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辉如大日的剑光落下,将屋顶上的洞口破坏得更大,一道人影从洞口跃进,护在望月星见身前。
看着眼前高大的人影,望月星见拄着剑,艰难的抬起头,喃喃道:“缘一…你、你来了?”
听到望月星见的呼唤,继国缘一回过头,看着半跪在地上,身形狼狈的爱侣,眼底慢慢爬上血红。
咬咬牙,继国缘一回过头,眼神冰冷的看着被望月星见削得血肉模糊的鬼舞辻无惨,日轮刀抬起,不再废话,转身就攻了上去。
不同于上次带着些试探意味的攻击,这次继国缘一丝毫没有留手,耀眼的剑光不断劈砍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灼烧着恶鬼的血肉。
“哈哈哈啊哈哈哈——!”鬼舞辻无惨笑得猖狂:“继国缘一!我不后悔!即使我死去,也有那个人给我陪葬!你的兄长背叛你、你的爱人离你而去!我会在地狱好好看着你的!”
看着你孤苦终老,了此残生!
随着鬼舞辻无惨的最后一句话落下,鬼王的身体也开始崩毁,在日光下化为灰烬。
仓库的屋顶已经完全报废,偏离了中天的太阳挂在天上,洒下的光一如既往的温暖。
仓库里,继国缘一手上的日轮刀早已被他丢到一边,鬼杀队最强的日柱,此时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一双能够用出最强剑法的手此时也微微颤抖,看着爱人满身的伤口,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终于,看到鬼舞辻无惨终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望月星见终于坚持不住,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身体微微晃动,朝前扑去。
慌乱的接住望月星见倒下的身体,继国缘一似是终于回过神,嗓音发颤:“星见!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产屋敷大宅!主公大人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说完,继国缘一打横抱起继国缘一,转身就要朝城内而去。
艰难的喘了口气,望月星见咽下喉中涌上的血,脸上缓缓扯出一个笑:“缘一,不要白费力气了。”
不等继国缘一反驳,望月星见接着道:“作为一个呼吸法剑士,我还是了解我自己的身体的。”
“我的、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平静的说完这句话,望月星见就感觉到继国缘一的身体一僵,随后,熟悉的颠簸感重新开始。
“星见,不要这样说。”继国缘一极力安慰望月星见,同时也安慰着自己:“你一定会没事的,还有寿海先生、珠世夫人!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望月星见静静地躺在继国缘一的怀里,有些难过。
缘一一定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吧?
吃力的伸出手,望月星见抚上继国缘一的脸颊,擦去他脸上的汗水,道:“慢一点也没关系的,缘一。”望月星见积攒了一下力气,接着道:“我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看看你。”
继国缘一在林中飞奔的脚步猛然停下,望月星见一而再再而三的话戳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即使不用通透世界去看,他也能感知到爱人的生命力在不断流失。
虽然望月星见已经努力在克制,但那种将死之人的气息却始终萦绕在他们周围。
“星见,对不起。”停顿好久,继国缘一终于开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傻瓜,我都是个大人了,那里用得着你保护?”望月星见笑颜如花,仿佛体内的剧痛不存在一样,但苍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他的外强中干。
“再说了,谁说缘一没有保护我?如果不是缘一,刚才我就死掉了。”望月星见笑眼弯弯,放在继国缘一肩膀上的手臂用力,支撑起身体,在继国缘一的脸上留下一个吻:“这是奖励,给全天下最棒的缘一!”
继国缘一低下头,轻轻蹭过望月星见苍白的嘴唇,无人看见的眼底满是绝望。
星见的嘴唇冰凉,是生命力剧烈流失的象征。
他的星见…马上就要离开他了。
“…星见,保存好体力,我带你去找医师,鬼杀队的医师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不愿相信爱人将死的现实,继国缘一执拗的朝产屋敷幸哉出发,希望能够挽留住爱人的生命。
“缘一好过分,我都快死了,你还要让我吃那些苦不拉几的药。”望月星见撇着嘴抱怨,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我最讨厌苦了!我要吃甜的,要吃和果子!”望月星见像个孩子似的抱怨起来:“才不要回去喝药!”
“对了,我还想看星星。”望月星见半睁着朦胧的双眼,看了一眼天空。
此时已经是下午,日落西山,要不了多久,夜晚就会来临。
但是,不用于以往,这个世界的夜晚再也没有恶鬼出没了。
不会有人死于月夜,不会有人因恶鬼失去生命。
“缘一,我好疼,你都不哄哄我。”
继国缘一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低头,他怕他一停下,眼泪就止不住了。
“星见乖,等到你好了,我就带你去吃和果子,然后我们再一起去看星星。”继国缘一的声音极平静,宛如风暴来临前的大海。
海面平静无波,深海却暗流涌动。
“缘一!你看看我啊!”被继国缘一对自己的不理不睬气到,望月星见伸出手,扯下继国缘一的脸,却发现他的眼底已经满是泪水。
只是克制着没有流出而已。
忽然被打乱了节奏,继国缘一连忙调整姿势,才没让自己和怀中抱着的人摔倒。
呆立片刻,继国缘一眼中的泪终于流出,似是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哽咽,一张脸面无表情,又像是极致的空茫:“可是、我想救你啊…星见……”
我没有办法!怎么样才能留住你!?
“留不住的,缘一。”望月星见笑着,脸色有些透明:“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还以为至少能到二十五岁呢。”望月星见嘟着嘴,朝继国缘一撒娇。
“缘一,我有点冷,你抱紧一点啊。”望月星见提出要求。
继国缘一没有说话,却下意识的顺从望月星见的想法,收紧臂膀,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唔、暖和一点了。”
望月星见嘟囔了一句,继续说道:“之前和你说的,要开个道馆的事情,等我死了,缘一你可别忘了!虽然我死了,但我还看着你呢!要是你不听话,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还有还有,每年都要买和果子来看我,如果缘一以后收徒弟了,也可以带着徒弟一起来,自己一个人待着有点寂寞。”
“你可不许下来找我!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做呢,缘一都要帮我做完。”
望月星见不停的说着话,声音却逐渐微弱。
交代了许多东西,最后是在无话可说了,望月星见胡乱组织者语言,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缘一,为什么不理我?”
啪嗒——!
一滴水滴在望月星见的额头上,望月星见伸出手,想要摸一下,但却错估了自己的体力,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滑落。
准确的捉住望月星见无力滑落的手,继国缘一握着爱人冰凉的手,按在自己脸上,道:“没有不理星见,我只是在听星见说话。”
“这样啊……”望月星见道:“那我最后再布置给缘一一个任务!”
“缘一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到老,不许半路下来找我。”望月星见有些促狭的开玩笑:“放心好了,就算缘一变成老爷爷我也不会嫌弃缘一的。”
“…嗯,我会活下去,不会让星见生气。”继国缘一轻声回应着望月星见最后的愿望,眼中的泪水止住,不想让爱人因为自己而感到伤心。
“那就好…”望月星见的声音渐渐微弱,几不可闻:“我…最喜欢缘一…了……但是…如果缘一没有…那么喜欢我…就好了……”
“缘一…天还…没有黑吗?好想再看…一次星星……”
望月星见的声音消失,呼吸声停止,按在继国缘一脸上的手滑落下来。
随着手一起滑落的,还有继国缘一再也忍不住的泪水。
“星见,天上有星星了,你再睁开眼看一看好不好?”继国缘一的声音颤抖,语气近乎祈求,希望爱人能够再睁开双眼。
斯人已逝,没有人回应继国缘一的祈求。
“啊啊啊啊啊——!”
继国缘一的哭吼声响彻整个山林,绝望至极。
像是独狼失去了唯一的伴侣,只能绝望的嘶吼。
夜色已至。
天上的星星升起了,地上的星星陨落了。
鬼杀队的星柱——望月星见,对战鬼王鬼舞辻无惨,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