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妄看到缩在角落里的郁冬时, 原本因为跑过来而不平静的心脏,止不住的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疼。

  一边因为找到郁冬而开心,一边在看到郁冬身上蹭脏的痕迹时,又忍不住难受起来。

  两股情绪交织在一起, 江北妄想, 要是她能早一点来找郁冬, 也许人现在就不会缩在这里了。

  郁冬单薄的身影靠在墙边, 没什么情绪的低垂眉眼看着地面。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靠近都没察觉到。

  江北妄觉得这幅场景下的郁冬看起来挺可怜的,之前几次在江家的时候, 偶尔想起郁家的事,郁冬也会这样一言不发的呆坐着。

  她当时就想, 要是能知道郁冬在想些什么就好了。

  江北妄不太会哄人, 又碍于身份不好安慰,所以每当这个时候, 她都只能冷冷的走过去, 说些不太好听的话,希望郁冬能以报复她为目标而振作起来。

  这次不一样了。

  在系统说完【宿主不用自责,就算宿主打断了剧情,之后女主也会再遇上,况且女主不太喜欢靠别人达成目的,比起宿主出面帮忙, 女主更喜欢自己解决。】后,江北妄走到郁冬面前。

  和平时故作冷酷的姿态不太一样。

  郁冬消失的这几天,系统已经接受现实了。

  它的宿主, 对剧情中的女主不可自抑的,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郁冬消失之后, 它宿主的心也跟着飞走了。

  一吻结束,江北妄稍微拉开距离看向郁冬。

  郁冬的脸颊因为临近窒息的吻而泛起簿红,眼眶看起来有些湿润,眼尾更是如烧起来般绯红一片。

  唇上仿佛还有柔软唇间的清甜香馨气。

  郁冬看起来有些窘迫,一吻结束的时候,她还对江北妄的离开感觉到些许失落,等风吹过她脸侧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是她加深了这个吻。

  原本的浅吻逐渐变得令人窒息起来,皆是由她造成的。

  江北妄只觉得郁冬这幅样子诱人极了。

  顾念郁冬在冷风中坐了不知道多久,她稍稍控制了些自己想再亲一次的念头,半跪下来伸手去看郁冬的小腿。

  指节分明的手掌覆在郁冬微凉的皮肤上,江北妄的另一只手将郁冬小腿上的衣物撩起,露出细长的伤口。

  郁冬有些不适应的挣了挣。

  她心里诧异江北妄能注意到她刻意藏起来的伤口,又觉得这幅画面过于……

  要是不知道她小腿上有伤口,恐怕会产生误会。

  江北妄半跪在她面前,在比她稍低一些的位置,神情认真地垂眼,掌心贴在腿上,传来温暖的体温。

  她能看到江北妄头顶,也能感觉到对方看向她小腿的。

  灼热的视线。

  因为怕弄疼郁冬,江北妄的动作很轻,指尖轻巧的在郁冬腿上划过,引起一阵颤栗。

  正是因为动作很轻,划过皮肤的时候,才更如隔着轻纱一般,带着细细密密的痒意。

  从江北妄的指尖升起,一直流经到心脏的位置。

  郁冬忍不住动了下腿。

  “先别动。”江北妄按住她的脚腕,脚腕在掌心下,因为清瘦,仿佛稍微用劲就会折断一样脆弱。

  郁冬只得乖乖把腿交给江北妄。

  “疼吗?”江北妄问。

  因为视角原因,郁冬看不到江北妄的神情,自然也看不到江北妄是用什么神情说出这句话的。

  郁冬好像天生对痛感的感知能力要比旁人弱一些,因此她并不觉得特别难以忍受。

  甚至在江北妄没来之前,许是被冷风吹麻木了,她连伤口的存在都没太感觉到,只是觉得腿有些沉沉的,走起路来有点累。

  直到江北妄出现,伤口才细细的泛起疼来。

  郁冬面无表情的,垂眼看江北妄的头顶。

  对方的手像是在捧着什么珍宝一样,看起来很诚恳。

  郁冬说:“很疼。”

  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传到江北妄的耳朵里,被她自然而然的给郁冬带上了委屈的模样。

  也是,这么长的伤口怎么会不疼。

  当时江北妄只想见郁冬,走的着急,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周围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有药店的样子。

  但她知道谁有。

  『系统,换点药。』

  任劳任怨的系统换了支药膏出来。

  【宿主这几次黑化值加的多,可以兑换很多东西。】系统说。

  可系统商城的东西实在没有换的必要,江北妄看来看去,换了个绷带出来。

  处理完伤口后,江北妄在郁冬的小腿上用绷带缠了好几圈。

  郁冬看着自己被绷带裹着的伤口,陷入了沉思。

  偏偏江北妄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她没问出“现在该怎么走路”这个问题。

  “现在还疼吗?”江北妄突然说。

  郁冬站起来走了两步,被绷带缠上后,她走的有些不太顺畅,其实不怎么疼了,但她还是说:“疼。”

  唇间被塞了什么东西。

  喂食间,江北妄的指腹擦过她的唇,很快移开。

  郁冬反应了下,是颗糖。

  江北妄给她塞了颗糖。

  糖独有的甜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很甜。

  江北妄似乎始终认为人不高兴的时候吃点甜食会好很多,因此她说疼的时候,江北妄给了她一颗糖。

  郁冬突然想到,在之前的某次聚会中,因为惩罚,她穿着江北妄的外套。

  那时候她不小心伸进江北妄口袋里的时候,从里面拿出来的,也是一颗糖。

  “为什么带着糖?”郁冬问。

  她心里隐隐能猜到一个答案,但她不敢确认。

  江北妄说:“随手装的,看见某个情绪低落的人需要,就拿出来。”

  “我吗?”郁冬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情绪很低落吗。”

  【是的。】

  【感觉快哭出来了。】

  想是这样想的,但江北妄没说出来。

  她转而问:“你那时候在想什么。”

  “在想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郁冬看着她。

  她没说完,不长不短的时间里,郁冬想了很多。

  现在回江家江北妄会怎么看她,江家还有她的位置吗,江北妄会嫌弃她把她赶走吗。

  如果江北妄嫌弃她。

  郁冬觉得自己不太能接受江北妄嫌恶的目光,那是比故意装作欺负她,故作凶狠说冷漠的话,更让她接受不了的。

  她可以接受被欺负,怎么欺负都没关系,但唯独怕江北妄讨厌她。

  只要一想到江北妄可能会对其他人好,变得疏远她,两人之间形同陌生人一样,心脏就涌起难以忍受的痛苦。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郁冬的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好在。

  江北妄没有嫌恶这样的她。

  “走吧。”江北妄喊她。

  郁冬敛起眼底的情绪,朝她扬唇笑了下。

  身体蓦地腾空,江北妄轻而易举的背上她,郁冬很轻,背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毫不费力。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