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此话一出,褚浔之便立刻睁开了眼睛。

  “为何?”

  裴君牧视线定定的定格在他身上,唇瓣动了动,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相信,只要自已敢说,这家伙必定会生气,说不定......

  会直接宰了自已。

  想起苏盈袖的话,他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算了,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他还想抱得美人归呢,可不想做了美人的刀下亡魂。

  “因为......”他想了想,只得转了话头:“殿下不是一直都在怀疑我吗?”

  “我将自已送到殿下眼皮子底下,正好如了殿下的意,殿下不满意?”

  说着,他从地上起身,揉了揉有些微疼的胸口,恢复了之前那副不怕死的模样。

  “殿下,如今就我们俩个,不如您直接明说吧,您到底在怀疑我什么?”

  褚浔之见状,眉宇间的狐疑之色重了几分:“你怎知我怀疑你?”

  自已这段时间不是一直都尽心尽力的教他吗?

  除了内力,他不觉得自已会引起他的怀疑。

  裴君牧却是轻笑一声:“褚浔之,你似乎对自已的性格,很不了解。”

  “什么意思?”褚浔之不解。

  裴君牧拿起水壶灌了口酒,才幽幽的开口:“你没发现,教练武时的你,与平时的你,是两个人吗?”

  “褚浔之,我是不怎么聪明,可不是傻子。”他转头看向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恨不得将我生吞了,能那般耐心的教我?”

  “也是难为了你,强装了这么久。”

  褚浔之皱眉:“我没有装。”

  他教他,确实是真心的,哪怕知道他的不对劲,也没有刻意的在武学上动什么手脚。

  他不屑于此。

  正如内力,他拿不定裴君牧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宁愿不教。

  想着,又多说了一句:“我教你练武,并没有装,但我怀疑你,是真。”

  裴君牧点点头:“那说说吧,怀疑什么。”

  褚浔之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裴君牧见他不说话,便直接挑明道:“怀疑我是什么人假扮的裴君牧?”

  “你觉得前后转变太大,与以前的我,大不相同,所以你怀疑我,是吗?”

  褚浔之垂眸,见他已经将事情挑明了,也不再纠结。

  “是,你与以往......变化太大了。”

  “不正常。”

  裴君牧闻言轻笑,将水壶塞子塞上,随后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在脸颊处划了一刀,鲜血顿时就顺着脸颊流出。

  “裴君牧!”褚浔之瞬间起身,一把抢了他的匕首。

  “你做什么?”他怒瞪着他,神色晦暗。

  裴君牧却不慌不忙的指了指自已的脸:“别慌,不会留疤。”

  说着,他将脸凑了过去:“你看吧,看看有没易容捏骨的痕迹。”

  “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也在坊间打听到了一些事。”

  “想假扮,要么易容,要么捏骨,可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受伤都会原形毕露。”

  “褚浔之,我不想与你争辩这个,所以你自已看,这总无法作假吧?”

  褚浔之眸色沉沉的盯着裴君牧的脸,看着那鲜红的血迹,只觉得极其的刺眼。

  “疯子!”

  “呵......”裴君牧轻笑,看着他认真道:“谁都可以怀疑我,任何人怀疑,我都无所谓,但是你,褚浔之,不行。”

  “褚浔之,你记住了,小爷是裴君牧,也只是裴君牧,没有假扮。”

  “小爷从小便是这个性子,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小爷身上,还有很多很多你们不知道的秘密,我能理解你的怀疑,也明白你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担心太傅府。”

  “可你别忘了,祖父与我娘不傻,他们知道如何分辨自已的孙子,儿子。”

  “我喜欢跟着你,因为你厉害,所以我想跟着你学武,不想做一个永远被人保护的废物。”

  “但是,我希望你从今天起,将怀疑彻底去除,我只是我,而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了解我。”

  说着,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自已脸上的伤口:“看到了吗?血不流了,因为......”

  “它在慢慢的愈合,小爷从小便有这自愈力,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因为我自已都不知道,生病期间的我浑浑噩噩,很多事情都是在病好之后,才慢慢找回的记忆。”

  “所以......你信了吗?”

  裴君牧一句接一句,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全部,一次性的说了出来。

  与其这样拖着,还不如痛快点,是死是活给个痛快。

  如果他还是非要揪着不放,那他就得慎重的考虑一下了。

  毕竟,追一个冰块不难,追一个处处堤防自已的冰块,那简直是要命。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散了好,不勉强别人,也不为难自已。

  裴君牧退回到一旁坐下,从包袱中找了块棉布,擦拭脸上的血迹。

  褚浔之没在说话,视线一直落在裴君牧脸上,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擦拭着伤口,眉心止不住的紧了紧。

  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又在座位下拿出一个水壶来到裴君牧身边:“我给你洗洗,上药。”

  裴君牧挑眉:“殿下不怀疑我了?”

  “抱歉。”褚浔之低声道。

  裴君牧嘴角缓缓扬起,将自已手中的棉布递了过去:“那就劳烦世子了。”

  “洗洗就行,上药就不用了,半个时辰就愈合了。”

  褚浔之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只是一瞬,就继续将水倒在了棉布上,轻轻的帮他擦拭着。

  直到血迹被擦去,褚浔之才盯着那伤口发呆,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伤口......当真能自愈?”

  裴君牧微微偏头,凑近褚浔之耳畔,故意压低了声音:“殿下这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我破相了,就配不上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