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为兄不是小白花>第35章 初闻帝玺

  “长老不赶快逃命,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墨言轻笑道。

  “哼,逃什么?瀛洲就这么大,我能逃到哪儿去。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除了报仇,再无希冀。”望舒跌坐在地,红衣沾了尘土。

  她周身散发出绝望的气息,一点点侵蚀着墨言。

  “守卫长常雀,带三长老回去。即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古岳厉声命令道。

  “是,属下遵命”常雀得令,早有等候在旁的守卫上前来,押着三长老望舒离了席。

  经过这一闹,洗尘宴也无甚趣味,古岳敷衍了几杯便离席了,众人见族长走了也都陆陆续续离开,神色都算不上好看。

  一场隆重的宴席潦草结束。

  圆月当空,树影婆娑,夜色凄清寂寥。

  参天大树上,墨言一手枕着小臂,一手拿着酒坛,对月酣饮。

  酒渍沾湿了前襟,他却毫不在意,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只曲起,一只垂下,在清风明月里悠悠晃荡。

  许是有些醉了,他眼睛半眯着,鸦色的睫羽轻颤,脸颊微红,凌厉英俊的面庞平添了几分柔和。

  “摩岩,你下来”,青浔不知何时爬上了树屋屋顶,对着树上晒月亮的人说道。

  墨言向下睨了一眼,又阖上了眼睑。“嗯?小青浔,唤我何事?”

  “今日在甬道里的事,我还有些疑问”青浔仰着头,心想墨言为何总喜欢待在树上。从前在昆仑,也没见他这么爱躲树上。

  洗尘宴上墨言仗着人多眼杂已糊弄过他一回,这会儿他又来问,必然是要刨根问底。

  墨言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一下手臂,道:”我乏了,不想动,就这么说吧”。

  “甬道里消失那段时间,你去哪儿了?”青浔执着的问道。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洗尘宴上望舒差点说出口的秘密,与墨言在甬道中的惊人发现,极有可能是同一件事。事关帝玺,他必须了解清楚。

  墨言微微睁开一只眼睛,余光中瞥见青浔昂首等待的模样,想起自己在甬道中看到的那些场景,不禁纠结起来。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墨言的眉头拧起来,看上去十分为难。

  “没关系,我既然来这儿问你,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只管告诉我便是”青浔直截了当道。

  墨言沉默半晌,最终缓缓开口:“我进了暗室”。

  夜风裹挟着他因醉酒而略带沙哑的嗓音,直直地钻进青浔耳朵里。

  “那里面,是用死尸养着的活卵”。

  青浔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颤抖着声音问:“是魔蛛的蛛卵吗?”

  “是,也不是。”墨言顿了顿,想了想说,“那蛛卵里孕育着的......是和你一样,没有翅膀和蛇尾的腾蛇族人。”

  “呃啊......”听闻此言,青浔突然头疼欲裂。身体失去平衡,他扶着树干勉强稳住身形,慢慢坐在了屋脊上,样子相当痛苦。

  “还、还看到了什么吗?”

  墨言只当他是一时难以接受的应激反应。毕竟得知自己是这样一种来历,是个人就没有不崩溃的。他尽量平静的回答道:“没有了,就这些”。

  其实他还是隐瞒了一件事,可他觉得没必要和青浔说。青浔已经够痛苦了,实在不需要再去想不相干的事。

  “你怎么样?”墨言问道。

  “还、还好,只是头痛而已,不用担心”。青浔答道。

  “哼,死鸭子嘴硬”墨言举起手中酒坛,仰头饮尽坛中最后一口酒,装醉睡去。

  青浔则在树下沉默的坐着,半响一动未动。方才短短一瞬里,又有一些记忆片段回到了他的脑海,较之前那些清晰许多。

  漫山遍野的魔蛛、族人被虐杀的惨叫,两双清澈无辜的小童的眼睛......混乱嘈杂的记忆冲击着白泽的元神,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幸好夜风够冷,将他的头脑冻得清明,不至于被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带偏。

  墨言说蛛卵是死尸养的,这话乍一听的确挑不出错处,但他是九重的神君,这谎话骗不了他。

  死尸和虫卵能供给的,只是物质养料,要形成一个完整的生命,还需要一样东西来赋予灵魂。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神器帝玺。万年来执掌帝玺者,皆为拥有生杀予夺之权的王者。神器有灵,与这些人待的久了,自然也有了类似的能力。

  可神器终究是器物,其所赋予的灵魂只是神识残缺不全的仿制品,即使得到了肉身,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灵动。

  想到那天上工时他身边的工友们神情呆滞宛如行尸走肉般的模样,青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阿嚏”,青浔被冻得打了个喷嚏,反观树上墨言倒是面色红润,睡得香甜,丝毫感觉不到凉意。看来自己这种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生命,的确相当脆弱。

  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抬头望向树上装醉的人。“回屋里睡,外头冷,小心着凉”

  墨言闭着眼睛,那股熟悉感又漫上来。

  明明不是白泽,明明隔着十万八千里,可树下那人却总是叫他生出莫名的亲近感,仿若一颗引力强大的磁石,吸引着他一步步靠近。

  若真是白泽该多好。剥去神仙躯壳的白泽,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喜欢,去占有……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醉了。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子烦躁,墨言胸前一阵起伏,手中酒坛滚落,正好砸在青浔脚边,碎的七零八落。

  青浔一惊,看着满地锋利的碎片,慢慢挪开脚,也不说什么,爬下了屋顶。

  长夜漫漫,有人酣然入梦,有人辗转煎熬。

  红烛昏罗帐,断雁叫西风。女子的卧房里,合欢香燃到了尽头,房间里处处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朦胧的纱帐遮得住高低起伏的娇躯,却遮不住一室荒唐的旖旎。望舒伏在榻上,低低喘着气。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披衣起身,吹灭未燃尽的烛火。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