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冬的瞳孔微缩。
听到这句心声的时候, 她看向江北妄的侧脸。
江北妄一副正在思考什么的样子,脸上散漫的神情也无意识的变得认真起来。
似乎真的如心声一样。
在想她会不会因为甜的东西而变得高兴起来。
郁冬的心跳在对方回头的时候,蓦地停了一拍。
江北妄似乎在思考的时候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回头看过来, 眉间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调整表情的微怔。
江北妄发现自己只有两个愿望。
一是让郁冬讨厌她。
二是郁冬能开心起来。
这两个愿望似乎非常矛盾, 但江北妄仔细一想, 郁冬讨厌她之后努力把公司站稳, 自然而然也能开心起来。
所以其实两个愿望并不矛盾。
甜的东西…
江北妄的视线从走到右看过去,她们所在的地方要找甜的东西并不难,难的是她该怎么把东西放到郁冬面前。
她看中一盘桃花形状的糕点, 糕点上撒着些许桂花,闻起来散发着淡淡甜味, 不腻。
江北妄听说, 人不高兴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会好很多,这应该算是她哄人知识匮乏的大脑里, 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
郁冬吃了这个应该会开心些。
她正愁怎么把这盘糕点推到郁冬面前, 就看到贺黎起身,走到郁冬的面前,“对了郁冬,我发现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有事你可以找我。”
左佩伊踹了她一下,“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什么话, 我这是友好的在和郁冬搞好关系。”贺黎挥了下手。
“那给我也加一下。”
郁冬的注意力被贺黎分走,江北妄看着贺黎逆着光的面容。
这才是真正的渣友。
她默默决定以后不给贺黎的公司添那么多麻烦,让人好好闲下来轻松一段时间。
贺黎如愿以偿的加上好友后, 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桌上的东西。
桌上的布局?
乍一眼看感觉和刚才有些不一样来着。
贺黎挠头。
有江北妄在这里坐着,应该没人敢动桌上的东西。
难道是错觉。
最近她压力大到这种程度了?
左佩伊也奇怪的看了眼桌上。
这么大一盘糕点, 她刚才怎么没看见。
不过她明显要比贺黎聪明一点,给江北妄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神情。
“这个看起来还不错,我尝一口。”
贺黎属于不清楚但放桌上的都能吃,她看这个桃花糕模样好看,起了歹心。
从江北妄桌子上抢吃的,也就只有她有这个胆子了。
她伸出罪恶的手。
然后感觉哪里冷冷的。
后背发凉,直冒冷汗。
贺黎思索了半天这股冷意是从哪里来的。
最后发现,是江北妄正在看她。
每当她的手离这盘桃花糕近一点,身上承受的冷意就会自动多一分。
贺黎沉默。
她还不至于傻到要顶风作案,哪路不通走哪路。
看来这盘糕点不是她能触碰的。
“怎么回事,突然不想吃了。”贺黎收回手,挠头,“走了。”
左佩伊深深看了眼江北妄,见人被盯着也不为所动,挑了下眉,“真能装。”
江北妄当没听见。
等郁冬收起手机。
郁冬看到自己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盘精致小巧的桃花糕。
桃花糕的旁边整齐的摆着一个茶杯,里面的茶水还散着热气。
原先这里什么都没有。
郁冬看着这盘糕点看了很久。
江北妄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用手撑着下颌,神态漫不经心的观察整个房间里的趋势。
实际上,她的注意力全在郁冬身上。
【会不会有些明显了。】
【应该看不出来吧。】
嗯。
看出来了。
郁冬在心里答道。
很明显。
她从盘子上拿起一块桃花糕,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好甜。
甜而不腻的香味弥漫开来,混着桂花的香气。
左佩伊远远看着,发现在郁冬咬下糕点的那一刻,江北妄的神情变得柔和许多,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也逐渐消退。
这应该算是一种名为满足的情绪。
总之在郁冬咽下糕点的时候,江北妄破天荒的感觉到一种投喂的满足感。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她似乎成功投喂了郁冬。
于是江北妄的心情好了不少,果然甜食能让人开心起来是有道理的。
郁冬吃完一个糕点后又喝了她准备的茶水。
一整杯茶水下肚,被风吹凉的身体也暖和了不少,郁冬把茶杯放好,和原来的位置不差分毫。
她转头去看江北妄。
因为这不是对方在明面上送来的,郁冬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连看江北妄也只敢吃完后看。
江北妄的长腿交叠在一起,冷淡散漫的眉眼垂下。
……
【心情有好点吗?】
-
“郁冬,我这里有两张牌,猜哪张是空的。”左佩伊晃了晃手里的牌,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一丝差别。
郁冬随便指了张。
江北妄淡淡扫了一眼,郁冬显然不擅长应付左佩伊这种,这种情况下,无论选哪张都是输的。
果不其然,左佩伊翻开被选中的那张,上面的图案是冒着热气的茶水。
“选错了有惩罚,这轮是喝一杯茶。”
后面左佩伊又拉着郁冬选了几轮,无一例外,每次都是郁冬输。
好在惩罚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有时候是吃一块糕点,有时候是倒一杯茶。
这当然不是纯粹的运气问题,江北妄能看出来,左佩伊每次都是拿两张空的,或者两张有字的牌。
这么明显,是她就不会再玩了,偏偏郁冬跟看不出来一样,一直在拿。
又观察了几轮,江北妄发现,这人的心思根本没在牌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左佩伊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怪不得一直输也无所谓。
“猜哪张是空的?”
这次郁冬照常指向左边的那张,左佩伊勾唇一笑,正准备翻开,面前突然横过来一只手。
江北妄碰了下郁冬,示意她换个位置,自己坐在左佩伊的面前。
她拿起左边的牌,“这张。”
“你帮郁冬选的话,惩罚要给你。”左佩伊说。
左佩伊正要翻开,手上的另一张牌被拿走。
这种无聊的游戏能进行这么多轮也就只有在郁冬身上了,但凡换个人早就不玩了。
江北妄把右边那张放在桌上,果不其然,上面用加黑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将口袋里的一样东西拿出来,送给旁边的人。”
左佩伊挑眉。
右边的牌有字的话,自然就代表左边被选中的那张是空牌。
她现在把被选中的那张也翻开的话,无异于承认自己拿的就是两张一样的牌。
“你这样多没意思。”左佩伊无所谓的将两张牌摆在桌面上,“那把这个惩罚做了我就走。”
被拆穿还能理所当然的说出这句话的,也就只有左佩伊一个人了。
反正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硬要拿的话可能只有一片空气。
毕竟渣A身上从不带东西,一身轻松,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就能送来,还有什么是需要她亲自拿在身上的。
这样想着,江北妄的指尖碰到了一个小巧的东西。
这种没什么含金量的惩罚周围人甚至懒得去看。
江北妄兜里能有什么。
用来恐吓人的小刀?随时可以绑人的麻绳?
所有能欺负人的东西出现在江北妄的口袋里,都不会让人意外。
总不能是……
江北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糖果。
贺黎瞪大眼睛,“这是新型炸弹吗,这么会伪装??”
江北妄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扔给郁冬。
“我没看错吧,江北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糖果?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阳从哪边出来的?”贺黎一脸沉思,“糖里有毒吗?”
“没有。”江北妄说,“随便装的。”
这颗糖和郁冬之前不小心看到的糖果明显不是同一颗。
颜色要更浅一点。
江北妄的身上,为什么总是带着糖果?
看周围人的反应,郁冬能感觉到,这应该不是江北妄身上会出现的东西。
因为周围人的反应中夹杂着新奇,疑惑和不解,显然也是第一次看到。
她们视线一致的看向中间那人。
见江北妄没有打算解释什么意思,看了半天只能看到人被盯的越来越臭的脸,只好移开视线。
就这样顶着周围人的视线坐了一段时间,江北妄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把东西放兜里了。
刚才拿出糖果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兜里有什么东西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颗糖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
可能是出门的时候随手装的,也可能是在路边买的。
总之是给出去了。
江北妄的指节蜷缩了下,碰到了一抹微凉。
她垂眸看过去,顿时触电般的收回手。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郁冬坐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她的手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郁冬的手。
她刚才就是不小心碰到了郁冬的手。
江北妄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下,想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她本身坐的就是沙发的边缘,几乎没有挪动的空间。
费了会儿力气,江北妄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郁冬旁边明明有那么大的空位不坐,非要挨着她坐。
难道这人看不出来她们坐的有多近吗。
第三次不小心碰到郁冬指尖的时候,江北妄忍无可忍的开口,“你,离我远点。”
她的声音维持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程度,在整个喧闹的房间里并不明显。
郁冬没动,“为什么?”
这还用说为什么吗,江北妄拧眉,“你坐这里很碍眼。”
“你刚才碰到我的手了。”
“那又怎样?”
“四次。”
“只有三次。”江北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