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祝书黎在强大的生物钟的督促下醒来，拖着发酸发软的身体迷迷糊糊荡进洗手间。
正在刷牙的闻时琛从镜子里看他。
他挤好牙膏，闭眼歪靠到男人身上。
闻时琛的手条件反射搭上他的腰，扶着他站稳。
洗漱完后，祝书黎环住闻时琛的腰，被半抱半拖进了衣帽间。
闻时琛拍拍他的手，“换衣服上班。”
他把脸埋到宽阔的胸膛里乱拱，闷闷抱怨，“都怪你。”
闻时琛无言以对。
祝书黎又借机提要求，“帮我拿一下衣服。”
“……”
“要那套深蓝色的西装。”
闻时琛暗叹，把衣服拿出来，以前怎么没发现祝书黎这么能闹人呢？
祝书黎穿戴整齐，转身拽住闻时琛刚系好的领带，在闻时琛的唇瓣印下一个轻吻。
闻时琛低头看他。
他把领带整理好，眉眼弯弯，“早安吻，你要回我一个吗？”
闻时琛没动，不明的气氛在衣帽间蔓延。
祝书黎好像也不在意，松了手，抬脚往外走，“下去吃早餐，一会儿上班要迟到了。”
闻时琛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指尖，心头好似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薄雾。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出门，闻时琛坐上等在门外的车子，祝书黎没跟上，而是低头往车库走。
闻时琛侧目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才收回视线，吩咐司机开车。
九点钟，祝书黎到办公室，刚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喧闹声。
没一会，乔屿气势汹汹推门进来。
森森被他推搡了几下，气鼓鼓和祝书黎告状，“老大，他扒拉我！”
乔屿大步走到祝书黎的办公桌前，重重拍了一下桌面，“祝书黎！你把我的资源给钟虞了？！”
祝书黎往后靠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唇角微翘，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的什么资源？”
他怒火冲天，“那档对抗性音乐综艺，本来不是给我的吗！”
祝书黎疑惑挑眉，“之前问过你，你不是不考虑吗？”
祝书黎手上有两档音乐综艺的资源，一档是轻松向的音乐探讨，一档偏对抗的舞台竞争。
刚好手下只有乔屿和钟虞两个歌手，本来是考虑两人的性格还有行程安排，一人分一个的。
但是乔屿的志向渐渐不在唱歌上了，以为能吃到影帝影后加盟的真人秀的大饼，根本就看不上热度平平的音乐综艺。
祝书黎是个难得考虑艺人想法的经纪人，乔屿不想去，也没强硬逼着去，不过在更换经纪人以后，还跑回来想要回资源，嗯……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一旁的森森无所顾忌地吐槽出口，“天呐，乔屿，你都不在老大的手下了，还想吃到老大的资源，你脸皮真真比城墙还厚。”
谁不知道娱乐圈的各种资源多难抢啊，经纪人好不容易拿到的资源，当然是会优先考虑给自己带的艺人了，怎么可能当活佛去捧别人家的艺人。
乔屿气到面部扭曲，恶狠狠地说，“祝书黎，你搞黄了我的真人秀，就该赔我一个新的通告！不然别怪我把事闹大！”
祝书黎推了一下眼镜，悠悠道，“那我也没必要再帮你藏着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之前从狗仔那买断的抽烟瓜，恋情瓜，酗酒瓜……你想怎么闹，我都能陪你闹。”
“你！”他瞳孔震大，脸色青紫交错，好看得很。
祝书黎轻笑，“乔屿啊，你是有点小名气，但真的还不够格来跟我叫板，好聚好散已经是我给你的恩赐了，你懂吗？”
乔屿胸膛起伏，呼吸急促，怨恨满目恨不得扑上去咬人，“你真是伪善至极，生怕艺人爆火，你根本就不配当经纪人！”
“呵呵呵，小火靠捧，大爆靠命，我还想说你没那个命，不配当艺人呢。”
乔屿都要气到头顶冒烟，“你的意思是我有现在的名气，是被你捧出来的？祝书黎，你哪来这么大的脸？”
祝书黎偏头，“我依稀记得，你是酗酒打架被原来的乐队除名，借着一点亲戚关系签到星辉的，当时没人愿意带你，我是因为刚来手头没艺人，不得已才带你的，两年时间，把你包装成小有名气的音乐才子，你觉得这不是我的功劳？”
“就是老大的功劳！”森森适时插话，嫌弃地白了乔屿一眼，“不然就他那些恶臭过往，早被网友骂回臭水沟了，真觉得自己厉害了，飘了，敢和自己的恩人呛声了，呵呵，看着吧，恩将仇报的烂人会遭天谴的。”
被戳中命脉，乔屿白着脸后退了两步，“你……你们……”
祝书黎淡淡瞥他，“在娱乐圈里混，最忌讳与人结仇，尤其是经常和行业里大大小小的资本们打交道的人。”
乔屿后背猛地冒起一股冷汗，眼里的怒火也被隐隐的惧意替代，“我……你……”
“没事就走吧，我要忙了。”
祝书黎不再给他眼神，轻飘飘的调子却莫名带着压迫感，“别再来我面前撒泼，你身上那点破事，够我搞死你八百回了。”
他又怵又不甘心，还想说什么。
森森挡在他面前，抬着下巴，“赶紧走，再哔哔糊穿地心。”
乔屿紧紧握拳，咬紧牙关狼狈地离开。
“哼，什么东西啊……”
森森撇撇嘴，换上张笑脸对祝书黎说，“老大，新人已经在教室准备考核了，你是去看现场还是晚点再看录像？”
祝书黎起身，“去看看。”
表演教室里，梁萌站在台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裙，黑长直的发丝披散着，白皙的脸蛋透着紧张和无助。
台下坐着两男一女，眼神锐利审视着她，时不时交耳低语。
表演教室的外墙是整面透明玻璃，不少工作人员好奇来围观。
祝书黎没进去，和大家一起看着。
梁萌的考核很快开始，到下午一点才结束。
外面围观的人只剩下祝书黎和森森。
三个老师开门走出来，把手上的文件递给祝书黎。
考核表演的那位中年男老师拍拍祝书黎的肩，露出赞赏的表情，“祝老师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小姑娘的可塑性很强啊。”
祝书黎浅笑，“辛苦三位老师了，一会儿我给大家订下午茶。”
“客气客气，我们去吃饭了，祝老师和小胖森一起吗？”
森森幽怨噘嘴，“哪胖了……”
祝书黎看向不安缩在门框边上的梁萌，“几位老师先去吧，我和她聊聊。”
三人点头，并肩离去。
梁萌紧张兮兮地望着祝书黎，“祝老师……”
祝书黎抬抬手，“你先和森森去吃饭，一会儿来我办公室。”
“好……”
梁萌跟着森森吃完饭，被带回祝书黎的办公室，到下午六点半，抱着一沓文件眼神呆滞出来。
“老大拜拜，早点下班。”
森森和祝书黎打完招呼，带上门，凑到她跟前，笑嘻嘻地问，“怎么了？惊喜来得太突然，砸晕头了？”
梁萌瞬间就哭了，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祝老师……”
她都已经做好要学习很久才能接到通告的准备了，没想到考核一结束，祝书黎就拿出了关于她未来发展的计划书，还给她升了A级合同，甚至把一档热度很高的表演综艺给了她，下周三就去录制！
这让她怎么不激动？要知道，她年前签了星辉，一直在冯临的手下，别说通告，就连基本的路线规划都没有。
“我知道你现在的激动喜悦的心情。”森森老练地拍她的肩，“只要你不作妖，不背叛，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梁萌抹去泪水，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我会努力，不会让祝老师失望的。”
“老大看中的人，肯定会大红大紫的，你加油啊，让乔屿那个白眼狼后悔去吧。”
“嗯！”
*
祝书黎加了半小时班处理完今天的工作，放松地伸了个懒腰，从办公桌下的柜子拿出一个方形的礼盒，关灯离开办公室。
金碧辉煌的高级娱乐会所门前，祝书黎停好车，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会所三楼的包厢外。
他点头道谢后，推门进去。
包厢里没有花花绿绿的灯光，也没有震天的音乐，小提琴协奏曲优雅舒缓，衣着正经贵气的少爷小姐和商圈新贵们谈笑风生，和楼下大厅的喧闹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祝书黎的到来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一时间交谈声都小了点，各种异样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又悄悄瞄向大沙发的方向。
叼着根烟的裴叙先看到祝书黎，挑了下眉，含糊提醒旁边的男人，“琛哥，你老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