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芜过于震惊之时, 屏风内里忽地响起施皇后清冽嗓音,“前朝近日可曾发生什么事?”
秦芜连忙低头不敢直视应:“回皇后娘娘,微臣得知辛狄与辛太后不合, 所以宴会上有意与辛狄示好, 将其拉拢联盟。”
施晚昭很是满意秦芜的计划, 只是碍于一旁明目张胆偷听的某人, 只得委婉出声:“你做的很不错,不过记得同时密切注意菖仪动静,如有异常随时汇报。”
“是。”秦芜应着话。
菖央听见施姐姐提及菖仪,不免好奇。
施晚昭注意到菖央的侧目, 便转移话出声:“对了,国师目前有何动作?”
上回让国师去查封印法地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 施晚昭越发怀疑她的办事能力。
秦芜并未察觉施晚昭顾忌,而是应答:“据消息国师近来与大皇侯菖瑰来往较为密切,两人常私下宴会。”
“大皇侯菖瑰,你要小心提防此人。”施晚昭不免想起菖瑰身上依附的赤线虫妖,现下菖瑰非人非妖, 又跟国师暗中来往,难保不准是知晓些什么。
“是。”秦芜心想一个并无实权的皇侯, 竟然要让施皇后格外叮嘱, 看来此人不简单。
施晚昭见菖央满面尽是困惑, 便不好继续当着她面与秦芜商谈, 只得出声:“你且退下吧。”
唉, 看来菖央恢复心智似乎多有不便呐。
秦芜却并未起身,而是出声:“皇后娘娘, 还有一事微臣需要汇报。”
“何事?”
“辛太后为两位妃嫔择定诞皇嗣的良辰吉日就在近日,到时微臣是否代为露面吗?”
施晚昭视线看了眼菖央应:“你去就是。”
皇嗣, 只不过继承的工具罢了。
更何况真让旁人给菖央生孩子,施晚昭是第一个不答应。
若问为什么,施晚昭一时半会答不出来。
可从心里觉得就是不行。
“是,微臣告退。”秦芜见施皇后如此爽快应答,暗想看来真女皇是要绝后了。
待秦芜退出华容内殿,菖央满是不解询问:“她怎么长的菖央跟一样?”
刚才第一眼看见,菖央甚至都以为是自己。
施晚昭迎上菖央困惑眼眸坦然的应:“如若不像,那怎么做陛下的替身?”
“这样啊。”菖央一下就被说服,完全没有半点坚守,转而又问,“母后和妹妹、怎么了?”
方才菖央有些没听明白那替身所说的话。
什么不合?联盟?
施晚昭停顿倒茶水的动作,暗想如若对菖央交待实情,大抵她是不会同意自己对她母后妹妹下手的吧。
可是辛太后和菖仪,一个将菖央视为无能累赘,另一个将菖央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样的至亲,还不如没有的好。
施晚昭如此想着,心里已经替菖央做好抉择取舍,方才蛊惑的应:“陛下一直不受辛太后和菖仪的喜爱,对吧?”
菖央心间有些沉闷的应:“嗯。”
这些年母后无疑是更喜欢妹妹菖仪。
“既然如此,陛下就不要将她们放在心上。”施晚昭将茶水放置菖央掌心好让她暖手,冷白面容虽是瞧着不近人情,可那墨眸深处却已是冰雪消融,反而带有不自知热忱,清冽嗓音诱道,“往后只有我永远陪着陛下,好吗?”
菖央并不明白为什么施姐姐似乎很讨厌母后和妹妹,抬眸之际,还未应话,唇间落下轻绵薄凉,而后飞快剥离,好似雪花般顷刻间融化消失不见。
还好施姐姐仍旧在眼前,稍稍抚平菖央心间的不安。
“陛下不许拒绝,否则我可是会不开心的。”施晚昭颇为强势的说着。
菖央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思考,连连点头应:“嗯。”
当然菖央并不知道此时施姐姐说的温柔话语,将在不久之后变成一幕幕血腥骇人的画面。
“真乖。”施晚昭浅笑的说着,视线流转在菖央秀丽眉眼间,虽是生起些念头,却因顾忌自身妖气而不得不克制亲昵。
对于亲昵之事,施晚昭自然是比菖央见多识广。
更何况妖邪之中亦常有厮混双修,施晚昭倒不指望菖央能有助自己修行,只是简单的想要同她试试行欢做乐的滋味。
妖邪,一向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就算一向自持冷静的施晚昭,现在也很想要顺着那没来由的念头去亲昵菖央。
可施晚昭又怕控制不住妖力伤了菖央,毕竟她身子一直断断续续的受伤,心魂虽齐全却又落下头疾。
正当施晚昭心思繁杂之时,没想面前菖央却主动探近亲了过来。
两人咫尺之间,施晚昭清晰感受到菖央呼出的蓬勃热雾落在自己面容,温热的夹杂着独属于她的浓稠甜香,过分甘甜诱人。
“施姐姐喜欢亲亲?”菖央稍稍拉开距离说着。
从前施姐姐是不怎么爱亲亲抱抱的。
现在似乎变得跟从前有些不太一样。
施晚昭隐隐还能感受到脸颊些许残留温热正在消散,心间不免有些遗憾,目光迎上菖央困惑模样反问:“难道陛下不喜欢?”
“喜欢的。”菖央喜欢跟施姐姐所有的亲昵。
施晚昭得到确切回答,那没来由的不满意才稍稍消散。
菖央却又不知危险的念叨:“就是施姐姐的唇好冷,不好亲呢。”
刚才菖央稍稍碰一下,结果嘴巴现在还冻的有些冰。
可话语一落,那扑面而来的寒风凛冽刺骨,好似铺盖盖地的暴雪。
“呼、好冷啊。”整个人禁不住颤栗的菖央倒吸了口冷气,眉眼满是认真查看四周窗户,不禁生起困惑。
华容内殿里窗户大多关的严实,忽然之间大风来袭,未免太奇怪了。
“既然觉得华容殿冷,陛下不如回长生殿,如何?”施晚昭介怀她先前的嫌弃话语,面上生冷道。
菖央却未察觉到话语里冷落,摇头应:“冷,多穿衣物就好了。”
说着,菖央便下矮榻去内里添上外衣。
等菖央从内里出来时,施晚昭讶看着那臃肿似雪人般衣物装扮,不禁抿嘴忍笑。
菖央步履缓慢的行至矮榻旁,整个动作颇为不便,偏头瞧见施姐姐面上似是惬意神态,心生困惑道:“怎么啦?”
“没、没什么,陛下这般瞧着真像个胖乎乎的大雪人。”施晚昭故作平复的应着。
“雪人、好久没出门堆雪人玩了。”菖央被说的有些想那个胖雪人了。
施晚昭见菖央生起想出去玩的心思,忙出声道:“现在陛下不能出华容内殿,否则被人发现会坏事。”
菖央闻声,只得点头应:“知道,捉迷藏游戏,菖央不能被捉到,对吧?”
直至现在菖央还简单以为自己在跟施姐姐玩游戏。
“陛下说的没错,等这场游戏结束,到时想去哪玩都是可以的。”施晚昭不打算让菖央去见识那些血雨腥风的场面,所以只能选择哄骗她。
正当施晚昭心思变化时,没想到窗外忽地落下一只小玄鸟,看来是国师有所动作。
施晚昭抬手接着落在指间的小玄鸟,随即取出信条,墨眸淡然间并无波澜,而后便将信条扔进不远处的炭盆之中烧毁干净。
这信上国师并没有提及任何西梁封印法地的消息,反而尽写些女道清渊查询都城妖邪无用之事。
而且国师言语之间都是挑拨,好似女道清渊能掀起滔天巨浪,真是浪费时间。
“施姐姐怎么了?”菖央看着施姐姐忽地陷入沉闷,困惑偏头去看炭盆烧成灰烬信条,上面字迹已然不可分辨。
这封信,又是谁寄来的呢?
施晚昭回神应:“无事,只不过有些心烦罢了。”
国师不安之心越发显现,而且又跟大皇侯菖瑰密切来往,此时或许已经与其勾结,这封书信说不定是迷惑自己转移注意。
心思如此转换,施晚昭决意要先下手为强,国师如此顾忌女道清渊,想来被赤线虫妖依附的大皇侯菖瑰同样是畏惧女道清渊。
不过如今女道清渊成为辛太后封赏的护国道师,大皇侯菖瑰恐怕不敢直面对付,才想出借国师之手杀人灭口的毒计。
国师一旦中计,无疑就是把自己和菖央直接置于辛太后的对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一出一箭双雕的阴谋。”施晚昭思量至此不免感慨大皇侯菖瑰缜密心思。
若是旁人大抵会中计,可惜对施晚昭并不受用,反而要让她吞下这恶果不可。
现下大皇侯菖瑰越是不想让女道清渊识破身份,施晚昭就越要想方设法让女道清渊紧紧咬住她不妨,如此一来非但自己能够落得清闲,还能看她们争斗,这将会是一场好戏。
“阴谋?”菖央听到不认识的词,探手翻查一旁的书籍,低头看的认真念叨,“哦,阴谋原来是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意思啊。”
施晚昭听到菖央碎碎念叨时,稍稍收敛思绪问:“陛下,看什么?”
“上面说阴谋是坏人要做坏事,不好的意思。”菖央满是正直的说着。
“那陛下觉得什么样是好,什么样是坏?”施晚昭拿走她手中的书籍,细细看着其间解释以及各样释义例句。
“唔、好人做的事让人开心,坏人的事让人不开心。”菖央思量的应着。
施晚昭合上手上书籍应:“既然如此,我做让陛下开心的事,那我就是好人?”
“嗯,施姐姐是世上对菖央最好的人!”菖央眉眼弯弯的笑着应话。
“这样啊。”施晚昭觉得菖央的善恶好坏过于简单,将书籍还给她,暗想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菖央愿意将自己当做好人,那稍稍配合她也不是不行。
施晚昭抬手将那只小玄鸟放出殿外,幽幽的看着它消失乌云阴霾之中,暗想暴风雨就要来了。
果然午后灰蒙蒙的天变得渐而暗沉,雨水细密落下时,女道清渊在屋内执笔制符。
朱砂符纸陈列晾置,红尾胖绒鸟在其间飞来飞去帮忙整理这些用处不一样的符纸。
忽然一阵风刮来,窗户被猛地刮开,符纸飞落的满地都是,红尾胖绒鸟忙的晕头转向,气鼓鼓的叫嚷:“啾啾!”
清渊迈步上前欲关上窗时,没想忽地迎面飞来一支利箭,连忙偏头躲避危险出声:“小心!”
红尾胖绒鸟迅速扔下叼住的符纸飞身躲避,只余利箭锋利穿过符纸没入墙壁。
清渊皱眉巡视窗外,好似已经恢复平静,才探手将窗户合上。
待迈步走近墙壁,清渊看见那利箭系挂着一张信条。
[大皇侯菖瑰与赤线虫妖设蛊谋害百姓,其府邸内地牢设有血池为证,望护国道师查证。]
“啾啾?”红尾胖绒鸟飞落肩上好奇叫唤。
清渊看着这封告密信,无法猜测来信真实,只得让随从请女官一道商议。
窗外雨水渐而密,夜幕下女官从轿内探出身,探手接过随从递来的雨伞,随即进入小宅。
从外院进屋,女官将雨伞放置一旁出声:“道师莫非又发现什么大事?”
清渊将手中信条交于女官应:“这是先前忽然从窗外射来的利箭系着的信条。”
女官探手接过信条观阅,面上显露诧异费解道:“这不可能吧。”
朝中关于大皇侯菖瑰的品论一向是谦谦君子,性情温和儒雅。
若信条写的是二皇侯菖茉,女官都不至于如此惊讶。
清渊探手给小喇叭剥着瓜子应:“事情真假尚且不得而知,只是大皇侯周身确实存有极强的阴冷之气,这个绝对不是凡人能忍受得了。”
初次宴会面见时,清渊想曾怀疑大皇侯菖瑰可能感染妖蛊才导致身体阴虚。
可当时大皇侯菖瑰讳莫如深很是抗拒的反应,现下联想多有可疑之处。
“依道师之言大皇侯真有可能跟祸害都城百姓妖邪脱不了干系?”女官一时亦不知该如何是好,西梁皇室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二皇侯菖茉涉嫌同术士勾结谋害女皇陛下和辛太后。
现下大皇侯菖瑰更是有可能与妖邪助纣为虐谋害西梁百姓。
清渊摇头道:“还不可妄言,只是有必要潜入大皇侯府邸查探究竟。”
女官没想护国道师如此胆大,又顾虑她才受伤昏迷,忙出声劝阻:“这太危险了,假若大皇侯真与妖邪同流合污,那您孤军深入岂不是有危险?”
“没办法,现下都城河道井口虽然每日都有投下符水,可若是不能查出赤线虫妖的源头,将永远都无法根治祸害。”
“那不如这样,听闻大皇侯将与几位皇侯一道出城秋猎,到时大皇侯府邸防备必然空虚,而下官再以太后娘娘旨意突然彻查,那道师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入府邸彻查。”
清渊迟疑的问:“当真就能得到太后娘娘的圣旨?”
女官摇头道:“太后娘娘寿诞在即,朝政大事一慨延后推迟处理,所谓旨意不过是为先斩后奏的准备。”
没办法,权宜之计只能如此了。
清渊见此,满是感激道:“那就麻烦你了。”
上回跟静心术士动手,实则现下清渊受伤未愈,其实没有多少底气能够对付赤线虫妖。
“道师客气了,您为西梁百姓抓捕妖邪几经险阻,下官无以为助,心中有愧啊。”女官自入朝为官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谨言慎行的安身之道,可眼见这年级轻轻的护国道师屡次不顾自身安危抓捕妖邪,心间亦是颇受触动,方才思定假传圣旨大胆计谋。
而两人正认真商定探查计划,忽地嗑瓜子的红尾胖绒鸟却转动毛茸茸脖颈看向窗户,好似感觉到熟悉的阴冷目光。
红尾胖绒鸟扇动翅膀飞到窗户,而后探出脑袋张望,忽然间吧嗒一声。
“啾啾!”从屋檐流淌的雨水将红尾胖绒鸟脑袋淋湿的透彻,冷得禁不住打颤。
红尾胖绒鸟被淋成落汤鸡,顿时缩回脑袋,飞回清渊肩上蹭蹭。
而窗户外暗夜之中,雨水仍旧未停,屋檐之上的一只小玄鸟俨然与夜色融为一体。
直至小玄鸟扇动翅膀飞出屋檐往西梁宫廷方向而去,方才容易露出些许破绽。
夜幕之下的西梁宫廷灯火通明,华容内殿里施晚昭探手接住落在掌心的小玄鸟,细听它的啼叫汇报。
看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施晚昭见小玄鸟为玄羽,而后融化于掌心,便顾自端起一旁茶水饮用。
女道清渊同大皇侯菖瑰做纠缠,应该没空去阻拦自己查询西梁封印法地的事。
偌大的西梁国,女娲又会将封印法地设在何处呢。
施晚昭翻阅西梁国残存的些许关于妖邪鬼怪的民间故事或是传闻。
其间内容大多相差无几,无外乎女娲封印妖邪拯救西梁百姓于水火之中,并没有具体提及方位或是山河名称。
“施姐姐,还不困吗?”菖央裹着被褥从纱帐下钻出脑袋张望询问。
“嗯,陛下先睡吧。”施晚昭翻阅书籍应了句,并未去注意那方动静。
没想不多时,菖央却裹着被褥下床慢悠悠挪到身旁。
烛火微微亮了些,施晚昭偏头见菖央多添一盏灯,不解道:“陛下,也要看书?”
菖央摇头应:“困,不看。”
“那为何不去床上睡觉?”
“施姐姐不睡,菖央也不想睡。”
说着,菖央好奇的凑近张望施姐姐的书籍询问:“什么书,好看吗?”
“这些都是讲述吃人妖怪的故事,陛下确定想要看?”施晚昭太了解菖央的胆小性子了。
果然菖央立刻就面露迟疑,眼眸怯怯的看着施姐姐,欲言又止道:“吓人么?”
“应当是吓人的吧,而且很有可能会做噩梦。”
“这么、可怕?!”
菖央眼眸满是佩服的看着处事不惊的施姐姐。
而施晚昭完全不明白她的崇拜目光,只见她赖在身旁一幅不打算动的模样出声:“陛下,不是怕冷的吗?”
早间亲近时,菖央还曾直白的介意自己。
施晚昭,可没忘记她的无心之言,又补了句,“我身上寒疾发作,陛下确定要同床共枕,难道不怕被冻死?”
菖央裹着被褥凑近的应:“没关系,衣物被褥暖和,施姐姐要喝血吗?”
说着,菖央担心的看了看施姐姐的苍白脸色。
施晚昭并未应答,探手轻碰了下菖央的脸问:“这样也不冷?”
菖央还没来得及应话,突然之间一个喷嚏涌了上来,“阿嚏!”
“算了,陛下还是离我远些吧。”施晚昭递着手帕给菖央擦拭,有些担心她遭受不住自己肆虐的寒疾,先给病死了。
“不要~”菖央探手半抱住施姐姐,哆嗦的吐露着寒雾念叨,“施姐姐答应要陪菖央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施晚昭微愣的感受到菖央言语之间喷薄而出的热雾落在耳侧,就像是羽毛划过,有些痒。
“就算说话不算数,陛下又能拿我怎样?”施晚昭回神,稍稍拉开距离,目光看着菖央被冻的发红的面容,下意识想要逗弄她。
而菖央则被这句话震惊的险些说不出话,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许是情绪激动,牵连着说话也变得跟从前那般磕磕巴巴,“不、不可以这样的。”
“怎么不可以?”施晚昭预料着菖央至多是伤心而不会愤怒,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显露几分少见强硬,挑眉应。
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菖央明亮眼眸慢慢由震惊变成委屈不解,秀丽面容浮现仿若被负心人辜负一般的可怜无辜,情绪激动,话语断断续续出声:“就是不可以,说话不算数的施姐姐、是坏人……”
这等话语,俨然已经有几分生气的味道。
只不过落在施晚昭眼里更像是菖央别样的撒娇,虽然说着“控诉”一般的话语,但是闷哑嗓音里却透着娇气。
非但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而让施晚昭觉得兴致极好。
“陛下竟然说我是坏人,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施晚昭墨眸含笑的说着,抬手合上书卷,故意起身吓唬道,“看来陛下讨厌我了,既然迟早要被陛下赶出西梁宫廷,那还不如自己先离开的好。”
果不其然,这话一下让菖央更懵了。
菖央忙探手半搂住起身施姐姐,满是卑微姿态仰头张望着出声:“不讨厌的,施姐姐别离开菖央。”
施晚昭低头看着菖央早已不见先前的不开心,她眼眸里满是慌张无措,甚至噙着泪,分明就是害怕自己会离开她。
这等可怜模样,让施晚昭心软,禁不住懊恼自己不该逗弄她取乐。
菖央不管心智如何,可她的性情总是很容易把别人的话当真,尤其这人还是自己。
“方才跟陛下说笑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陛下。”施晚昭宛若起誓一般郑重说道,而后弯身亲了下菖央眼角的泪,心疼的转而将人搂入怀中,暗想就算将来菖央厌了自己,恐怕她也永远都离不了自己。
施晚昭这般想着,将手臂环绕的力道亦重了许多,好似囚笼一般无形之中将怀中人牢牢困住,让其不得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