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我的车回去, 我请你吃午饭。”
程思羽正想找理由拒绝，却见赵兮兮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和李野星两个人走了。
算了, 最后程思羽还是坐上季允的车，她车上用的依旧是上一世季允最喜欢的香薰，播放的音乐确是程思羽唱的《倾听我》。
车缓缓开动，程思羽不知道说什么, 打开手机看起来, 早上直播出现的小小风波已经被秦向晴发的一张在剧组的自拍和“正在剧组, 勿cue”盖过去。
而直播也给电视剧增加不少点击率，程思羽和季允的cp也终于有名字, 不过是沿用原著里的叫“情难断cp”, 用的是书中两个主角的姓氏。
“思羽。”
等红绿灯的时候，季允突然喊起她的名字。
“嗯？”，程思羽回应着。
季允别扭地说着，“我感觉我们好像不像在谈恋爱。”
她觉得程思羽和她, 像是隔着什么, 她对自己时而客套得仿佛面对陌生人，时而亲密得像闺蜜一般, 就是不似正常谈恋爱的模样。
“那我们是在干什么？过家家吗？”
程思羽难得笑着回应季允, 她也明白季允的感觉没有错，她根本无法再全心全意地投入一场恋爱, 即使演也演不出当初的样子，可是这能怪谁？
“可能是吧。”季允回答道, “我演妈妈, 你演爸爸。”。
“嗤。”程思羽浅笑没再说话, 季允却扭过头只静静看着她的侧颜, 程思羽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梨涡，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你真好看。”
“绿灯了。”程思羽不习惯被盯着看，况且这个人还是季允，她总有种她在透过自己看别人的别扭感，于是她示意季允看前方。
季允此时也才如梦初醒，将头转向前方。程思羽才觉自在几分，视线看向窗外。
这时她点开微信，席宥给她发了条消息，“电影暂定下周一开拍了，有点迫不及待想见你。”。
程思羽看着，手指在屏幕上犹豫几下，之后打出，“怎么，这么多情人和前女友都没有你满意的吗？”
很快，席宥回复她道，“Nonono，我可是看上一个目标就会专心追求的，可不是那种看着碗里吃着锅里的人。”
程思羽思索几秒回过去一个，“我不信”的表情包。
“和谁聊天呢？当着我的面就要红杏出墙？”季允注意到她脸上似有若无地笑意，心中不免出现危机感。
“你也太容易吃醋了。”程思羽佯装无奈道，实际她清楚季允对情人有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说来讽刺，季允本来确流连忘返在无数花丛中。
“会吗？我这是正常恋人的表现。”季允理直气壮地顶嘴。
程思羽见她小孩子心性，知道约解释只会越引起她的怀疑，便没再回应她。
“吃什么？”季允的语气冷冽几分。
“都行。”程思羽不再如之前一般惯着她，语气一样坚硬，随后又毫不在意地说，“或者你送我回宿舍，我去食堂吃。”。
她知道这样季允会更生气，但她是故意的，她没来由地想报复季允，想看她气愤却又得不到地方发泄的模样。
季允的车在一处停车位停下，程思羽以为她要如上一世一样将她扔出去时，她却只轻言一句，
“我错了。”
程思羽侧着头看向窗外，保持沉默，季允却继续说着，“我不该随便怀疑你，对不起。”
听着季允的话，程思羽反而心中涌出一种荒诞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有种冲动想和季允说，不用对不起，你的怀疑是对的，我的确和别人聊天了。
但最终理智还是占据脑子，程思羽没有说出口，而是淡淡道，“我原谅你了。”。
“那吃什么？”季允的眼神恢复光亮。
“吃学校门口的烤鱼店吧。”程思羽说着，明明她心中是想笑的，却有一种积攒的泪意，被她硬生地憋回去。
这家店是上一世她最经常和季允一起吃的，重生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去过，她总感觉踏进以前的地方，一切悲剧都会重演，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会发生了。
“好。”季允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宛若一只得到主人肯定兴奋得摇尾巴的小狗。而程思羽只是倚靠着座椅托着头看着窗外，心中没有起伏。
“我好羡慕墨絮姐。”
季允忽而感叹打断程思羽的思绪，她回应道。
“怎么了？”
“她和她女朋友可以天天黏一起，我和你就不行了，搞得我疑神疑鬼的。”
季允叹口气，程思羽回过神开玩笑地说道，“那你给我当助理，我让兮兮姐给你发工资。”
“算了，不行，我要等我拿了影后，和你站一起高调官宣。”
季允一字一句地说道，程思羽却只是平淡回答一句，“好，我等你。”。
实际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肯定会早在季允拿影后之前和她摊牌，两人最好的结局可能是形同陌路吧。
十五分钟后，车就开到烤鱼店附近的停车场。
“下车吧。”
程思羽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股独属于雨后新鲜空气的气味涌入鼻腔，将她大脑的愁绪洗刷一遍。
下一秒，季允自然地牵起她戴着手链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去。
程思羽反应过来想抽离，季允却握得更紧，“下雨天路滑，小心摔倒。”
她的话传到程思羽耳中，她也就没有再挣扎，只是觉得季允手掌的温度有些不真实。
“老板，来个招牌套餐。”程思羽没看摆在一旁的菜单，而是熟练地招呼老板。
“这不是小羽吗？我还以为你不读书去当大明星嘞，天天都能在电视看到你。”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好心肠的大妈，见到程思羽客套起来，之前程思羽可有空没空都被沈墨絮拉到这里来聚餐，说是这家老板她认识，每次都免费加菜，还送饮料。
“哈哈哈，这几天出去拍戏了，的确好久没来了。”程思羽打个马虎眼，解释过去。
“那小絮呢？也好久没看到她了。”
“她也去拍戏了。”程思羽回答道，“等她回来我再带她来这里吃啊。”
老板娘笑得咧开嘴角，“好啊，那我等着你们来。”。
待老板娘走后，季允才又和程思羽聊起来，“你以前经常来吗？”。
“沈墨絮和这家老板认识，之前三天两头带我来着吃。”程思羽回答道。
“那你怎么不带我来？”季允又开始耍脾气，程思羽只能随口安抚道，“忙忘了，最近拍戏累过头了。”
“嗯。”这个解释季允勉强接受，之后她见程思羽正用手机刷着微博，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我微博关注你了，你怎么没有和我互关？”。
程思羽刷微博的手机顿顿，无奈道，“我现在和你互关。”
“好。”
随后程思羽给粉丝列表一堆明星都点了互关，直到看到祁烟的时候她手指停住了。
“你说该不该和祁烟互关？”程思羽向和祁烟关系不错的季允请教道。
“都行，你和江时孜没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你。”
季允无所谓地说道，在她眼里祁烟就是因为被江时孜抛弃才变得脾气无常的，没遇到江时孜之前的祁烟都是温柔优雅的代表词。
“嗯…”程思羽犹豫半天，点所有人不点她好像不好，但是和她互关貌似更不好，
“算了。”一番权衡之下，程思羽还是没点下去。
“你下部剧的导演是席宥是不是？”
等菜上来之后，吃到一半，季允冷不丁冒出一句。程思羽怀疑她是一天内要将自己周围的疑点全问完。
“是。”
不过有上一世的经历，程思羽对季允的多疑猜忌有透底的了解，她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回答着。
“她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得离她远点。”季允夹起一块鱼肉放到程思羽碗里，意有所指地说道。
“好好好，我周围不该出现单身女性是吗？江时孜你也怀疑，席宥你也怀疑。”
程思羽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开口反问道。可季允却显得一脸委屈，
“我这不是怕你喜欢上别人吗？对不起。”
“没事，我是演员，要拍戏的，如果你想24小时监督我，你还是做我助理吧。”程思羽略带愠意地将鱼肉放回季允碗里，随后说道，“你吃吧，不用给我夹，多吃点，堵住你的嘴。”
上一世程思羽也想过，季允是因为见到父亲从小对母亲就是占有欲控制的性格，所以才养成缺乏安全感偏执的性子。
这一世的她细想过后发现，谁又不是双亲不行，甚至她的条件还比季允差很多，但她却可以学会对人对事和善处理，为何季允不行。
“我错了，对不起。”季允乖巧地将鱼肉放进嘴里，小口咀嚼起来。
见此，程思羽也没多说什么，而是也默不作声吃起来。
直到吃完，两人都没再说话，是由程思羽买单的，她不想欠季允什么。
“对不起嘛，不要生气了。”季允一次次想靠近她牵她的手，却被程思羽躲开。
“我错了！你不理我我就微博艾特你道歉，让所有人都知道。”
听了这话，程思羽愣愣，随后给她一个眼神，没再拒绝她的牵手。
“我知道我控制欲强了些，当我会改的。”
走到程思羽宿舍楼下的时候，季允小声地趴在程思羽耳边说着，见她不笑又伸手挠她的腰，有过几次经历她知道程思羽的敏丨感点。
程思羽很快就躲闪不及，不再板着脸，“住手，我原谅你了。”。
“好，我明天就要进组了，我们又要好久见不到了，但是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季允又简单交代几句，程思羽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同时她的心里也放松下来。
她不再如上一世一般想一刻都不离开季允，反而觉得现在季允在自己身边是个负担。
“思羽，亲我一下。”季允不知抽哪门子风，不着调地说道。
程思羽拒绝道，“宿舍楼下这么多人，算了吧。”
可季允却趁她不备，对着她的嘴唇轻啄一口，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跑远。
“我走啦，记得想我。”
程思羽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她却觉得心中像是被尖刺扎透了，很疼。
手机在此时响起，她拿起看一眼，是沈墨絮。
“喂？”
“思羽。”电话那边的沈墨絮貌似刚哭过，程思羽回过神，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姐不让我和秦向晴在一起，说她风评作风有问题，我刚和她吵了一架。”
沈墨絮的声音抽噎着，程思羽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柔声问道，“你怎么和她说的？”
在她印象里，沈知年是个冷静的人，还是个妹控，很少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就，我们那件事不是上地方头条，被我姐看到了，我姐听出我们俩的声音就来问我，我就说了。”
沈墨絮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然后她就说秦向晴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我和她快点断了。”
“这样。”程思羽皱眉，“可能是有误会？秦向晴不是说和你姐是大学的好朋友吗？”
“不知道，她给我买了下午的机票让我现在回去，不然就断了我的经济。”沈墨絮继续说着，“然后我和我女神说了，她说要和我一起回来。”
程思羽脑子极速转动几秒，“她不是还要拍戏到一月份吗？”
“她说停了工作先陪我回来，不说了，我去收拾行李了。”电话那边传来沈墨絮抽纸的声音，接着传来行李箱拉链的声音。
“好。”程思羽挂断电话，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和上一世的哪一幕好像有着相似之处，却想不起来。
程思羽本打算回到宿舍之后，好好补觉，却在接到沈墨絮电话之后，睡不着了。
她忆起上一世的季允和秦向晴合作过一次，回来和她说过秦向晴。
大概是在二人平静期的一次周末，季允拍完戏难得回家，程思羽正在沙发上看季允的节目，而那时候小坏蛋还没有死，而是在她脚底晃着金灿灿的尾巴。
它见季允回来，忙灰溜溜地跑回程思羽给自己的狗窝，它心中明白季允不喜欢自己，只能让她眼不见为净。
“这狗真没用，看到我摇个尾巴都不会。”
季允换下表演穿的高跟鞋，换上程思羽为她准备好擦拭干净的拖鞋。
“可能你平常不在家，它和你不怎么熟吧。”
看到季允，程思羽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特别是嘴角边的两个梨涡尤其明显。
季允看着这样的程思羽，只觉如果她是只狗，怕是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你今天不是拍夜戏吗？”程思羽低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别说了，那个秦向晴在剧组喝醉了，砸了一堆东西。”季允不满地开口道，“还念叨着什么找来的模特不是她前女友。”
“嗯？”当时的程思羽发出一声诧异，但也没多追问什么。
“她长得还挺不错，要不是性格不行。”季允走到沙发上坐下，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米色风衣，里面是一件参与活动穿的黑色短裙。
“怎么？你就心动了？”程思羽在她旁边坐下，倚靠着她的肩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此刻的季允属于自己。
“没有，她虽然好看，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季允回答道，“还有她骄傲的性格，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程思羽看她的眼神充满向往，“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都和你在一起了，还能喜欢什么类型？”
程思羽不知道，那时的季允只是扭头看一眼电视柜旁边摆着的她和季妍的合照，随后才亲吻她的额头。
不过程思羽知道的是，季允和秦向晴是一类人，只不过太过相似的特质让两人注定不会成为朋友，反而会成为竞争对手。
下一秒，一周未见面的两人就在沙发上缠绵起来。
此时，在阳台抽着烟的程思羽收回愁绪，过去的记忆就像一把沾满蜂蜜的剑，又甜腻又伤人。
程思羽和季允同居已经是两年后了，那时候的秦向晴应该早已和沈墨絮分手，那她口中的前女友会不会就是沈墨絮？程思羽想着，但又觉得似乎哪里对不上。
她索性不再想，等沈墨絮晚上回来再细问。
在寝室的下午她打开微博，除去几条广告热搜之外，看到的还有江时孜和自己上节目的热搜，她这才想起这期《小不点们》是今天播出的。
江时孜落泪的视频也在热搜上，评论下面又是江时孜粉丝和祁烟粉丝互撕的经典场面。
程思羽没有再看，在她想退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私信里一个红v发来的消息十分显眼。
她点开，是祁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发的，内容大意是为节目宣传不让粉丝误会让自己互关回去，还有她依旧想向程思羽取经，江时孜到底是喜欢哪种特质。
知晓一切擅长保密的程思羽只是点了回关，之后坚守，
“我和江时孜只是朋友关系，我觉得你还是多关注自己的家庭状况吧。”
程思羽这样回道，但紧接着不知这些话是哪里触到祁烟的敏感处，很快一段长语音就发来。
“你也觉得我结婚对不起江时孜对不对？但是你要搞清楚，是江时孜先不要我的，我已经为她和家里闹掰了，她一声不吭丢下我和别人走了，这就是她所谓的爱吗？我知道我结婚了还来纠缠你们是我不对，但是我就想当初的事要个解释不行吗？”
祁烟的语气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激愤，直至最后一句问句，程思羽听到她的哭声。
“对不起，我没这个意思，你误会了。”程思羽打出一句话回过去，她知道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还有了孩子，祁烟的生活肯定也不好过。
消息发过去之后，页面沉寂几分钟，传来祁烟打的文字。
“不用，最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直到现在都还不敢正面和我对话，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看着这一句话，程思羽重重叹口气，只觉这两人的情路比自己更加坎坷，她犹豫一番，没有再回复。
“思羽，叹气会容易老的哦，不要老是叹气。”对床的室友b友善提醒道。
程思羽礼貌回答，“谢谢。”，然后扭头望着手机屏幕出神。
十几分钟后，室友a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投影仪，开始在宿舍的白墙上播放《小不点们》。
程思羽对自己参与的节目有种诡异的羞耻感，最终还是没和她们一起看，自顾自看着手机上赵兮兮发来的行程安排。
但过一会，她看到大荧幕播放着一段，江时孜中场去洗手间，祁烟跟着出去的画面。
随后整个画面陷入黑屏，只有两人的对话声，像是她们随身携带的耳麦录到的。
“其实你不用因为你妈难过，她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真想再见到小时候的她啊。”
之后大荧幕开始放起江时孜母亲的画面，程思羽才知道江时孜出生在一个演艺世家，母亲因为身体有疾病没办法出道，就将自己爆红的梦想加在江时孜身上。
十五岁的江时孜因为客串一部戏的配角爆红，从此她的人生就被她妈妈牢牢掌握着，高中大学专业全都是按照她的意愿来。
直到她大二，她终于受不了和母亲大吵一架，随后负气离家出走，也是这时她被拍到和无数情人亲密接触，还有抽烟喝酒等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
她终究以这样一个破罐子破摔的方法去报复她的母亲，她母亲也在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儿频频被爆出丑闻的时候，旧疾复发，从此一病不起。
所以在听到祁烟那句母亲临终前的遗言时，江时孜躲进厕格里，小声哭泣。
“原来江时孜小时候这么惨，可恶我怜爱了。”
“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女，原来背后是这样。”
“唉。”听到其他两位室友的讨论，刚刚还劝慰程思羽的室友b也不禁叹口气。
程思羽也是这时才知道，祁母口中的“你已经毁了你的人生，难道也要让小烟和你一样吗？”指的是什么了。
两人的经历一样又不一样，江时孜为让祁烟走上正轨，选择牺牲自己，但她又或许不知道祁烟在正轨上其实过得并不好呢。
作者有话说：
咳咳，最近有点灵感枯竭，显而易见，这本书数据不太好，但我会不断更好好完结的，就是应该不会写太长，谢谢大家的评论和订阅。
祝大家全都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