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小七出完气的伍柒，一路蹦蹦跳跳走出来，像个在外打赢架开心的小孩。
然后刚下楼梯，就撞见自家老公。
倒不是这次的车伍柒认出来了。
而是后座上开着车窗的男人冷硬五官太耀眼，存在感太强。
爬上车后，以为会挨训，老老实实坐在男人身边。
接到小七跑来汇报情况后，生怕自家小朋友会像上次那样受委屈，傅易埕推掉接下去所有行程匆匆赶来。
只是没想到小朋友越来越融入人类社会，都不用他出面，自己已经知道如何以牙还牙。
傅易埕有种自家宝贝长大的欣慰感，只要自己不受委屈，在外惹下多大麻烦也无所谓，他家宝贝开心就行。
出什么事他在背后兜底。
但前提是不能让自己受伤。
虽然第一时间把那些看起来渗人的血洗干净，手背小小划伤几乎快愈合，也逃不过傅易埕眼睛：“手我看看。”
“怎么弄的？”
伍柒实话实说：“那个坏蛋欺负小七，我帮小七出气去了。”
就算回去被揍屁股也不怕，反正欺负他的人就不行，朋友是用来保护的。
看着小朋友那满脸理直气壮，傅易埕忍不住笑道：“那出够气了吗？”
“他喊了很多人。”这是小人鱼第一次接触媒体，不知道干什么用，只知道那一个个黑洞挺吓人：“各个手里还举大炮。”
说着还冲傅易埕比划什么是‘大炮’。
傅易埕看着用肢体语言认真描述的小朋友，心被萌成一滩水，又问道：“那他们伤害你了吗？”
“没有。”想到那双并不友好的眼神，伍柒努了努嘴：“不过我好像把人得罪了。”
傅易埕轻轻捏住伍柒鼓起来的脸蛋，眸底温柔似水，他喜欢小朋友和他分享所有情绪，喜欢小朋友对他撒娇和依赖。
更想让小朋友知道他是背后靠山，只要有他在，可以肆意妄为。
把人搂到身边，对着那一张一合、诱人得紧的唇瓣贴上去，语气纵容又宠溺：“别怕，老公帮你撑腰。”
*
脸还红肿发疼的路沣，一路不敢吭声，走出外面不经意一瞥，意外看到低调豪车敞开车窗的后座上，两抹紧靠在一起的身影。
印象中冷漠寡情的男人，正俯身替少年拭去脸上灰尘，嘴角含笑，眼含爱意，动作间尽显温柔和宠溺。
脸上那巴掌因为眼前刺眼一幕更加火辣。
为什么，为什么连傅易埕这种男人都心甘情愿去宠爱那个人。
他伍柒到底哪里配！
脸上的肿胀还未褪去，当来到半山腰那栋别墅时，一股冰冷寒意瞬间把他笼罩。
以前恨不得能踏进这里，可当第一次被主动‘请’进来，他却有种不祥预感。
“这就是你说要给我的惊喜吗？”
全程一语不发的男人停下脚步，背影冷酷无情。
“傅二少，我只是想帮你……”当初把男人请来，是想让男人看着傅易埕身边的人如何成为众矢之的，替他为上次的事出气。
傅闵郁转过身，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容敛去之际，突然抬手掐住路沣下巴：“帮我？”
眼里熟悉的杀意，让路沣心一点点沉下，努力的讨好，男人不但不领情，甚至对他毫不留情面。
那力道重得像要把他捏碎，路沣怕这个男人疯起来，真的会杀了自己，他突然想起什么，眼底瞬间蓄满泪水。
当初就是用眼泪保住这条命。
这男人一定会因为他的眼泪心软的。
傅闵郁看着那一滴滴从眼角落下的泪水，不知想到什么，冰冷眼眸里的厌恶更浓，嘴角划过残忍弧度，手中猛得用力。
路沣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脑袋被摁进面前的鱼缸里。
鼻息间灌满熟悉的海水味道，刻在身体本能让他无法抗拒，挣扎间，水中波澜下泛出鳞片光泽，那一滴滴晶莹泪水，在融入海水中再次从眼角滑落时，化成一颗颗灰色珍珠。
灯光照射下勉强发出微光的珍珠，与那颗被拍卖的‘人鱼眼泪’一模一样。
男人松开手，接住其中一颗灰色珍珠放在眼前，“真漂亮。”
控制住脖颈的力量收起，路沣终于得以获救，哪怕被这样屈辱对待，听到男人这句话，心里难以抑制的开心。
然而一抬头，发现荧幕上投放出当初在网上疯传的珍珠对比照。
上面那颗蓝色珍珠无需任何修饰，也美得惊艳。
这才是男人嘴里毫不吝啬称赞的漂亮。
刚雀跃起的心瞬间凋零，路沣紧紧咬住下唇，眼里渴望男人多一分眼神，可等来的只有一声无情命令：
“手放进去。”
路沣像个听话傀儡不敢有任何抗议，当受伤手腕放进灌满海水的鱼缸里，上面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这一幕总算取悦了男人。
那个人上次费尽心思删掉监控录像，原来是怕这个秘密被发现。
想起那时不经意一眼，少年手上故意藏在鲜血下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傅闵郁幽深莫测的黑眸藏着发现秘密的兴奋。
那小孩的出现，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确实是个不错的惊喜。”傅闵郁松开手，转身离开时，那曾当‘人鱼眼泪’拍卖的灰色珍珠踩在脚下，弃如敝屣碾压过去。
那一脚仿佛踩在路沣心上。
他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可男人这次不是因为心软而放过自己，只不过阴差阳错让男人知道了秘密。
本就失去质感的珍珠，在滚上灰后更像个劣质品，哪怕主人曾努力想要保住它的光泽也无济于事。
就像作为人鱼族最底层的灰色人鱼，再怎么努力效仿强大的蓝色贵族人鱼，也抵不过优越的基因。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路沣眼里滚着浓浓恨意，却不敢再挑战男人底线。
为那条死鱼当众打他的脸，知道那人是人鱼身份却不想着曝光，所做的一切包括刚刚那般羞辱亦是给他的警告——不要动不该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