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

  郁冬站起身, 心怦怦跳着。

  两人站在小幼苗前,郁冬认真地看着她,唇角带着浅淡的笑,问她, “谈什么?”

  郁冬笑着看她。

  听到了她说什么, 还明知故问地又问一遍。

  江北妄:“……你明明知道。”

  “想听你再说一遍。”郁冬说。

  江北妄:“……”

  见她没说话, 郁冬似乎有些丧气的垂下头, “不可以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江北妄还是第一次向人说出这种话,不知怎的, 当时甚至完全没有思考的过程,突然就脱口而出了。

  说出口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时郁冬已经听到声音看过来了。

  江北妄只能硬着头皮道:“郁冬, 你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我同意。”

  她答的毫不犹豫。

  郁冬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从很早之前看到江北妄开始, 她便想着, 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能更近一步。

  可那时的她只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被家族赶出来的无处可去的人,能被江家收留就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再打主人的主意。

  那时她觉得,自己和江北妄离得很远。

  而现在……

  她抓到江北妄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回答的。”江北妄摸了摸鼻尖,虽然任务已经结束了, 但是听到郁冬说同意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种身处于梦境中的感觉。

  不切实际的梦,等梦醒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破碎,消散。

  郁冬只是笑, 十指相扣的握住江北妄的手,牵着她的手晃了晃。

  “你别丢下我跑掉就好。”

  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江北妄不自觉地将郁冬的手握紧了些。

  第一次见郁冬的时候,对方还远没有这么鲜活,浑身围绕着一层雾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那时便在想,这么好看的人,不应该被雾气蒙着。

  那时对郁冬的情感,还仅仅只存在于欣赏,后来在相处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质。看到郁冬被水淋湿,心里也会泛起不忍的情绪,微微抽疼。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郁冬是她女朋友了。

  在心里念出“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江北妄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想背过身笑,又不想从郁冬身上移开视线。

  【谈恋爱,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指尖发麻,心里也一片酥麻。

  她觉得郁冬这个样子很可爱,想伸手揉揉郁冬的脑袋,但是手一动的话头发肯定就乱了,或许会给郁冬带来困扰。

  江北妄又硬生生忍下来了。

  直到郁冬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轻声应道:“可以的。”

  江北妄才反应过来,忘了郁冬会读心了。

  那她刚才的心理活动岂不是都被听见了?

  “嗯。”郁冬点点头,小幅度的点头牵动了手下柔软的发丝,发丝蹭在指腹,“听到了,感觉到你很开心。”

  顿了顿,郁冬又说,“我也很开心。”

  她的眼眸很亮,唇角上扬的幅度很好看。

  轻声表达自己感情的样子也很……犯规。

  江北妄忍不住抱了下郁冬。

  抱得很紧,她下巴放在郁冬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闻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令人安心的香气。

  确认关系后,江北妄的心情一直很好,连带着照顾小幼苗也照顾的认真细致。

  浇水,施肥。生怕一不注意小幼苗就死掉了。

  毕竟种下小树苗的时间也代表了她和郁冬确定关系的时间,因此,江北妄希望小树苗能好好长大。

  在某些事情上来说,她意外的执着。

  这天下了雨,郁冬很早就出门了,只有江北妄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觉得无聊,便会在江家来回走动消耗时间,等郁冬回来。

  下雨应该就不用浇水了,唯一的乐趣消失,江北妄在幼苗前站了一会儿,将自己的雨伞分出去一半,用来给幼苗挡雨。

  为了幼苗长大的过程中不出意外,她甚至做出了下雨给幼苗打伞的幼稚举动。

  虽然知道树苗总该经历下雨的,但是这棵幼苗在她手上的时候就明显要比别的幼苗看起来要脆弱,她真的怕一阵风吹过拦腰折断。

  江北妄盯着伞下的幼苗看。

  完全没看出来有长大。

  即使经过这么多天的照料,还是和刚出现的时候一样。

  也可能是天天看着,感觉不到变化了。

  站了有一会儿,江北妄看了眼时间,估着差不多到了郁冬要准备回来的点,她把伞放在幼苗旁边撑着,准备去接郁冬回来。

  两个人,应该拿两把伞还是一把伞?

  两把伞会不容易淋到雨,但是一把伞又能挨得近一点。

  可她既不想让郁冬淋雨,又想和郁冬挨得近一点。

  纠结之下,江北妄还是只拿了一把伞。

  和女朋友打伞的话,理所应当两人共打一把伞吧?看起来会比较温馨。

  车窗外的雨淅沥沥的往下滴,想到马上能见到郁冬,江北妄唇角止不住上扬,连阴雨都没能压住她的心情。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找郁冬。

  郁冬的事业已经有了不错的发展,可能在别人看来还有些稚嫩,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规划的很好。

  母亲的遗产在她手上发挥了足够大的价值。

  到了地方,江北妄撑起伞,站在门口等郁冬。

  等的过程中,她还听到两个从楼里出来的人交谈着什么,她本来没在意,但对方似乎提起了郁冬。

  一开始还都是夸郁冬的话,江北妄听着听着,不知道从哪升起了些愉悦的情绪。

  一种“看,她女朋友很厉害”的愉悦。

  结果她还没高兴几分钟,又听到两人的交谈话锋一转,转向了不知名的别处。

  “听说隔壁向家的Alpha对姐姐很感兴趣,还派人来问了,这事是真的假的?”

  “我觉得真,毕竟姐姐那么好看,哪有人会不喜欢,她一出现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眼前都明亮了不少。”

  “确实,姐姐那么好看,肯定有不少人喜欢……”

  话还没说完,两个人看到了门前江北妄沉着的脸。

  “……”

  毕竟是话题中心的人物,没见过本人也多少看过照片,两人闭了嘴,用眼神交流。最后达成了共识,先走为上。

  江北妄捏着伞柄的手收紧了些。

  郁冬又没拿伞。

  不过这次不是故意的,她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也没注意看天气预报,下午雨突然下起来,她才记起来自己没有备用的伞。

  偶尔淋一下也没什么关系,江家的司机就在不远处等着,上了车就没事了。抱着这样的想法,郁冬并没有给江北妄发消息。

  但她没想到江北妄还是来了。

  郁冬隔着一层玻璃,看到雨幕中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站在角落的位置,从位置上来说,站的很偏,并不容易被人看见,但她人实在过于瞩目,因此还是有不少人路过时注意到那偏僻的一角。

  面容大部分被伞面遮挡住了,只露出了一小段下巴,江北妄低着头,在看水面印出来的倒影。

  郁冬三两步跑到江北妄的伞下,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凉意,“等很久了吗,我不知道你会来,稍微耽误了一段时间。”

  不知道是她感觉错了还是什么,刚才离得远了,她感觉江北妄像一只小狗,垂着头尾巴都耸拉着。

  但离得近了,江北妄一笑,那感觉又没有了。

  “刚到,没等很久。”江北妄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吧。”

  “我来接你回家。”

  这幅场景很像是在接小朋友回家,郁冬感觉很新奇。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也是独来独往的,那时候郁家还算发展的可以,上下学也有司机接送。

  但司机只会说“小姐,请上车。”,她不爱说话,上车之后便是一片沉默。

  现在被江北妄牵着走,感觉完全不一样。

  但郁冬嘴上却说,“不用特意来接我,司机也会好好的把我好好带回去的。”

  “不想我来接你啊?”江北妄问。

  “不是,”郁冬当然是想的,只是这样一来一回,也会耽误江北妄不少时间。“太麻烦了,你还要过来,还要回去。”

  “那有什么关系,接你就是我的事啊。”江北妄用力捏了下她的指节,有些不满意,“怕被别人看见吗。”

  郁冬带着些困惑的看她,“为什么要怕?”

  看她的神情,完全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江北妄失笑两声,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拈酸吃醋,自己也是够幼稚的。

  回去的路上,江北妄带着郁冬进了蛋糕店,挑了个大小正合适的奶油蛋糕,上面还点缀着几颗鲜红的草莓,看起来很可口。

  从蛋糕店出来,她站在屋檐下撑伞的时候,恍惚的想起了很早之前见到郁冬的场景。

  记得那时候也是下雨,她看到一身水汽的郁冬从玻璃前走过,带着兜帽,神情看起来很冷。

  当时她很想给郁冬打伞,怕把人淋坏了,不过碍于渣A的人设,肯定干不出给人打伞这样的事情,她只能作罢。

  她很拙劣地把伞扔到地上,也不知道郁冬最后有没有打她的伞走。

  而现在,江北妄看着郁冬乖乖站在她的伞下,这也算完成了她的一个遗憾。

  郁冬理所当然的搬进了她的房间,说是搬进来,其实也只是从隔壁换了个地方休息而已,一回到家,江北妄把蛋糕放在桌面上,很轻易的抱起郁冬,抱到沙发上。

  江北妄有个不好的习惯,拈酸吃醋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但动作却没少一样。

  她抱着郁冬,带着点力度的不让人走,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蹭着郁冬的脖子,“我在等你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事情。”

  “你好像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