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笑呵呵地说:“夜还长着呢。”

  说着,他给王也显摆自己带的厚衣服和厚被子。

  他是打算通宵达旦啊。

  “……”真是够拼的。

  见王也被震惊到了,大爷以过来人的语气,慢悠悠地说:“我们这一河堤的人有一大半人都像我这样,等到半夜还得再来一批。”

  “钓鱼的瘾上来了,谁控制的住?”大爷说。

  王也还没到钓鱼的年纪,不大懂他们的疯狂,他听着大爷的念叨,忽然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大爷的肩膀,未卜先知:“您这回可是条大鱼。”

  话落,鱼漂果然动了。

  王也没再管这边,他往前走了走,抓了只偷鱼吃的坏猫,猫口夺食,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那猫当即给了他两爪子,给王也手抓破皮了。

  伤了人还想跑,王也提溜起它的后领,自言自语:“今天还真是倒霉催了。”

  那猫动了动耳朵,一个劲儿地挣扎。

  王也把它拿远了点,他不至于拿猫撒气,只是注意到被抓的时候注意到那猫的肉垫似乎缺了一块,还留着血,血肉模糊的。

  “你受伤了,我决定日行一善,带你去看医生,同意的话,就叫两声。”

  他也是奇了怪了,要征求一只猫的同意。

  那猫也是奇了怪了,听了这话,真不挣扎了,它四肢呈自由落地状态往下伸,猫脑袋动了动,然后喵了一声。

  “一声是不同意的意思?”

  那猫愤怒地又叫了一声。

  “哦,我明白了。”

  于是,他提着猫的后领,在行人的注目礼下,靠着导航走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里去。

  能把陌生的流浪猫带到医院的一般都对猫有点偏爱,像王也这种提腊肉一样的手法提猫提一路进宠物医院的实乃奇葩。

  爱猫人士抱着怀里的亲亲宝贝,用凶恶和痛心的眼神强烈谴责他的行为。

  王也被人瞪着,后知后觉地提起猫,问它:“我是不是还得抱着你?”

  那猫嫌弃地又给他一爪。

  哦,看来是不喜欢。

  王也捂着被抓伤的手臂,把它放到导诊台上,把它交给了医生,自己诚恳地问这边的护士:“我能打狂犬疫苗吗?”

  护士一脸微笑:“先生,我们这边暂时不提供这项服务呢。”

  哦,看来还得辗转去医院去。

  今天还真够倒霉的。

  这猫在王也面前很有脾气,也很有骨气,但别人手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它可会装可怜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获得了医生和护士双重同情。

  哄它跟哄奶娃娃似的,打个针擦个药,声音腻得能挤出糖霜来,王也作为“主人”观看了手术全程,叹为观止。

  医院这边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这猫不只是差了一个小肉垫那么简单,它浑身都是伤,肚子里还有各种尖锐的硬物,医生猜测可能是银针。

  那么多银针也不晓得这猫吞下去,更不知道吞了这么多银针被扎穿了脏腑的猫又是怎么活蹦乱跳在王也面前耀武扬威的。

  王也拿着检查单,坐在做了检查趴着的猫面前,与它对视了半分钟,说:“万物有灵,你……”

  那猫突兀地喵了一声。

  王也顿了顿,换了本想说的话:“行吧,我承认你比我倒霉。”

  那猫此后一个多月都住医院里,王也也就差住医院了。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默认那猫是王也的,每回来,他们都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又来啦。”

  下一句是:“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

  “没想好,一只猫要什么名字。”

  他跟它又不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况且……

  “给了名字,我与它就有了因缘,缘起缘灭是两者的事,不能由我单方面决定。”

  “我不能给它名字。”

  于是,猫到最后都没有名字。

  猫在养伤期间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和其他的宠物放在一个屋,为了区分,他们的笼子外都挂着自己的名字,就它挂的是个名牌。

  “王也的猫”

  猫后来出院了,那一阵,王也的嫂子刚好怀孕了,在他哥强烈的抗议下,他最终没把它往家里带。

  猫无家可归。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