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妖后惑主[穿越]>第四十二章 [七千字章]

  这番细细打理, 菖央一身鲜艳朱绯色金丝云纹银珠吊饰长裳穿戴整齐跃入眼帘,面若白玉无瑕,眼似星眸灿烂。

  哪怕不施粉黛, 亦难掩其天生丽质。

  施晚昭静静打量, 暗想大抵只有菖央才能将如此明艳颜色穿的清亮悦目, 丝毫不显俗气。

  尤其是菖央如今面容相较过去褪去青涩稚嫩, 反倒更添明媚光彩。

  “新衣裳、好看么?”菖央迈动步伐犹如蝴蝶一般绕在周身,动作亲昵而自然。

  “嗯,好看。”施晚昭视线落在她含笑的眉眼,指腹替她系紧系扣打趣道, “殿下瞧着比宫里的妃子们都要俏美动人,今夜宫宴说不定会引来很多目光。”

  听闻今年宫宴女皇有意为比菖央年长却还未成婚的三位皇女赐婚, 所以特意挑选些贵家千金入宫参加宴会。

  不过菖央已经成婚,应当是不会成为众人的目标吧。

  而被打趣的菖央丝毫没有领会话语里的揶揄,只是高兴被夸,止不住咧嘴笑应:“真的?”

  “当然,今晚夜宴上会比往年热闹些许, 她们一定会很喜欢殿下。”

  对于自己的眼光,施晚昭还是颇有信心, 视线落向一旁的首饰盒, 抬手挑了样式精致的粉桃簪花欲同菖央做搭配。

  而菖央还沉浸在刚才的话喃喃道:“她们、会喜欢菖央么。”

  这些年菖央被冷落忽视惯了, 一时有些忐忑期待。

  施晚昭目光同菖央对视, 见她面露不可思议, 心间有些意外问:“殿下,想被人喜欢?”

  菖央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独处, 至少在施晚昭见到她的时候总是如此。

  所以施晚昭以为痴傻的菖央对于旁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心思,没想到她心里还是在意旁人的喜好。

  菖央点头应:“嗯。”

  “那殿下今晚就要听话, 她们肯定会对殿下刮目相看的。”

  “好~”

  夜幕缓缓落下时,宫灯渐渐亮起,寒风瑟瑟处各宫各院的人陆续赴宴。

  从宫门入殿的宫道更是繁忙,贵家女平日里甚少有机会进皇宫,尤其是今夜皆知女皇欲为三位皇女联姻,自然是分外紧张。

  “这三位皇女中若论身份地位,那定然是二皇女菖茉殿下更胜一筹,毕竟赵家势力不小,但论品德才华还是三皇女菖艾更好一些,毕竟菖茉出了名的好色贪财。”

  “是啊,可惜三皇女菖艾殿下既不是长女又不是嫡系,母族势微,根本不得女皇陛下心意,如今又只是个没有封位的皇女,将来更不知光景如何。”

  “那四皇女菖灵殿下就很不错,母亲宜妃出自与宋相相媲美的文学大士,如今文武双全,品性比二皇女菖茉殿下好上许多。”

  贵家女各有各的心思,连同她们母家亦有不同的安排。

  而随从大皇女菖瑰入宫的宋俪,偏头高傲的瞧着远处那些花枝招展的贵家女暗讽出声:“今年宴会可真热闹,看来这些人都等着攀上枝头变凤凰呢。”

  皇室中人联姻多为朝堂利益的延伸,宋俪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会有些人盯着菖瑰殿下,所以面上有些不乐意。

  毕竟皇女除却主妃,还可另取侧妃,宋俪就算再嫉妒也不能阻止皇室规矩。

  大皇女菖瑰自是无瑕理会宋俪的阴阳怪气,闭目心间思索着年后菖央就要入朝理政的事,母皇的心思真是有些令人难猜。

  难道自己真要眼睁睁看着皇位落入旁人之手吗?

  这番有些心灰意冷之时,体内的赤色线虫暗自出声道:[现在都城地下河道遍布蛊虫,很快本妖能替菖瑰殿下解决这些眼中钉,到时皇位唾手可得。]

  大皇女菖瑰一听,心间方才稍稍恢复些信心。

  既然母皇帮不到自己,那就只能靠自己去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待夜色吞没整座宫殿时,大殿内席桌陈列,皇女以及贵家千金叩拜行礼:“参见女皇陛下,皇后娘娘。”

  “诸位起来吧。”女皇连同辛皇后一并入座高处。

  宫乐渐起时,舞姬徐徐入殿,酒水膳食随之上桌,放眼望去碗盏叠延不见尽头,可见其奢华。

  贵家女各自耐不住张望众皇女那方,不约而同的视线落在那处倩丽佳人相伴的桌处。

  只见那方鲜艳朱绯与淡雅青裳竟然如此相得益彰,菖央殿下眉目间光彩夺目,虽是瞧着有些呆滞,模样却比乌黑发间的那株粉桃簪花更显闭月羞花姿态。

  而那位皇太女妃虽身着色泽淡雅衣裳,难掩其天人之姿,身段亭亭玉立,清风明月之貌,引人入胜却又似天上星月无法触及光辉一二。

  这般原本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两人,却引得不少的人惊叹观望。

  不过一心沉迷美食的菖央自是没空注意,眼眸直勾勾的望着面前沸腾热雾的小炉锅,心里既馋的紧,又不敢擅自动筷,只得低低地唤:“能吃么?”

  施晚昭耐不住菖央的馋嘴,只得给她煮了些肉片提醒:“小心烫,慢些吃。”

  因着菖央不吃辣口味清淡,所以吃的比较简单。

  “嗯。”菖央低头吹了又吹,才张嘴慢慢的咬住鲜嫩肉片,两眼发光的细声道,“好吃~”

  “那殿下可以慢慢吃。”施晚昭对于这些食物并不怎么感兴趣,暗自打量殿内的众人,自然能感觉不少贵家女注视的目光。

  “哎,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菖央殿下其实比其他皇女更耐看。”

  “是啊,菖央殿下模样生的唇红齿白,若是不痴傻,哪里会轮到比菖央殿下年长好几岁的施晚昭联姻呢。”

  这些贵家女仗着庭内华美声乐的掩盖各自窃窃私语,仿佛以为没有人能够听见她们的计较攀比言语。

  施晚昭不动声色的旁听,指尖握着木筷夹起些肉片放入沸水,不动声色的晃动,直至又有几句不适宜的话响起。

  “现在这菖瑰殿下又成了皇太女,想来日后就会是女皇,这要是如今能联姻成为皇太女侧妃,将来可就是宫中贵妃了啊。”一些贵家女细声感慨,心间已然显露些许盘算利益心思。

  “何止啊,如果成为宫中贵妃,又诞下皇女,那日后才是母家飞黄腾达的好时候。”

  施晚昭木筷夹着的肉片在沸水晃悠的动作顿了顿,几滴沸水不适宜的飞溅出去,却并未落在席桌,而是跃过偌大的宫殿,径直飞向那几名窃窃私语的贵家女那方。

  “啊!”惊呼响起时,几名贵家女忽地面上察觉到疼痛,纷纷掩面惊恐的各自躲避面前的小炉锅。

  四周目光不少看了过去,几名贵家女见场面不对,只好慌张低头,唯恐惊扰宴会兴致。

  可施晚昭却清晰的看见她们嘴角的燎泡,方才面不改色的移开目光。

  这些贵家女趋炎附势的嘴脸,真该毁了才好。

  还丝毫不知发生什么的菖央,只忽地感觉一阵寒意来袭,眼眸张望身旁人道:“怎么了?”

  “无事,许是那方有宫人马虎做事不小心打翻碗碟。”施晚昭抬手将沸水中的肉片取出放至小碟,“这些可以吃了。”

  菖央并未多想的执筷夹起肉片吹了吹,而后低头张嘴咬住咀嚼,隐隐感觉好像比先前的煮老了些,所以只好慢慢的咀嚼吞咽。

  等好不容易吃完这一小碟子肉片,腮帮子有些泛酸的厉害,菖央放下木筷休息的抿了口茶水。

  施晚昭见此询问:“殿下,吃饱了?”

  “没、吃累了,休息会。”菖央咽下茶水应。

  “累?”施晚昭停了布菜的动作,狐疑的看了眼她一本认真的神情,并不明白吃东西怎么就累着她了。

  只得想着她许是太娇气了吧。

  菖央并不知自己已经被挂上“娇气”的代名词,眼眸随意的望着殿内演奏歌舞的乐师舞姬,视线略过那些贵家女时,面色显露困惑。

  平日里旁人都不怎么在意菖央的言行举止,反正没有人会理会菖央。

  可这会不知为何,那些贵家女见菖央看了过去,竟然有不少掩面躲闪露出娇笑。

  心里有些胆怯的菖央慌张移开目光,看向身旁静坐观望的施姐姐,心里稍稍恢复平静,这种莫名的平和抚慰着不安的菖央。

  好似只要施姐姐待在身旁,菖央就可以什么都不害怕。

  菖央并不懂何为信赖亲近,却天然的想要靠近过去,指腹轻捏住她一角衣袖软软地唤:“施姐姐、好多人在看。”

  施晚昭闻声,偏头迎上菖央贴近而来的面容时,不由得呼吸一滞,可神情却并未显露半分,目光望着灯火照耀下熟悉的面容。

  假若不是看见菖央明亮眼眸里的不安,大抵真该误会她是在勾引自己。

  大抵是菖央被自己精心打扮的有些过于俏美,就连自己都有些像是在雾里观花略微有些朦胧醉态。

  “殿下,别怕。”施晚昭回神安抚,掌心轻握住她捏住自己衣角的手,禁不住感慨她的手真暖和。

  菖央信赖的点头,眉眼盈盈处尽是信赖,粉嫩的唇却呢喃道:“手、好冷。”

  施晚昭一听,下意识的松开手,以免她受不住自己体内的极寒。

  可没想菖央的手却又自己抓了过来,紧接着便将一处手炉塞入掌心笨拙说着:“有手炉、就不冷了。”

  “那殿下不用吗?”施晚昭有些意外她的体贴。

  “嗯。”菖央抬手捧住茶盏喝了小口应,“茶,不冷。”

  刚才吃了热腾腾的食物,这会菖央确实不冷的。

  施晚昭见她面上红扑扑的厉害,倒也没有怀疑她的话,便顾自收好手炉。

  虽然手炉的炭火在掌心停留不过一会就会失了温,可施晚昭仍旧顺从菖央的好心。

  待殿内鼓声躁动之时,舞姬的深红长袖在殿内犹如长鞭般挥舞,众人不约而同的被精彩的舞曲吸引目光。

  菖央跟着看的目不转睛,只见这舞姬就像不停歇的飞鸟,身形矫捷迅速,好似一眨眼就会错过她的精彩动作。

  直至鼓声戛然而止时,身形窈窕的舞姬方才随之停了动作,神色自若的立于殿内,全然不在意旁人的惊叹目光。

  “赏!”女皇的出声打破殿内的安静。

  舞姬叩拜应:“民女不求珍宝赏赐,只愿能有幸亲眼观女皇陛下圣颜,能解仰慕之心。”

  殿内众人不由得静了声,女皇喝了些酒,兴致极好的上前道:“好,你上前来。”

  施晚昭目光看着一步步上前的舞姬,视线清晰的看见她袖袍里的丝剑,心间已然明了。

  “殿下。”施晚昭并不打算阻止舞姬的行动,甚至有些希望她能下手成功,不过为避免吓坏菖央,才唤她转移视线。

  菖央一时看的有些着迷,偏头慢半拍的回神问:“怎么了?”

  “这个舞姬,殿下很喜欢?”施晚昭见她被迷的“神魂颠倒”,心间忽然有些滋味繁杂,不假思索的脱口问出声。

  偏生傻乎乎的菖央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察觉,反而直愣愣的应:“嗯,喜欢。”

  等话语落下,菖央就感觉到一股寒风像是从山谷猛烈的袭来,不由得冷的哆嗦了下。

  真奇怪,这会温暖的殿内哪来的大风呢?

  “那待会殿下不如向女皇陛下讨赏舞姬将她带回永乐宫,如何?”施晚昭平静话语之中透着清冽刺骨般的冷淡,幽幽地眼眸凝视面前的菖央试探道。

  大抵此时施晚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而被冷的发抖的菖央摇了摇头,脑袋里还有些困惑,心想自己只是喜欢看舞姬跳舞而已,也没想过要带舞姬回永乐宫啊。

  施晚昭见菖央摇头拒绝,周边寒气方才消散些许,连带小炉锅里的沸水亦恢复翻涌闹腾,抬手给她续茶,面上恢复如初。

  菖央察觉到暖意顿感轻松,低头喝了口茶水,还不知道自己从生死边缘获得一线生机。

  正当气氛缓和时,殿内却忽地嘈杂声响起,“护驾,有刺客!”

  从长袖中飞出的丝剑被殿前众侍卫阻拦,舞姬随即试图再次行刺出声:“狗皇帝,受死吧!”

  可已经暴露的舞姬根本无处得手,整个人被武功高强的侍卫踢下高台摔落在地,再欲起身时,颈侧身旁都已落下刀剑,只得停住动作。

  众人惊魂未定的怔住,女皇则神情严肃出声:“你是什么人派来的刺客?”

  舞姬嘴角露出鲜血,心有不甘的怒视高座女皇冷笑道:“狗皇帝,我是昶洲人士,今冬大雪亲友数十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朝廷却不曾救助,反而将难民都赶出都城任由自生自灭,你真该死!”

  女皇面色惊讶道:“朕已下达政令救助难民,都城亦有开仓救济,怎么会如此严重?”

  “呵,你睁开狗眼去都城外看看,这会外面还有多少难民吃不饱穿不暖,只能挤在难民破败村落里吃残羹冷炙过夜。”舞姬面露痛苦的吐了血,咬牙憎恶道,“可恨你们这些达官显贵,还有脸在这金銮殿上饮酒作乐,简直是丧尽天良!”

  “大胆刁民,岂能容你再三侮辱圣上,还不将拿下她!”赵家家主赵亦上前怒叱。

  此时的舞姬早已不复存活之心,蔑视的偏头抓住刀剑扎进心窝怨恨的对着女皇咒骂:“狗皇帝,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们皇室中人终有一日血族相杀骨肉相残不得好死!”

  语毕,舞姬径直倒地,眼眸怒视着高台之上的女皇,终是不甘的咽了气。

  一时殿内悄然无声,女皇神色复杂的看着死去的舞姬,心知朝堂救灾一事必然出了什么岔子。

  辛皇后见女皇不出声,便抬手示意道:“来人,把这刺客拖出去,以免沾了晦气。”

  “是。”侍卫应声动作。

  众贵家女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又都是青春年岁的妙龄女子,因此不少面上都没了欢喜热闹,反而显得死气沉沉。

  而菖央更是被刚才突然一番景象惊的有些害怕,偏头下意识的靠向身旁人,脑袋埋在施姐姐颈窝不敢再去看那舞姬流淌鲜血的尸首。

  刚才还在跳舞的人,居然现在就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眼前了。

  任凭是常人都要惊魂未定,更何况菖央本就容易受惊,整个人有些发抖的厉害。

  施晚昭察觉菖央的不对劲,抬手轻抚上她,低声附耳道:“殿下,莫怕。”

  高座之上的女皇收敛思绪的出声:“朕有些累了,今夜宴会就到这吧。”

  “是。”众人知趣的起身行礼。

  谁也没想到这场宴会因舞姬的刺杀而戛然而止,不仅众皇女的敬献贺礼落了空,就连贵家女相亲联姻的事也跟着没了声。

  夜幕笼罩住偌大的西梁宫廷,一盏盏灯在宫道流转变化,各人各有心思的陆续离开。

  大皇女菖瑰和宋俪两人同座一车马回府,宋俪手里捂着暖炉念叨:“那舞姬真是不要命的贱民,竟然敢不自量力的行刺女皇陛下。”

  “你能安静会吗?”大皇女菖瑰看了眼骄横的宋俪,心想她说话真是太过刺耳了。

  宋俪被这么一说,只得不满的停了声,谁让最近大皇女菖瑰因病心情不好呢。

  这方车马恢复安静时,另一处马车内的二皇女菖茉有些担心的出声:“小姨,你说母皇会不会怀疑我?”

  救灾一事,本是大皇女菖瑰和自己两人办理,可后来大皇女菖瑰因病就全丢给自己。

  所以二皇女菖茉私下囤积贩卖救济粮食,至于城外的难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管过她们的死活。

  赵家家主赵亦安抚:“菖茉殿下放心,那些事没人知道。”

  舞姬反正已经死了,想来女皇总不至于真为一群难民亲自出城查探吧。

  这夜里人心惶惶,三皇女菖艾送别母妃入内院,便兀自欲离开皇宫。

  从宫道穿过临近宫门时,三皇女菖艾看见侍卫正收拾舞姬尸首的推车,视线停留在凉席草率简陋裹住的尸首时,微微顿住出声:“你们要将她埋至哪里?”

  “回菖艾殿下,这反贼是要扔至乱葬岗处置。”

  “这样吧,本殿下正好要出宫,就顺便安排人给你们处置尸体,你们省得出宫办事了。”

  侍卫犹豫的看了眼尸首,而后应:“多谢菖艾殿下。”

  “无妨。”三皇女菖艾放下帘子时,有些不忍的看了眼凉席裹住的舞姬尸首,心想真是个可怜人。

  如果让她就这么被扔在乱葬岗,未免也太可怜了。

  待推车行进,凉席晃动开些许露出舞姬惨白面容。

  两侍卫守在宫门护送时,忽地瞥见一缕红衣女魂似是穿透进三皇女车马,不由得看呆了眼。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两侍卫冻的回了神,相对而视满是不敢相信的呢喃道:“刚才看见了什么吗?”

  “嗯,好像有脏东西?”

  这么一番对话,两侍卫的脸色顿时比那死去的舞姬脸色还要难看。

  寒风不减,除夕当夜的炮竹声并未因难民的苦难而消减,都城里世家大族院落里的烟花更是深夜不停。

  而因着受惊,菖央有些睡不着,满脑袋里都是舞姬死时的狰狞模样。

  施晚昭偏头见菖央呼吸不稳,掌心捧住她的脸颊,指腹擦拭她眼角的湿润出声:“殿下,怎么了?”

  菖央嗓音低哑的出声应:“舞姬、会来报仇吗?”

  “什么?”施晚昭不太明白她的脑袋的思路。

  “她说、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们。”

  “放心,宫廷之内一般鬼怪是很难接近作恶的。”

  就连施晚昭都忌惮帝王祥瑞之气,更何况从凡人变成的恶鬼,其实本身并没有那么大的妖力。

  凡人除非身体孱弱,否则一般不惧妖邪。

  当然如果本身就是心术不正,那才更容易招惹妖邪作祟害病。

  菖央稍稍宽慰些许,脸颊贴近温凉掌心出声:“施姐姐,不怕鬼吗?”

  “鬼,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施晚昭视线落在暗夜里菖央面容,指腹mo挲着她的侧脸,有些贪恋她的温润肌肤细腻触感,“殿下,睡吧。”

  “嗯。”菖央贴近过去,侧耳枕在臂弯,鼻尖嗅着熟悉的气息,方才安定的入睡。

  待耳旁气息绵长时,施晚昭稍稍不适的偏开头,视线看着她纤细的颈间,喉间略微有些干涩,齿间轻移时,禁不住溢出些叹息。

  鲜甜的血液,实在是有些过于诱惑,施晚昭只得移开目光看着纱帐外朦胧烛光,心间没来由的难耐。

  这夜里施晚昭整整一宿都没合眼。

  天光大亮菖央迷糊醒来,眼眸望着一旁打坐的施姐姐,有些困惑爬近嗫嚅出声:“施姐姐,好早啊。”

  施晚昭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菖央面色红润的脸蛋,不免有些怨念应:“殿下,昨晚太吵了。”

  呼吸声,心跳声,甚至体温,无一不在提醒着施晚昭她强烈的存在,实在是很容易勾起杀戮之心。

  假若不是施晚昭控制住自己的心思,大抵现在她已经成为一具干尸了。

  “吵?”菖央全然不懂话中含义,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大清早有些冷淡的施姐姐,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撒娇贴近唤,“怎么啦?”

  施晚昭抬手抵住她凑近的额前,哪怕只是指腹触及她,仍旧能够灵敏的感受到她的温暖鲜活,抿唇严肃道:“没什么,殿下去洗漱吧。”

  冷不防被拍开脑袋的菖央,抬手摸了摸额前,偏头望着兀自出床榻的人,乖巧的跟随下榻,蹑手蹑脚的动作,乍一看有些笨拙的可爱。

  新春第一日的清晨,菖央作为皇太女需要去拜见母皇母后,还要随同女皇去宗祠祭拜女娲以及历代先祖。

  可以说是相当繁忙的一天。

  待菖央由宫人伺候穿戴整齐华服礼冠,眼眸仍时不时打量不远处席坐旁冷清不语的施姐姐,心里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不悦。

  两人一并出永乐宫,外面并没有下雪,但是大风刮的厉害,同样是很冷的。

  “皇太女殿下千岁。”众皇女齐聚殿外,大皇女菖瑰携同宋俪,还有其他四位皇女亦在殿外等候。

  虽然除却六皇女菖仪,其他四位皇女年岁都长于菖央,可是在宫里按照皇家礼制仍旧需要先行礼。

  “姐姐们、新年好。”菖央有些紧张的看了看身旁的施姐姐,生怕自己回答的不妥当。

  光是这几句新年语句,菖央都记了好久呢。

  施晚昭自然感受到菖央热切目光,只是这会没空理会她,视线淡然的看着面前的五位皇女。

  直至视线同宋俪交接时,她眉眼间的不快溢于言表。

  不过刺耳话语却不是出自宋俪之口,而是二皇女菖茉出声揶揄:“皇太女殿下,如今口齿伶俐的都会说漂亮话了,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这话若是换个心智健全的人,大抵都能听出其中的轻蔑。

  偏生菖央是一点都没听出来,眉眼弯弯的笑了笑骄傲的应:“施姐姐,教的。”

  本来是心里念着施姐姐的好,可话语说出来却似乎变了意味。

  二皇女菖茉轻蔑的笑出声,满面嘲讽的看着这个傻子出声:“看来皇太女妃教的很不错嘛,真是教妻有方啊。”

  菖央显然不懂笑里藏刀,满是真诚的应:“嗯,施姐姐很厉害的!”

  “那这闺房之中的学识,皇太女殿下想来也是受益良多吧?”二皇女菖茉平日里在楼舍中待的久,言语间不自觉尽是荤腥话意。

  因此一时脱口而出时,二皇女菖茉都没意识到有失身份。

  而其余四位皇女却是第一时间听出不对劲,就连六皇女菖仪都感觉到二皇姐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

  宋俪更是听的有些面热,眼眸看热闹的等着菖央出丑。

  菖央却顿了顿没有立即应话,而是困惑不解看向施姐姐。

  怎么办,这道题施姐姐没教过呀!

  施晚昭自然感觉到探究困惑目光,心间担心菖央傻乎乎的说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忙出声:“深宫之中,菖茉殿下还请注意言行举止。”

  二皇女菖茉有些意外施晚昭面上的不怒自威,心想往日里瞧着是位弱柳风姿的美人儿,没想到竟是个强势的冷美人,心间不由得更是添上几分觊觎意味。

  大皇女菖瑰更意外的望着为菖央出头的施晚昭,心间按压的嫉妒疯狂生长,却不得不惺惺作态出声:“二皇妹,别言多必失了。”

  也许当初宋俪说的对,自己就是想要将施晚昭占为己有。

  哪怕施晚昭如今已是她人妇,亦决不罢休。

  嫉妒,是万恶的源头,将任何自诩高尚的人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