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影炉心是大型冶炼厂, 踏鞴砂最有标志性的建筑。

  因此并不难找。雨水伴随着轰鸣点点滴滴砸下,越是靠近那座被魔神的污秽围绕的建筑,附近的祟神浓度就越高。你体内的魔神残渣们与其产生共鸣, 企图把你浸染成乌黑的墨色。

  但这并不代表你会在此停下脚步。

  退一万步说,即便你没能在御影炉心找到人偶的踪迹,你也可以用你的力量关闭炉芯。

  泥泞的道路是人类的脚印, 不难看出他在大雨滂沱中行路的艰难。

  ……你分不清是不是他。

  循着脚步, 你一路前往御影炉心, 大型的冶炼厂冒出滚滚黑烟,万物寂寥阴森, 光是在门口便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来自魔神怨念的强烈恶意足以使人殒命, 可脚印一路延伸,直至御影炉心之内。

  你继续跟着脚印前进。

  御影炉心是个大型设施,需要关闭的装置不止一处。

  你看见鲜血伴随着湿漉漉的雨水一起流下, 可血迹的主人并未停止步伐,而是继续前行。

  ……

  你无法优哉游哉的前行, 加快了脚步。你的步伐踩在脚印之上, 眼前的视线被浓重的紫色雾气笼罩,妖魔怨鬼在你的耳畔敲响诅咒的钟声, 你把所有的呼声都抛在脑后。

  终于、终于找到了伤痕累累的少年的身影。

  “……人偶!”你上前抱住他遍体鳞伤的躯体,“找到你了……!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他还活着, 还没有死。

  “织生……?”他勉强睁开眼,你看见蓝紫色的眼眸已经不再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 而是充斥着阴森不祥的鬼气,不详的阴霾笼罩在人偶的身上,“是幻觉……?”

  你背起他, 循着先前的脚步行在御影炉心之中,“……不是你的幻觉,我是真实存在的。”

  人偶的声音带上哽咽,“那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呢?”

  “是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存在,还是因为我就快要死了。”

  “是因为你是我的幻觉,我才看不见你……?”

  他靠在你的肩膀,濡湿的眼泪渗进你的肩头,你听见他啜泣的声音,你不厌其烦、耐心的一次又一次的回应,“我是真的。我一直都在,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想,我就是一直存在的。”

  “直到你忘记我为止……我不是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吗?”因为御影炉心的关闭,浓烟渐渐消散,你能感觉到祟神都被吸进你这个意识体之内,无数的幽魂与怨鬼萦绕在你的耳畔,你也产生了幻觉,仿佛身后的并非是你想拯救的少年人偶,而是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重山石。

  “……不一样。”他说,“不一样……”

  “你不是时时刻刻都陪在我的身边。”

  “我犯了错,要不是我想见你就好了。因为我优柔寡断、害怕自己一进去御影炉心就出不来了,选择了出海、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地步。”

  “……没有,你很勇敢。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加有勇气的人偶了。你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失误,能去拯救所有人。”伴随着地脉知识的涌入,你循着找到了这个世界上的所谓【真相】。在两世之中,你已经能推断出世界的全貌。

  知识是天挥向僭越者的刀刃。

  鲜血和魔神残渣一起融入你的身体,你能感觉到时日将近时翻涌的气血。

  你继续说,“你很了不起。”

  阴冷的怨念将你们完全覆盖,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泥泞的沼泽之上,有似蛇般的物体爬上你的足踝,之后被你吸收进身体里,只剩下残余的一道黑气。

  在你背后的人偶意识模糊,把所有的难过、所有的伤心全都说了出来,“可我还是没有心。”

  “……其实,很早之前,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的创造者是想销毁我的。”

  “认为我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但我遇到了织生,遇到了丹羽、桂木,我本该被毁灭,因为我是个无心的人偶、不合格的残次品,天生具有瑕疵。”

  “你有心的。你和人类一样会悲伤,会难过。会开心也会笑,你应该存在。没有任何人的降生是不受欢迎的,假如没有人期待你的存在,那我就来当这个特例。”你能在自卑的人偶身上看见过去的自己的影子,不光是在开导他,你也在安慰过去的自己。

  “对我来说,你一直很重要。我希望你不被销毁,希望你和我一直在一起。”

  “没有心,也就没有愿望……你有愿望,有情绪,所以你有心。”

  “不是人类的心,不是神明的心,而是属于你自己的心。”

  “……”人偶朦胧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一整团的黑气。他看不见白发绿眼的少女,唯有迷雾与无尽的疼痛折磨着人偶的身躯,可他仍旧因为少女的话语感到安慰、他又想起了很早之前少女跟他讲的故事,现在唯有他与她两人。

  “你讲的话好像织生。”

  “……”你险些因为这句话掉下泪来,“我就是织生,我就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

  你听见人偶的吸气声,“……不一样。”

  “你和她不一样。”

  “我听见很多的幻觉。他们也跟你一样,也和织生一样,但你是对我最温柔的幻象。他们有的推着我前进,帮我指引道路、有的会拖住我的脚踝,要让我死在御影炉心内。”

  “尽管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

  “因为织生说过——”

  “我是特殊的、能看见她的存在。”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牢牢的记在心上,“我不是幻觉,不是幻影,是真实的。我是织生。”

  “是一直陪着你的人。”你纠正他的错误,强调了自己的存在,“我一直都是真的。”

  少年的深深不信任化作针尖刺进你的心内,你听见魔神的残渣纠缠不休,但你的心仍旧坚定明澈,“没关系,离开了就好。……离开了这些,没有了影响,你就分得清现实与幻想了。”

  “……那现在,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你听见人偶喃喃自语般的声音。

  “是现实。我来……帮你了。”你认真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复他,“一直都是真实的存在。或许,你觉得这是梦幻的泡影,是转瞬即逝的梦境,但这仍旧是无可辩驳的真实。”

  “你来到了这里,关闭了御影炉心的运转。”

  “……我以为是梦。”血随着你的步伐点点滴滴落下,浸湿了过往的路途,人偶的双手无力垂下,“假如是梦,也太美好了吧。”

  “……”你没有回答,径直把他带离御影炉心。

  你终于离开了紫光闪烁的危险地带,他的恢复应该还需要很长时间。你撕下他衣服的部分作为包扎,熟稔的处理了他的伤口。你的力量被来自【死】的力量所污染,你没能治愈他。

  人偶没有睡去、没有昏迷。他直直的看着你,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

  你朝坐在地上的他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人偶没有体温的冰冷身躯在接连的运转中似乎有些发烫,你的双手抱住少年的腰,双臂绕过他的腰间,你们之间的距离亲密无间,几乎没有任何的空隙,你的身体贴上他的胸前,指腹也叩在少年的华服之上。

  “你有心。”你执拗的、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诉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呼吸,能感觉到你的情感。你也来感受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吧。”

  “你没有必要,你不需要成为完美的人、不需要成为毫无瑕疵的人偶。”

  “我喜欢你。”

  “我爱你。”

  “我一直爱你——从见面开始,在这几年的相处之中。正如你爱我一样,我也深爱着你。”

  “不管有没有心,我对你的心情、对你的爱都是一样的。”

  “别害怕,别担心。”你们几乎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所有魔神的残渣都被扼在你的意识之内。

  在少年眼中仿若怪物的【人型】吐露了无比像她、与她无比相似的话语。

  一时之间,梦境还是现实,幻境还是实体都不重要了。

  “……”

  “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你不离开我……”他反抱住你,已经止住的鲜血不再涌出,人偶少年终于露出了笑容,仿佛雨过天晴,眼泪仿佛冲刷着那些迷雾般的瘴气,“我能感觉到你的温暖和你的心跳、所以别离开我。别走。”

  “对不起,我不应该认不出你——”被魔神残渣所影响的思绪得到缓解,人偶对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所诉说的那些话感到懊悔,“……织生……”

  “……”你的表情产生了些许变化,你用很轻的声音,仿佛是诱哄着他一般,“你先闭上眼,好吗?待会儿就睁开,不需要太久。”

  “……就算听到了什么声音,也不要睁开。时间……就三秒,好吗?”

  你确信他听到了你的声音。

  与此同时,漆黑与赤红交织的锁链困住了你的身躯,空间的主人出现在你的面前,白发与金瞳更像是透过空中的虚影。

  一秒、两秒。

  ……

  第一次违背了你的话语,少年提前睁开了双眼。

  看见的是灵魂被锁链所拘捕、方盒吞噬少女身姿的她的场景。

  他竭尽全力的想接近那个影子,却看见回头时、少女那个错愕的表情。

  【她没有想到他会提前睁开眼。】

  “——”凄厉的呼声传不到天空的彼端,伴随着砰的一声,宛如飞鸟坠落于地面发出的声响,那声音传递到人偶少年的耳中,待抬首,眼中已是深深的愤怒以及憎恨。

  ……

  “倘若你是幻象、是梦境,就应该出现在我的面前……!”少年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被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撕裂再次渗出鲜血,他无能为力的、重重的击在大地之上,可再也没有少女回应他的呼唤、回应他的声音。

  是来自天空的、陌生的神灵夺走了她。

  “……”

  “我不应该、不应该……”说你是幻境、说你不过是南柯一梦。否则你就不会像须臾的幻梦那般消失。

  “……”

  “回应我啊……”人偶少年的嗓音消散在空气之中,逐渐散去。

  *

  踏鞴砂的乱象就此落下帷幕,御影炉心因人偶少年的牺牲而被成功关闭。

  稻妻似乎并未因此遭到动摇。

  丹羽久秀从昏迷之中醒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他试图去寻找倾奇者的影子,对方却不知所踪。桂木、长正、踏鞴砂的人们都在这场灾难之中成功的存活。

  却失去了一位身穿白色的华服、懵懂却真诚的【同伴】。

  丹羽与桂木一同哀悼少年,并将他的牺牲记录在家传的叙事之上,期望后人不会忘记人偶的牺牲。而在踏鞴砂之中,这段历史将成为封存的过往。

  *

  少年确认他们安全无虞后,便独自踏上了旅途。

  他懊恼于自己在意识混沌之时对少女吐露的言语,但又心存希望、认为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梦境。但不管等待多久,少女依旧没有回来。

  他去了借景之馆,他诞生的地方。但那里失去了少女的踪迹,唯有失去意识的仙灵空壳在那里飘荡。在这之后,他开始流浪。

  不仅限于踏鞴砂的区域,而是整个稻妻。

  在其中,他遇到了同样流浪着的孩童,并与其一同生活。他想起少女对他的教导,想起他在踏鞴砂所认识的人们,人偶开始磕磕绊绊的教导他人,让孩童在温暖的环境之下成长。

  ……

  他的胸口仍旧没有心,但少女的话语成为了萦绕在他胸口之中的温暖。心是什么?是情绪、是爱意、是热烈的渴求与愿望,还是一颗活泼跳动的心脏?

  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依然会想起那个影子,每当想起她被锁链所束缚的模样便会感到愤怒。

  在这之后,与他相依为命的孩子染上了疾病。孩童在烧得混沌、脑袋昏昏沉沉时经常喊着他的名字,于是他知道了当时少女的感情。

  爱、爱。她口口声声所说的话语,只是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将近的安慰。

  他在流浪的过程之中逐渐习得人心,知道何为情感、何为爱意。知晓愤怒,知晓嫉妒。可这些情感并不能换来孩童的药物、不能换来健康的身体。

  在这个时候,愚人众的执行官,【多托雷】出现了。

  是他曾经与少女一同见过的人。

  此时的人偶,一边嘲笑着自己过去的无知,一边与多托雷做了交易。

  换来复仇的机会以及孩童的药物。

  他接受了愚人众执行官【散兵】的称号,在一次又一次任务之中沉默的冲在前线。直至探索深渊,他立下了功劳,解封了自己的力量,在执行官之中取得了一席之地。数百年过去,愚人众执行官开始排【席位】,按照实力划分,他成为了第六席。

  神抛弃了他,因此他虚伪的效忠于冰之女皇,欺瞒所有人,骗过神、骗过执行官。

  ……

  他不效忠于任何人,能掌控他的唯有自己的心。

  而给予他温暖的、告诉他有心的少女,现今也作为幻象存活在他的脑海之中。

  总有一日——

  他会把高高在上的、天空的神明与鸣雷的神都拽下王座。

  *

  “……”还真是熟悉的景色。

  在人生的数次转生之中,你有两次都是回到了地脉之中。

  这代表地脉与你有关联,这个世界也与你有关——更准确的说,是强行绑定的关系。

  “所以,这次又要我干什么?我对这个世界存有善念,但不代表我会任由你们为所欲为。曾经王座的【分支】,或者说分魂更为恰当,你们抓住我、捕获我——不都是为了修缮这个世界吗?”

  你了解了。

  你知道了。

  虚假之天、深渊、人类、神明。为什么你在成为夜叉之后会经常精神恍惚,为什么你能够修复地脉,就是因为你在用灵魂填补这个世界的空缺。

  为什么你在第二次时能够连接上世界树并认识大慈树王,是因为世界树之内有你的力量。

  为什么你和荧的力量一样,因为你也是外来者。在初次的转生之中,是【神明】诱骗你来到提瓦特,在第二次同样如此。

  为什么你能够容纳魔神的残渣以及意识,也是因为你的灵魂不同寻常——来自【死】的怨念,那些东西想把你的灵魂撕成碎片或据为己有。

  至于为什么和坎瑞亚有关联的人能看见你,是因为他们和深渊有关联,深渊是【死】的力量,她不会放过任何进入它视野的存在。

  “这里可不是你所熟知的世界树的空间。嗯……很精彩的推理。我们对你很抱歉,但别无他法,织生。”你听见与之前的、天理维系者不同的声音。

  “心怀愧疚的话,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没有被轻快的语气所欺骗,冷硬的回答。

  “我是伊斯塔露。掌管时间之执政,此世的时间在我的手中流转不歇,名为时间的巨树被我轻易折下枝桠,我是曾经的【人之神】。这个世界正在逐渐毁灭,原初之人因此牺牲,月宫的三姐妹因此陨落,只剩齑粉。我们都是在光之中诞生的影子,所以无法创造【光】。”

  “月构成了提瓦特世界的地脉,而我们要修补这个世界,防止死的力量侵蚀世界……以及,你之前遇到的那位是阿斯莫德,她的手段向来有些偏激,希望你能谅解。”

  你忽视伊斯塔露那柔软的语气,直言,“我不能原谅,也无法理解。”

  “你所说的拯救世界是牺牲我在内的他人,未经允许就去掌控他人的命运,这个世界的神明糟蹋成这样,世界毁灭了也与我没有关系。”

  “倘若你说那个名为阿斯莫德之人就是我先前所见的天理,那她不应该和我见面吗?”

  “她已经陷入了沉睡。”伊斯塔露的语气之中有些牢骚,“是轻松但又充斥苦难的道路以及选项。按照阿斯莫德的计划,现在你应该被扔进世界树里了……但我想,你可以有第二个选择。”

  “在那之前,我先跟你说这个大陆的历史,你就当做是听故事吧?……唔,你这样也挺不方便的,我看看……先给你一把椅子吧。”伊斯塔露话语刚毕,你就看见你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

  十分豪华有靠垫完美贴合人体曲线的椅子。

  你:“……?”

  她这是量过你的尺寸……你坐上由银白的树枝所搭建的椅子,静静等待伊斯塔露的发言。

  伊斯塔露:“原初之人与他的一位影子创造了人类,此世即为极乐。人们不需要劳作,便有神的慈悲从天而降,有食物、有知识。而神明只让他们对抗诱惑,不要输给名为【死】的深渊。”

  “可好景不长,人们的愿望唤来了死,唤来了外来者的使徒。”

  “在登上王座的战争之中,世界毁灭了。但原初之人逆转了毁灭,让人们得以生存,而后……”

  “惨剧开始了。”

  “为了这个世界——”

  “无数的人付出了生命。从原初的影子,到深爱着大地的三月女神。他们无法熄灭火焰,无法拯救熊熊燃烧的大地。地脉被火焰燃尽,烧成枯竭的灰尘。尘土飞扬之间,所流下的唯有血与泪。”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是由鲜血与尸体堆积而成的墓碑。”

  “……”你沉默的听着,“你们深爱着人类,就像是魔神爱着人们,对吗?”

  “这份爱是扭曲的诅咒。没有人应该天生喜欢谁、天□□着谁。”

  “就算这个世界完蛋我也不会眨眼的。”

  这种话说出来未免太过冷酷,不管是赌气还是有意为之,你都说出口了。

  因为你怨恨着她们,愤怒于他们掌控你的人生。

  伊斯塔露:“但是……织生。倘若这个世界毁灭,你所喜欢的、爱着的人都将不复存在。”

  “……”抓住了你的软肋。你可以放任自己的死亡,但无法抛下迄今为止你所爱着的人们,“真狡猾,这就是神明的智慧吗?”

  伊斯塔露:“倘若真的有大智慧,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束手无策。这里是我的空间,而你所看见的【树】是时间的分支。”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时间是一整条的直线。从这一头通往另一端,但我不一样。时间对我来说更像是以点的形式所存在的、散落的圆点。所以我能捡起这些佚失之物——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剩下最后一个时间的奇点,是位于……天星坠落之后。”

  看来这就是最后了。

  你可以选择就此离开,但名为“情”的一字牵绊着你,你选择问伊斯塔露:“……那么,我要知道关于你的事情。你是人为所创造出来的,还是【神】。是响应人们的愿望,还是有自己的私欲?”

  “我是神所留下的意识。”她对你说,“那么闲聊的时间就结束了。”

  “进入时间的洪流、完成最后的命运之闭环吧。人之子。”

  *

  在你离开之后,一个灿金的身影被伊斯塔露揪了出来。

  “该醒醒了,派蒙。”她喊着纯白的小家伙的名字。

  “……你们!你们!”派蒙生气的别过头,不去看伊斯塔露,“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现在,她……”派蒙被气得说不出话。

  伊斯塔露:“你在她的体内,观察到了她的人生。可……她的力量也温养着你,派蒙。阿斯莫德用自己的意识、地脉的力量,所制造出来……不,所唤醒的你,应该知道你醒来的代价以及肩负的重担。”

  “现今,深渊公主的那位血亲苏醒的时间点已经明确,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我不知道。”派蒙漂浮在空中,脱离了伊斯塔露的掌控,“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我不想做。”

  伊斯塔露:“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延续。”

  两人的话语在时间之树所形成的空间之中,再无第三人知晓。

  *

  数千年前的璃月有天星坠落。天星坠落之处生出源源不断的矿石,以此造就了数千年来生生不息的璃月矿脉。

  这是曾经的书之中所编写的内容。

  地脉之中没有你的记录,但魔神残渣跟着你一起过来了。周围的场景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周围涌动着很多奇怪的力量。

  这份力量催动附近的矿脉高速成长,而坠落的天星不知所踪。

  你查探了周围的环境,把魔神残渣的力量压制在你的体内。而你,看见了一个从金石之中爬出的身影,新的魔神于此诞生。

  他长着鹿角、身后拖着长长的龙尾。双瞳似浓蜜,有着菱形的瞳孔,黑棕色的发在发梢渐变成亮眼的丹霞橙。新生的魔神仍旧懵懂,而你注视着他的模样,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位岩神。

  ……

  好,破案了。

  你上前去主动接近这位新生的魔神,你友好的告诉他,“你好,新生的魔神。我的名字是织生。——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他看了你一眼,龙尾在地面拖拽,他的尾巴粗鲁的拍着地面,“摩拉克斯。我的名字。”

  ——

  原来命运的确是个闭环。从最初开始,你的命运就被束缚住了。你早就遇到过摩拉克斯,岩神的帮助并非全无理由。

  怪不得在当初,你即将死亡的时刻,摩拉克斯会露出【仿佛透过你,在注视着谁】的表情。你以为他是想到了逝去的故人,没想到……

  原来是你。

  这波是我当了我自己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