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殊木神色慌乱:“他就躺在这里吗?不需要能量舱吗?是不是得住院,要打针吗?”

  班克斯耐心回应:“在这里就行,元帅已经在能量舱里待了好几天了,真的不用再待了。如果是常人肯定要住院的,但元帅身体素质过硬,在家静养就行。需要打针,我会每天过来。”

  他和温殊木加了终端好友:“元帅如果有什么事,您直接终端联系我就好。”

  送走班克斯后,温殊木又回到床边,搬了把椅子坐下,盯着床上安静躺着的Alpha,一动不动。

  艾利森进进出出了好几次,见温殊木还是这个姿势,便上前道:“夫人,要不要吃点夜宵?”

  温殊木依然望着凌夙屿:“不用了,我不饿。”

  艾利森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夫人,那您早点休息。”他暗示性地指了指床,“您躺下也一样是陪着元帅的。”

  温殊木语气凝滞:“我怕压到哥哥,他身上有好多伤。”

  刚才帮凌夙屿换衣服时,发现他身体上有大大小小的各种擦伤,腹部更是有一道严重的贯穿伤。

  班克斯说这伤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了。

  温殊木不敢想象之前得有多严重。

  艾利森大手一挥:“您看,我专门定制的两米八豪华大床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您完全可以先躺下,等困了的时候再挪到一边,保准您翻几个身都碰不到元帅。”

  温殊木听完,竟觉得好有道理。

  他让艾利森先帮忙照看一下凌夙屿,自己快速洗了个澡,回来目送艾利森离开后便爬上了床。

  被清冷的融雪气息吸引,温殊木挪到凌夙屿身边,趴在枕头上用目光勾勒着那张极为俊美的脸。

  他又像是看不够似的,手肘撑起身子,在昏睡的Alpha额头和脸颊落下轻柔的吻。

  窗外雨势渐弱,风也逐渐温和,仿佛大自然也想为房内的两人提供一个静谧的休憩环境。

  *

  温殊木猛然睁开眼。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哥哥回来了,他激动地亲凌夙屿,还把人亲晕了。

  温殊木脑袋发晕,又缓缓闭上眼睛,想尝试着继续做这场美梦。

  可鼻间萦绕的冷香太过真实,颈下的枕头也有些发硬,令他难以入睡。

  温殊木头脑渐渐清醒,恍然意识到那一切似乎……并不是梦!

  他再度睁眼,转过头看向凌夙屿往常躺下的那一侧。

  等着他的再也不是以往空荡荡的床铺,他的视线直接与那双深邃的蓝眸相对。

  见温殊木终于醒了,Alpha笑容清浅又温柔:“宝宝。”

  温殊木双唇紧抿,将身子也转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枕着的是凌夙屿的手臂。

  他下意识用脸蹭了两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骤变,慌忙坐了起来。

  “哥哥,我、我没有碰到你的伤口吧!”

  他昨晚躺下后便一直盯着凌夙屿看,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更别提像艾利森说的那样保持安全距离。

  凌夙屿浅笑道:“没有,放心,我已经好了。”

  温殊木皱着小脸:“我看过你的伤,没好。”

  他隔着被子在凌夙屿的腹部循着记忆比划伤口:“这里有个很可怕的伤,是……怎么弄的?”

  凌夙屿轻描淡写道:“被兽王的爪子碰了一下。”

  瞧见温殊木脸色不虞,他伸手握住Omega比划伤口的手,手指缓缓摩挲着细嫩的肌肤。

  “这也是我故意卖的破绽,不这样,它一直追不上我,可能就不会再追了。”凌夙屿将温殊木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吻了下手心。

  温殊木声音微颤:“这样太危险了。”

  “当时在黑洞的半径边缘,虽然隔了一定距离,但兽王警惕心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我必须想办法,绝不能功亏一篑。”

  谈及这些惊险历程,凌夙屿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又或者他的笑是因为终于回到了心爱的 Omega 身旁。

  “裂冰挡去了大部分的攻击,这伤对我来说尚能承受,只是……裂冰的损坏程度太高了,连通信也发不出去。”想到陪伴自己多年的机甲,凌夙屿眼帘微垂,“我只来得及迫降在附近一处荒凉的星球,裂冰就停止了运行。”

  温殊木想象到了当时的画面,紧张地睁圆了眼睛,看得凌夙屿忍不住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再次枕回凌夙屿的胳膊,温殊木乖乖找了个既能贴着凌夙屿、又不会碰到他腹部伤口的位置,问:“那你自己在那儿生活了十几天吗?”

  他神色忧虑:“那里肯定什么都没有,你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凌夙屿轻笑道:“小木,我是在哪里长大的?”

  “……荒芜星。”

  “所以这种环境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找到了一些草药,裂冰上还有处理伤口的紧急设备,可能活不了太久,但撑个十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凌夙屿三言两语就带过了其中的艰辛。

  只有他知道,自己躺在苍凉的旷野上,头顶是一望无垠的黑色天幕,心底只剩下一个执念,一定要活着回去,小木还在等他。

  温殊木直直地望着他,目光掠过他瘦得尖削的下巴和愈发深邃的轮廓,半晌道:“你昏迷前说找到你的人不像军团的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个救我的人并没有穿军装。今天见到几位军团长时,他们震惊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温殊木心底蓦然划过一个名字。

  他试探着问道:“你只看到他穿着黑衣,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凌夙屿尽量回忆了一下,眉头微皱:“他应该是戴了面具,我想不起来他的脸。”

  那时他视野模糊,意识也不算清醒,记忆就像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雾中人。

  温殊木心中了然,找到凌夙屿的人,十有八九是黑萤了。

  凌夙屿道:“去宴会的路上,第二军团的军团长齐涟跟我说,我降落的那颗星球在地图上没有标记,他们这才错过了。”

  温殊木喃喃道:“黑萤是说过有这种情况。”

  凌夙屿乍一听到这个和温殊木绝对扯不上关系的名字,眸光顷刻变得锐利:“黑萤?你怎么知道他,你见过他?”

  他敛了笑意,神情略带慌乱地打量着温殊木:“他伤害你了吗?”

  温殊木神色复杂地摇摇头,起身挪到床边,拉开床头柜里的抽屉,拿出一张金卡,又挪回来将卡递给凌夙屿。

  “他给我零花钱了。”

  凌夙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