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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殊木眼神微怔,还没反应过来蓬晴在说谁。

  像是察觉到温殊木的疑惑,凌夙屿说:“蓬姨是我母亲旧友。”

  和凌夙屿的母亲是朋友,那怎么也得五六十岁了。

  温殊木心里算了算,再度看向蓬晴,有些不可置信道:“蓬姨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像姐姐。”

  他这话完全发自内心,眼前的女人目测也就三十多岁。

  蓬晴笑弯了眼,气氛一下子活了起来。

  “殊木长得这么可爱,到我这个岁数估计也不会比现在看着大多少。”蓬晴挑了挑眉,“夙屿可得有点危机感,别到时候竞争不过二十出头的小鲜肉。”

  凌夙屿:“……”

  被这么夸奖,温殊木腼腆地笑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小鲜肉都比不过哥哥,却听见凌夙屿“嗯”了一声。

  “小木确实很可爱。”凌夙屿道。

  蓬晴:“……”

  温殊木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压都压不下去。

  “真是突然感觉自己年纪上来了,小辈都能在我面前秀恩爱了。”蓬晴幽幽瞥了凌夙屿一眼,站了起来,“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艾利森跟我提了一点,我先看看具体的情况。”

  她说着就雷厉风行地往屏风后的诊疗床走去。

  温殊木笑意微收,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

  头顶上诊室的灯光格外明亮,和卧室的昏暗截然不同。

  凌夙屿正要跟过来,蓦地听到温殊木说:

  “哥哥,你在外面等我吧,好不好?”

  Omega回身看着他,眼神含着明显的忐忑。

  凌夙屿薄唇微抿,还是止住了脚步,点了点头。

  温殊木露出一个略微滞涩的笑,看着他离开诊室,这才走到蓬晴身边。

  即使身上的那些伤痕已经被哥哥看得一清二楚,可卧室一直拉着窗帘,暖色的光线柔和了肌肤的轮廓,也多少会淡化些疤痕,跟在诊室这种光线下的视觉效果肯定很不一样。

  他并不是担心诊疗的过程会很狼狈,只是怕……再看到凌夙屿难过的神情。

  蓬晴让他坐在诊疗床上,脱掉上衣。

  温殊木安静照做。

  看到那些鞭痕后,蓬晴的眉头微微一皱,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认真地观察疤痕的状况。

  温殊木稍稍松了口气,他之前其实很担心来看医生的话,医生会有什么夸张的表现,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蓬晴显然是个专业素养极高的医生,没有任何废话,工作起来效率极高,很快就让他穿上衣服。

  兴许是看出了温殊木的紧张,她放柔了表情:“不用担心,虽然疤痕长,但不深,没有开放性伤口,用生物能量舱就可以消除。”

  蓬晴坐回桌前,对着虚拟屏快速记录,然后给他开了个单子。

  “有的疤痕有点年头了,三天一次,得做个三次差不多才能消掉,单子上有写,你按着上面这个时间段来,等会儿先做一次。”

  温殊木双手接过:“谢谢蓬姨。”

  蓬晴抬眸看了他片刻,眼底似乎藏了些心疼,终是没忍住:“我想,夙屿那个性格,应该已经教训过伤害你的人了。”

  温殊木轻轻“嗯”了一声。

  “你们啊,还年轻,人生才刚开始。”蓬晴脸上漾出浅笑,“以后的路,还需要你们互相扶持。不要像……”

  她摇摇头,收了声,没再往下说。

  温殊木却不知怎么,联想到了凌夙屿的母亲和他音讯全无的父亲。

  “蓬姨,你有元帅父亲的消息吗?”他想到这里,便问出了口。

  蓬医生是个很爽快的人,他也没必要兜圈子。

  蓬晴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愣,然后才道:“我也没有。”

  她看向一侧洁白的墙壁,却又像在看更远的地方。

  “我只知道,凌蕴曾经有一个爱人,但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那个人好像和她产生了什么矛盾,离开了她。”

  蓬晴咬了咬唇:“她从怀孕到生子,一直都是一个人。”

  温殊木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单子,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莫名酸涩。

  良久,他说:“我绝对不会离开夙屿。”

  *

  温殊木出来时,凌夙屿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除了他以外,四周没有一个人。

  他的表情空落落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

  听到动静,凌夙屿站了起来,刚才那副失落的样子立刻消失,柔和的视线落在温殊木身上。

  “小木,怎么样?还好吗?”

  温殊木把单子递给他:“蓬姨说要做三次,现在先做一次。”

  凌夙屿看完后,眉头微蹙:“生物能量舱会有点疼。”

  他好像很熟悉这个项目。

  连凌夙屿都说有点疼,那估计是挺疼的了。

  温殊木不怕这些,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比较能忍疼的那种类型。

  “如果试过以后你觉得受不了,一定要及时喊停。”凌夙屿看着他,眸底浮现忧色。

  温殊木淡笑着拒绝:“喊停就没办法消掉了,太难看了。”

  他看了看天花板悬挂着的指示牌,往存放能量舱的理疗室走去。

  手忽然被拉住,温殊木不得不停下脚步,望向身后的Alpha。

  “不难看的。”四目相对,凌夙屿望着他的眼神透着无比的认真,“小木哪里都很漂亮。”

  他握紧了Omega的手:“所以,不要勉强,不祛掉也没关系。”

  温殊木垂下眼眸,回握住凌夙屿,再抬头时,目光毫不闪躲地直视他的双眼,仿佛要透过那片蓝色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有关系的,无论有多疼,我都得做。”

  他似乎被那双冰蓝的眼眸吸引,缓缓靠近,直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温殊木放低了声音:“哥哥,你知道你每次看到这些鞭痕时,是什么表情吗?”

  凌夙屿神色微怔,一时不能给出答案。

  “你在自责。”

  温殊木眸光闪动:“明明不是你的错,这些丑陋的疤痕又不是你造成的,但你就是在责怪自己。”

  凌夙屿长睫向下,稍微掩住动荡的目光,似是被说中了心事,无法再和眼前人对视:“小木,我……”

  “我不想你这样。”温殊木打断了他,神情果决,“我不想你因为已经过去的事而难受,所以我一定要做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