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羽想, 自己应该是疯了，忆起上一世, 她忽而想报复季允, 想和上一世的季允对待自己一般，出轨，在自己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她和另一个女人的喘息。
反正从来没人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不是吗？
接吻结束, 两人之外, 并没有人发现角落发生的这一幕。
程思羽拿起桌上剩余的甜酒，一饮而尽, 很甜, 甜到喉咙发苦。
此时两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她应该是醉了。
第二天早晨，桌上的闹钟响起，程思羽头脑昏沉地从床上坐起, 她看向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和塑料包装, 大概想起自己经历什么。
“昨晚睡得怎么样？”
撩人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思羽侧过头, 见到的是席宥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还行。”
程思羽回过头, 对上她的视线回答道，似乎有什么东西, 在这一夜悄然变化了。
起码，这一次自己不再被当成替身了不是吗？她笑笑,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的要求都这么低了呢？是因为季允吗？罢了, 程思羽不再想。
“你和西域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两年。”
程思羽签约最晚时限是两年, 因为两年后她就毕业, 季万里也乐于接受，他不想看到女儿跟同性走这么近，也怕程思羽因此对季允发生感情。
上一世，季允也是在有意无意报复他，几乎每天都能在八卦新闻上看见季允带着不同女人进出酒店的新闻。
“我等你。”席宥不知何时也从床上坐起，她手臂的肌肉线条流利，肩膀位置有少部分淡红的抓痕，应该是昨晚程思羽留下的。
程思羽没说什么，而是看着眼前的时钟，随后从地上捡起掉在地毯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就这么走了？”席宥看着程思羽问道。
“嗯，不然经纪人那里不好交代。”程思羽穿上外套，言语没有起伏，可能因为昨晚，她走路的步伐有些不稳。
“用完就走，真无情。”席宥的声音从床头传来，她上半身不知何时套上一件外套，程思羽回头对上她的视线，只觉现在的席宥和昨晚不像是一个人。
“那我该…找你要点东西？”
程思羽对圈内的规矩了解不全面，上一世和季允她自认为更像情侣，只是自己□□，她给自己钱。
“嗤，你怎么做到又可爱又让我看不透的。”
席宥走到她身侧，伸手在她白里透红的手腕上重新系回那条手链。
“走吧，期待下次。”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程思羽躺回床上，昨夜的酒精还没彻底从身体分解，头疼；昨晚的纵□□后的印记还在，难受。
这时，身边的手机响了，熟悉的音乐在房间响起，是季允打来的。
“喂？”程思羽接起，她觉得自己嗓音被未排出的酒裹上一种沙哑。
“还没起？”
“嗯。”
“我和你说，我今天要去一个宴会，应该会见到很多大明星。”季允的声音从手机里发出来。
“恭喜。”程思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带上一丝喜悦。
“你也要好好努力，我想我们一起拿奖！”
“会有那么一天的。”
程思羽的声音听不出明显好坏，她并不期待那么一天，她知晓季允的压抑会从她获得地位之后开始反弹，滥情，情人遍地，反抗自己父亲，也会从那个时候开始，虽然可能只是按照季允的成长轨迹，但她还是自私地认为，如果季允没有这么高的地位，或许会好一点。
“嗯，我好想你，今天看到两个小演员谈恋爱好得和什么似的。”季允的声音变得萎靡，“你都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对，昨晚我还在别人床上，程思羽很想直接将这些话丢出去，但理智占据高位，还没到摊牌的时候，她只回答道，“不是，因为知道你会打给我，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打来。”
电话那边的季允愣住一会，程思羽很少会和她说情话，而此刻她说这话反而让她的心跳落了一拍。
“好，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拍完，来剧组找我探班，我看剧组好多演员都有人探班还陪床。”
季允的声音带着羞涩，程思羽听完只淡淡道，“会有时间的。”
挂断电话之后，程思羽看着头顶上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只觉晃眼得让人疲惫。
没过一会，闹铃声再次响起，程思羽从床上坐起换好去剧组的衣服。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杀青那天程思羽接到久违的一个电话。
“小羽啊，你爸爸很想你，让你过年回来一趟。”
程思羽本来想出言拒绝，但权衡之下觉得还是得回去一趟，有的东西还是得趁现在断干净比较好。
“好，我最近在剧组，拍完就回去。”
“好，我们小羽现在可是大明星了，会自己赚钱了。”继母谄媚的话透着一种虚伪的精明。
程思羽没再回答，挂断电话之后，她看着拍摄场地外堆积的厚厚一层白雪，眼神露出几分决绝。
这两个月，除去拍摄综艺之外，程思羽都一直待在酒店和剧组。江时孜和祁烟的关系从那天祁烟在病房控诉一番之后，再没交集。
就连祁烟传出新的绯闻恋情，江时孜也只是淡淡的没有反应。
程思羽和季允上一次见面，还是程思羽去录制新一期《小不点们》的时候，那时候季允来探班祁烟，顺理成章就爬上程思羽的床。
“思羽，你在想什么？”
这时，江时孜从片场也走出来，站到程思羽身侧，和她一起望着漫天飞雪发呆。
“没，快过年了，要回家了。”程思羽回答道，在她的记忆中这对于她只是无比寻常的一天，外面街道充斥着年味，她却只能一个人待在和季允家，试图从春晚节目找寻她的身影，最后只能在第二天的八卦头条上发现。
“过年还有家可以回是好事。”江时孜感慨道，她的家人早就在她妈和她决裂那天，也与她割席，接连几年没来往了。
程思羽明白她和江时孜几乎是一类人，只平静地说道“有的家还不如没有。”
“也是。”江时孜似是想起什么，点头道。她记忆中最热闹的那个春节，还是她和祁烟在一起的第一年，两人一起旅游，去离市区挺远的小村落，看烟花，点爆竹。
“你和季允不一起过吗？”
江时孜的话传来，程思羽一顿，随后回答道，“她有比我重要的人。”
上一世季允就是在忙，也不会错过大年初一和季妍见面的机会。
那是江时孜第一次从程思羽眼中望见错愕受伤的情愫，不过转瞬，她的脸上又挂起笑容。
程思羽不喜欢笑，只有遇到不喜欢的人或事，才会用假笑代替回答，其实开不开心，唯有她自己清楚。
“好冷啊，我要回去了，你小心别冻感冒。”说完，程思羽拍拍江时孜的肩头，推开玻璃门走回去。
杀青后第二天，程思羽坐上回程家的车，望向窗外，她只隐约觉得难过。
她没有选择直接回程家，而是靠着记忆，走到曾经她和林疏雨以前住的地方。
曾经的旧楼早已拆除，街边的小店也早都换了又换，只是那盏她童年时摆在她家门口的路灯依旧亮着。
母亲走后的那几年，她因为恐惧和怨怼，从未踏足过。但等上一世的她再次想故地重游时这里早已被拆除，唯有这盏路灯依旧在此。
她对母亲的怨恨早已随着时间化解，如果自己在经历家中破产，亲人入狱，丈夫离心的糟心光景，也无法做到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养大吧。
只是她还是会觉得难过，原来小时候的自己不足以成为让母亲坚定活下去的理由。
看着电路老化一闪一闪的路灯，程思羽最后只伸手摸摸它，似是在安抚小时候的自己，然后踏上回去的路。
程思羽在离旧居不远的酒店开了间房间，这样她也能以酒店离得远为由，可以早些离开程家那个地方。
不过她也知道，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去了。
第二天，
“姐姐！爸妈，姐回来了。”
几月不见，程晗亦的长相成熟不少，个子也变高不少，之前还比程思羽矮小半个头，现在已经和她差不多，看上去以后会比她高。
“哎呦，大明星回来了？快让我们看看。”家里传来串门亲戚的声音，下一秒程思羽就被簇拥着迎进去。
“我们刚刚还在说你呢，现在都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继母掐媚地牵住她的手，扭头和亲戚说笑起来。这样的场面，对程思羽来说属实有些，热闹得过分。
程乌行也在这时从厨房出来，“小羽回来了？坐坐喘口气，爸爸的菜马上就做好了。”
这样温柔充满父爱的话语是过去默默无闻的程思羽从未听到过的，她明白，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基于她是明星这个特殊角色。
“唉，最近忙着做什么呢？上次听你说有了男朋友怎么不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继母故作玩笑地提及，亲戚震惊的声音也传来，“小羽有男朋友了？怎么没听你在电视上提起过？”
“小羽工作特殊，不能说的。”继母这时才不紧不慢地捂嘴，眼中露出为自己不小心暴露大秘密错愕。
程思羽忽而觉得，她比自己更适合演戏，若是不被家庭局限，应该也是影后级别的人物。
“他工作忙，所以没和我来。”她语气平淡回答道。
“这样啊那个人家里怎么样啊？我看电视上你们明星能接触到好多有钱人，是不是啊？”
作者有话说：
再锁就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