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和听雨走到了练武场, 只是飞廉却没有要跟听雨比武的心思,只是拉着听雨到角落,问道:“你家小姐和我家将军是什么关系?”

  “啊?”

  听雨被飞廉问懵了,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是觉得飞廉问得有点傻。

  “就……夫妻那种关系啊。”

  不知道为何,见飞廉问得鬼祟, 听雨的声量也低了下来。傅清墨虽然没有说过这件事能说出去, 可也没有明令禁止他们说出去,那么告诉飞廉, 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飞廉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 听雨觉得告诉她没什么问题。

  飞廉听罢, 倒吸一口凉气, 当真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 两个女子, 真的可以么?

  她看向听雨,那人一脸不所谓的模样, 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飞廉便发现姜峥嵘和傅清墨的感情深厚得有些出奇,尤其姜峥嵘重伤那会儿,傅清墨甚至因此生了病。

  那时候飞廉就觉得此二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奇怪,可也没有深想, 原来竟是这般么?

  “你跟姜峥嵘的关系不是很好么,她没有告诉你?”

  以前见飞廉经常和姜峥嵘在一块,还以为姜峥嵘会告诉飞廉, 没想到那人比傅清墨藏得还深。

  “没有,将军甚少会说私事。”

  说起来, 姜峥嵘的确很少会谈及自己的私事,不过她与自己算是说得最多的了。傅清墨与她都有婚约在身, 而且还涉及两位皇子,牵连甚广,姜峥嵘不说,飞廉觉得亦是情理之中。

  “闷葫芦。”

  听雨抡起自己的袖子,一副准备打架的样子:“那要不要开始了,我等不及了。”

  听雨非常期待跟飞廉打一架,飞廉却完全没有心思,只想知道更多傅清墨和姜峥嵘之间的事。她拉着听雨坐下,道:“今天不打架,今天我们聊八卦。”

  “聊八卦……也行吧!”

  正好听雨的两个兴趣之一就是聊八卦,飞廉这个女人破天荒要跟自己聊八卦,那她也可以奉陪。

  “她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小姐一直都很在乎姜峥嵘,我就没有见小姐这般在意过谁。”

  听雨就像打开了话匣一样,说着姜峥嵘去找傅清墨的日常,牵手啊,亲亲啊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这仿佛打开了飞廉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她听得津津有味又觉有些惊诧,没想到姜峥嵘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月上梢头,两人就坐在角落小声地聊着,无人能打扰,享受着一隅的安静。

  **

  在军营逗留了许久的曹航终于决定跟姜峥嵘请辞,请辞之前,他约姜峥嵘到流水小筑一聚。

  “将军别客气,我请客,你随便喝。”

  姜峥嵘其实是不想来的,可曹航的确帮了自己许多忙,所以她来了,不过酒却没有喝。

  “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喝了。”

  “好吧。”

  曹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要继续去闯荡江湖了,我爹知道我在南诏城,很快就会派人来找我了。”

  “嗯,打算去哪里?”

  “我想要去北州,据说那里有个常年飘雪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嗯,很好。”

  姜峥嵘没有挽留曹航,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偿还曹航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忙:“我再教你一套剑法吧,让你傍身。”

  “不用啦!”

  曹航摆了摆手,拒绝得十分痛快,笑道:“有追风步,打不过我就跑,不碍事的。”

  曹航虽然在笑,眼眸却逐渐暗淡下来,他道:“将军,祝你平安,也祝大丰平安。”

  “嗯,谢谢。”

  姜峥嵘给曹航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喝一杯,为你践行吧!”

  “好!”

  二人把酒一饮而尽,而后,曹航道:“我给凌前辈留了一些银票,她可以去买药材,还有……”

  曹航还未说完,姜峥嵘便道:“你不必为我们做这么多,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为大丰出一份力嘛!”

  曹航哈哈干笑了两声,又道:“跟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就像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老来说起,也足够我吹嘘一辈子了。”

  姜峥嵘失笑,只道:“我也祝你平安顺遂。”

  “好。”

  曹航敬了姜峥嵘一杯,二人后来谈了军营里发生的趣事,离开的时候,曹航挽着简单的包袱,不断后退,不断地朝着姜峥嵘挥手道别。

  “将军,后会有期!”

  姜峥嵘也向曹航挥手道别,最后看着他的身影远去,才感到心底有一种失落。

  她好似都未曾为曹航做过什么,这个小子只懂付出,却不知道要回报,果然不是做商人的料。

  回到军营,姜峥嵘才进营帐,凌望舒便问道:“那小子走了?”

  “嗯,走了。”

  姜峥嵘对于凌望舒知道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毕竟这段时间,曹航经常跟凌望舒混在一起学医术,他们的感情应该很不错。

  “那傻小子什么心思,你懂吧?”

  凌望舒合上医书,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个人不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还算是个好小子吧。”

  “嗯。”

  姜峥嵘确信了曹航的心思,就在刚才离开的时候,曹航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眼底的眷恋却说明了一切。

  可惜了,他们注定无缘无份。

  “走了也好,他有他自己的天地。”

  凌望舒拿过医书站起来,正准备出去,却被姜峥嵘叫住:“楚前辈的毒,如何了?”

  “她体内的余毒逐渐减少,每次用药都要减量,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大概半个月后就能把所有余毒清除了。”

  “嗯,那就好。”

  姜峥嵘也算安心了,楚末言能够活下来,那么凌望舒也会快乐许多。虽然没有人说过凌望舒和楚末言的关系,她们的互动也不那般明目张胆,可姜峥嵘还是能看出来。

  她们看着彼此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那是只有注视着珍爱之人才会有的眼神,藏不住的。

  就像冬日的暖火,夏日的微风,那是情感上被需要和索取的眼神。

  **

  东州曹家发生了一些麻烦事,因为曹家打算向银号借一笔钱到北州发展,这件事不知为何泄露,造成了百姓的恐慌。

  传言中说曹家会借走东州银号的大部分钱,短期内还不回来的话,百姓存于银号的血汗钱就会付诸流水。如今战争频发,银号里的钱都是存着急用的,若是血汗钱就这么没了,谁都会发狂的。

  东州银号因此发生了挤兑,现金流动发生了极大的困难,曹家未能借到钱。甚至有人觉得曹家这是要卷走他们的钱,因此罢买曹家的商品,还会去捣乱,东州乱成一片。

  财力压不住百姓的怒火,曹家完全打消了到北州发展的念头,生意做不成,百姓施压捣乱,需要收拾很多烂摊子。偌大的曹家,竟在短短一个月内露出了颓败之相。

  星斗城,雁归山庄内,莫先生正给傅清墨倒茶,茶水的烟雾袅袅升起,让傅清墨的绝色容颜变得不真切,如在云中雾中。

  “小姐,没想到曹家这么容易就被扳倒。”

  曹家少说也有三十年根基了,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便把偌大的曹家搞得七零八落,也不知道他们需要多少时间恢复元气。

  傅清墨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也好在青龙告诉我,曹家很可能更偏向安定王,我才会着手调查他们。”

  “曹家果然是想把产业转移到北州,看来安定王是想在北州扎根了。”

  “嗯,北州廖家也没有消息传出来,我想安定王应当是拿着把柄,逼他们向他效忠。”

  “那小姐的计划岂不是被打乱了?”

  莫先生知道傅清墨的计划中有复仇这一项,本以为安定王会抖出廖家丑事,建立自己的威信。可若他要在北州扎根,看来跟廖家合作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无所谓,计划可以再制定。”

  傅清墨顿了顿,续道:“最重要的是如今东洲曹家这枚棋子,他们用不了了。”

  无论是傅穹苍还是安定王,都无法再用东洲曹家这棋子,至少短期内都用不了了。

  “那么安定王只能依靠我们?”

  “不,我要让安定王无法在北州扎根,既然他还想靠廖家,那么我就让廖家鸡犬不宁。”

  “小姐有人在北州么?”

  据莫先生所知,傅清墨的势力并不在北州,那又如何动摇廖家?

  “安定王与我接触数次,还记得他跟我们要的人吗?”

  “你是说,他从万金楼挑走的几个护卫?”

  “嗯。”

  当时安定王只是随意挑了几个人用,莫先生当时就半卖半送地给了,反正这件事傅清墨也同意。

  未曾想,原来那几个人便是傅清墨安插在安定王身边的人。

  “安定王会挑走护卫,亦在小姐的预料之中么?”

  莫先生好奇,这个人到底都想到哪一步了。

  “他若想要了解我们,那么也得从我们身边的人下手,那几个都是万金楼的金牌护卫,见的人和事定然是最多的,所以他会把人挑走,旁敲侧击地调查我们。”

  “原来如此。”

  傅清墨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既然安定王不出手,那么我就让我的人把廖家的事传回中州。”

  “聿帝有打击傅穹苍一派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傅清墨看着莫先生给自己倒茶,道:“傅云诗最近的情况好些了,对么?”

  “对,我们的人说她最近情况稳定了许多,傅穹苍已经让她到院子走动了。”

  “那现在便是时机了,该还的,都得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