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如今又剩他一个人,又要怎么找到王也的下落?

  他置身于十字路的路口,头上还带着王也之前给他戴上的帽子,脑子急速运转着,思考着,到底怎么才能尽快找到王也。

  他想了好久,想的血管里涌动的血液都冷了,然后绝望地发现,他如今连一头离群的孤狼都不算,只能算一条无依无靠的流浪狗,一个异人勉强把自己框定在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正常”的轨道上,弄得异人不像异人,普通人不像普通人,身处绝境之时,连可以利用、投靠的人都没有。

  王也要是真的失踪了,他根本就找不到他。

  “......王也。”

  他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呼唤王也的名字。

  看,学“废物”学的久了,自己就真的成了废物。

  他的掌心开始聚起白色的雷光,那雷光很小,很微弱,噼里啪啦的声音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可也是这里唯一的光。

  也是他如今唯一的依凭。

  他抬起手,将掌心的雷光亮出来,边走边喊:“王也。”

  “王也。”

  “王也。”

  ......

  幸好,他最后找到了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王也。

  他靠在小巷子里,半躺着,垂着头,阖着眼,了无生气。

  白色的雷光下,深色衣衫的颜色变得更深,轻轻一拧,便是满手的红。

  感应到张楚岚的东西,他警惕地睁开眼,然后看到了张楚岚那张脸。

  那一瞬间,王也的面目变得柔和,他在白色的雷光里,朝张楚岚笑了笑,然后说:“别担心,我把他们打跑了。”

  张楚岚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公司的人吗?”

  王也诧异地挑了挑眉,奇道:“你知道公司?”

  说着说着,他终于注意到张楚岚掌心里微弱的雷光,他惊讶地微微张大嘴,但终究什么也没问,更什么也没说,转而回答了张楚岚的问题:“不是,只是群仗着异能胡作非为的歹徒。”

  “这事,公司不知道也好,省得他们介入进来徒增麻烦。”王也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就这样吧。”

  “我报警了。”张楚岚忽然突兀地说。

  王也愣了愣,道:“你还真打110了?”

  他叹了口气:“就我现在这情况,你还不如打120呢。”

  张楚岚心头猛地一跳,他紧紧攥住自己染血的手,问:“你伤得很重?”

  王也见他神色不对,缓了口气,坐直了点,尽量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但结果是让自己更狼狈了,他心里直呼倒霉。

  其实他还真的打得过,可是他打个架当打比赛呢,心宽得很,别人一投降,他就真的放下拳头,然后被人偷袭捅了一刀,他还没什么回避意识,只晓得不能示弱,然后把那群歹徒都给打晕了,转手给自家人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收拾,自个儿找了地方安静地休息会儿。

  结果,没料到这伤的有点重了,这一躺下,就不好起来了。

  “技不如人。”王也觉得也是自己不小心,便不再多提,捂着伤口,老老实实地说,“确实很重。”

  他撑着张楚岚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站直了,疼得面目扭曲,像个蹒跚的老者走得歪歪扭扭,步履蹒跚。

  “老张啊,”王也吊了口长气,像个唱戏的,“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怕啊。”

  “你说。”

  王也定了定神,说道:“我不小心被人捅了一刀,嘶,肠子好像要掉出来了。”

  “我估摸着,两个小时内,我要是赶不到医院,”他手里还掐算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就真的死了。”

  “......”

  那你还在这瞎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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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也把张楚岚摘的很干净,这件事就算公司来查也找不到个所以然,但是那群人的目标一开始本就是张楚岚。

  这消息一传出来,张楚岚还是引起了圈里少部分人的怀疑。

  张楚岚伪装多年,已经习惯和这些打扮各异的人,目的各异,连面目也各异陌生人打交道了。

  他们用各种各样地方式接近他,全场的人都是演员,除了一个被试探的他,仿佛置身于楚门的世界,像只猴子一样,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人暗暗打量和算计。

  张楚岚暗暗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该跟一个异人接触太多,可是……

  他推开了门,王也的笑脸现在面前。

  “哟!”王也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坐在床上,跟他摇了摇手,然后摊开手理所当然地跟他要东西,“我的书呢?”

  张楚岚心里吸进来那口凉气散了,可是他面上却叹了口气,他顺手关上了门,隔绝了那些令他恐惧和厌恶的注视,微微蹙着眉,走到王也身边,说:“我跟你也不是一个班的,你要带什么,跟我说有什么用?”

  王也挑了挑眉,吐槽道:“嘿,您这话说的可没有同学爱了,好歹是室友,都处大半年了,我要拿点什么,你不比其他人清楚啊?”

  张楚岚抽开病床前的凳子,从书包里拿出了本厚厚的《阴符经集释》丢到王也手心里。

  王也翻了两页,感叹道:“总算有的看了。”

  张楚岚翻了个白眼:“您这学习的热乎劲什么能用到上课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