖脸返回龙家,接受曾经的父母给予的补偿,那他这倒霉的一生还真是够呛。

  龙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某人一直在身边的关系,脑袋里的想法十分清醒,可以说是理智到了残酷的地步。

  他回电话跟龙志成夫妇俩道了歉,也表达了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包括家里的全部东西,可以交给温郾城随意处置。

  他对温郾城也道了歉,起码这次的歉意是真心无比的。

  他希望温郾城能好好地在龙家住下,享受原本属于他的父爱母爱,奢华生活,光明未来。

  至于龙琢自己,他想得要简单很多。

  他想借着这次的沉重打击,与某个人好好谈一下关于他们的未来。

  哎。

  龙琢找了一间最潦倒的酒吧,猛灌了十几瓶啤酒,不胜酒力的男大学生打着醉嗝想。

  老师心里只有他的弟弟,根本不会在乎他这种没骨气的家伙。

  之前还有优秀的家世,如今连家世也没了,靠山也没了,茕茕孑立,贫困潦倒。

  龙琢用手指沾了点酒液,趴在桌面迷迷糊糊地写着那个人的名字。

  牧沅秋。

  沅秋。

  秋秋。

  我好喜欢你呀。

  龙琢一向是个乖宝宝人设,除了偶尔用点绿茶婊的手段,本质上还是十分听话的大狗狗,除了做学问,就是追着喜欢的人跑。

  酒是根本没怎么喝过多少的。

  酒断愁人肠

  龙琢一阵便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侵袭,晕晕乎乎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信件箱内一片空白。

  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龙琢趴在酒桌上低声啜泣。

  忽然有人靠近了过来,先是试探性地摁了他的肩膀,娇滴滴地问一声,“小哥哥,你怎么喝这么多呀,是心里很难过吗?”

  龙琢长得不丑,又是一个典型的阳光大高个帅哥,一进脏污不堪的酒吧就被盯上了。

  龙琢眯虚起眼缝,大约看清对方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大概喝酒等于加了滤镜,完全没有注意男孩脸上抹粉到了一层硬壳的厚度。

  龙琢嘀咕,“我不认识你呀。”

  男孩子凑过去大献殷勤说,“没关系,我看你一个人闷闷的,很不开心,我带你去个很开心的地方,怎么样,走不走啊?”

  龙琢醉得神魂颠倒,慢悠悠起身,因为重力不稳,又跌坐下来说,“真的吗?真的可以让我很开心吗?”

  男孩子好不容易捡到个脸和身材都符合X癖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将大帅哥的手亲昵地拉住,哄骗如糖说,“你起来,我带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龙琢呆愣愣地看了他半晌,脖子仿佛易折的芦苇,脑袋“咚”一声嗑在油腻腻的酒桌桌面,吐尽最后一丝气力。

  “你不是他,我不要去。”

  男孩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龙琢的胳膊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笑得掉粉说,“什么他不他的,等你一会儿尝过味道,早把亲爹妈的名字抛在脑后了,还管什么其他的人啊。”

  ......

  “真的吗?”

  男孩子抬头,迷茫地看着又进来的一个西装美人。

  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怎么前有小狼狗,后有金丝眼镜男,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全部都聚集在这间以约火包闻名的酒吧来了。

  牧沅秋眼神精明,一眼看出小男孩眼底的黏腻,十分不爽道,“我数三声,你立刻滚。”

  “我猜,你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吧?”

  牧沅秋佯装掏手机,“你的老师是不是姓张?”

  那孩子脸色一变,立刻啐道,“不要拿老师来吓唬我,我又什么都没有做,你是不是有病啊!”

  卡姿兰大眼睛旋即看见对方一翩翩公子,仪表堂堂,脖颈间缠着一条毒蛇,立刻吓得头皮发麻,脸色灰白的逃跑了。

  真是晦气。

  两人从内心不约而同吐槽。

  牧沅秋用皮鞋踢了踢龙琢的脚,一脸嫌弃说,“又不是消费不起,怎么跑来这么个廉价酒吧,连气味都好丑。”

  他这句话完全得罪了整间酒吧的人。

  牧沅秋猜不管其他人的感受,又用脚踢了龙琢几下。

  “起来,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的话,我立刻抛下你不管了。”

  “三二一!!”

  一秒数三声。

  龙琢潜意识抬手抓住他的衣袖,连开口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了。

  “真是个粘人精。”

  好吧,真拿你没有办法。

  牧沅秋把道格拉斯放进西装口袋内,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龙琢打横扛上肩膀,气定神闲得仿佛扛起一头醉猪。

  转身警告醉猪,“你要是敢吐在我的西装上,我就弄死你,听懂了吗!”

  龙琢被他扛出了破旧酒吧,微乎其微,只有自己能听见说,“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