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泓薄也算社会老油条,接受多年东西方双重教育,思想情感复杂的程度鞭长莫及。

  不过他还是挺震惊的,用手扯住秘书递来的干净毛巾,不断擦拭着浓密的发丝,笑问,“怎么,你老婆跟我偶遇一下,你还吃醋了?”

  话说,他确实挺喜欢炫弟的,不过牧清流也并非完人,一个情感冷淡症患者,现在竟然也学会吃醋了?

  看来这小植物人即使是躺平的,也会在某种程度上给人以意想不到的影响。

  牧清流完全不吃牧泓薄顾左言右这一套,淡淡道,“我们这辈子没什么事,都不要再见面了。”

  仿佛无情的无机质机器人,迅速关闭了电话。

  独留下牧泓薄一个人站在游泳池旁,愣怔半晌后,蓦得将手中的毛巾狠狠丢开在地。

  什么再不要见面?!牧泓薄又气又恼地想,你小子一岁前的尿片子还都是我给替换的,怎么就突然被外人给挑拨离间了?!

  他做了牧清流28年的好哥哥,还真不能轻信这样的邪!

  拨通电话,朝电话那头的牧夫人道,“清崽的老婆交给我,假如连我也说服不了他的话,以后家里就不要再为难人家小夫夫了。”

  作为家中的长子,处于整个牧氏的权力中心,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牧泓薄与牧清流的性格截然不同,他更喜欢主动出击,并且善于寻找出敌手的弱势,竭尽全力只攻击其一。

  牧清流算准他哥在接听电话之后,绝对要杀过来了。

  果不其然,牧泓薄真的在下午十分,便以衣冠革履的姿态,出现在牧清流家的大门口。

  牧泓薄俨然故意忽略掉牧清流早晨的警告,强笑道,“哥哥可不是来见你的,我是来见宋寅的,贵夫人的自由,总不至于受你的限制吧?”

  牧清流不与他眼神交流,眉眼淡漠说,“你打的是空中飞的吗?这么快就到了。”

  牧泓薄真是超喜欢弟弟这副不理神鬼的姿态,小时候最爱捏幺弟精致如瓷的小脸蛋了,不如成年后,肯定要有所收敛,还是忘记了警告,试图挽回弟弟的心。

  “我是主动来解决问题的,当然要雷厉风行一些。”牧泓薄用肩膀顶了顶幺弟的胸口,“你老婆呢?”

  牧清流说,“在上班。”让开一丝距离,由着牧泓薄进屋。

  牧泓薄换了室内拖鞋,大咧咧坐在客厅的皮质沙发中央,朝牧清流道,“你不要误会哥哥,我不喜欢你,我们可是亲兄弟,你突然问我这样一句充满歧义的话,真的很恶心。”

  牧清流不为所动,从一旁的红酒架中取出一瓶红酒,又拿来两支酒杯。

  “你以为我在意小寅吐露的气泡?”流畅地往酒杯中注入酒液,“我其实真正的意思是,你不是家里最宠爱我的?爱屋及乌做不到吗?”

  清崽的脑回路是他第二可爱的地方,牧泓薄愈发觉得,一个永远都摸不到真实打算的弟弟,确实很令人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探究欲。

  “抱歉,”牧泓薄主动道歉,“妈妈回家哭了好几次,虽然她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她真的太心疼你了。”

  牧泓薄顷刻转变为知心大哥,“你一直是整个家族的骄傲,无论在哪一个人心底,都是这个世界赠送给牧家的瑰宝。”

  “实话实说,我就是跟妈妈在同一条战线,爸爸,还有你二哥,全部都不同意你找一个连自理能力也没有的植物人做妻子。”

  “无论他的财富、背景、地位、容貌......统统比不上你。”

  牧清流刻意更正,“宋寅很可爱。”

  牧泓薄道,“好吧,算他有一个优点吧。”

  其实牧家人同仇敌忾,甚至不惜由牧爸出面,将牧清流从宋寅身边调开,也不过是为了借助牧泓薄之手,将宋寅的底细深掘潜挖一把。

  既然牧清流无法离开宋寅,那么反过来,或许从宋寅方面入手,搞不好能事半功倍。

  很可惜,全家总动员设计的周密计划,居然被宋寅的气泡给轻易击破了。

  牧泓薄道,“宋寅回来,我跟他认真地交流一次,你不要从中干涉,假如姓宋的仅仅是身体残疾,心理上毫无任何蝇营狗苟,我立刻选择放弃,让你幸福。”

  牧清流还不打算同意他的决定,载着宋寅的汽车已经驶进院落。

  牧清流起身去抱老婆进门,宋寅今天的情绪特别高涨,小嘴不停地叭叭说,“我们组试验的AI聚焦图像智能算法今天测试初见成效,组长说自从我进入32组后,完全是这个组的欧皇,连最难编写的程式问题,也很快被攻克了。”

  牧清流被他那张开开合合的嘴唇迷了一小个瞬间,二人世界拢起一道旖旎的结界似的。

  “小寅真棒。”

  牧清流低头含住宋寅的嘴巴,有样学样地按照打啵三步走,先是舔舐老婆娇软的嘴肉,当老婆的气息微微变为急促时,舌尖便可以像舔破窗户纸那样,伸进里面去。

  然后舔一舔老婆的牙齿,每一颗都停留个0.01秒,再换下一颗。

  宋寅:“......”

  宋寅:【⊙▽⊙】

  【他这是......饿了吗?】

  牧清流的头顶被粉红气泡撞了一下,才意识到亲哥还在现场坐着,气息微促问,“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吗?”

  嗯......

  宋寅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的牙肯定是多少有点问题的,都发麻了。】

  【牧清流好像还喝酒了,弄得我现在头晕晕的嘞~】

  牧泓薄看了一场菜鸡互啄的激情表演,心说好烂,嘴说,“快来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爱回家了。”

  牧清流将宋寅摆放在沙发间,低声安抚道,“没事,是我大哥到家里来做客。”

  【啊啊啊!!】

  宋寅才不会忘记书中任何一个角色,尤其是与牧清流有关的任何角色。

  【牧泓薄好阴魂不散啊,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之前他还假装跟我在港城碰面过两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专门在港城堵我呢。】牧清流淡看牧泓薄一眼,眼神示意的内容很丰富,牧泓薄耸耸肩。

  【牧泓薄这次专门来家里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鬼主意。】

  【牧清流是反派,牧泓薄就是他的帮凶,兄弟俩一唱一和的,先是把宋家搞垮,然后是针对温郾城,包括万家也被这两兄弟搞得不得安生。】

  牧泓薄悄悄朝牧清流做个口型——你老婆在表演单口相声吗?

  还有,温郾城是什么?是清崽的眼中钉肉中刺?

  依照牧泓薄的记忆,牧清流对任何人都不曾上心,居然还会有看不顺眼的人?

  有机会一定要亲眼瞧瞧。

  宋寅的心声几乎一瞬间不停吐槽,仿佛弹幕墙从眼前划过。

  【牧泓薄对自己这个弟弟是好到离谱,完全不分是非对错的那种,尤其是谁跟他弟弟好,他就拼命要挤兑人家,谁跟他弟弟坏,他就耍阴招弄死对方。】

  【我现在是牧清流的塑料老婆,可是牧泓薄又不知情,他从港城追到京城,不是要找人要干掉我吧!!】

  【这个宠弟狂魔,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天哪!】

  【自从牧清流出事之后,牧家一直陷入混乱当中无法自拔,牧泓薄这个宠弟狂魔更是难以接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在主角的身边安排了十几次的暗.杀行动,完全置法律于无物,十分嚣张。】

  牧泓薄则属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快速阅览着信息量巨大的气泡,低声朝牧清流辩解,“你确定我会是这种没头脑的人?”

  宋寅似乎难以启齿地想:【牧泓薄甚至一度打算强.暴了温郾城,让主角这辈子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可是他完全干不过温郾城的,毕竟对方是龙傲天,本书作者的亲儿子。】

  (⊙o⊙)…

  牧泓薄现在就留下了很深隧的心理阴影,直接张嘴问,“那我成功了吗?”

  牧清流一脚蹬在他的沙发底下,强劲十足的腿力将庞大的沙发往后踹出去半米远,再用双手捂住宋寅的耳朵。

  他的神情淡漠,眼底极冷,警告意味十足说,“哥,我记得你说要去见几个京城的生意伙伴的。”

  牧泓薄正听得兴趣盎然,忽然被打断了重点,一脸的遗憾,侧着身贴近弟弟的耳畔,“他说你会出事,是这个叫温郾城干得吗?”

  玩笑归玩笑,但是假如有谁敢动他弟弟,牧泓薄确实有很多种阴暗的手法,悄无声息地弄死对方。

  这点永远无须质疑。

  牧清流并不理睬他,低声与老婆解释了两句,化解老婆的疑惑,双手在碰触到宋寅的身躯刹那。

  宋寅禁不住叹息,【可我还是觉得作者隐藏了一点恶趣味在这对兄弟中。】

  【牧泓薄在得知牧清流的噩耗时,居然抱着亲弟弟血淋淋的尸体十天十夜,死活不肯让火化,直到尸身腐烂也不肯撒手。】

  【这绝对应该是隐秘难宣的骨科情了吧?】

  什么尸体?什么发臭?!

  牧泓薄直接怒了,无论如何开玩笑,牧大少都是可以忍受的,唯独不准用牧清流来开玩笑,更不准赌咒他最亲爱弟弟的生命。

  牧泓薄几乎怒不可遏、呲目欲裂说,“那个主角现在究竟在哪里?!”

  哥现在去干.死他!是叫温郾城对吧?!

  牧清流一把摁住兄长激动的肩膀,话音又沉又冷,从极棱角分明的口唇间挤出一点点的威胁感,面无表情说。

  “好啊,去吧,我肯定是不会阻拦你的,不过临走前,还请先解释一下,骨科是什么意思,我懒得查百度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