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峥嵘有计划, 可是姜家的不公让她这几日始终觉得浑身难受,情绪低落。
大概是受到原主记忆的情绪的影响,姜峥嵘还觉得十分委屈。她能感受到原主是渴望得到姜不凡的爱的, 也希望得到家庭的温暖的。
因此, 姜峥嵘想到原身在原书的结局是被姜不凡严刑逼供惨死在狱中时,便觉得更难受了。被最敬爱的父亲杀死, 原身当时是有多绝望?
“将军?”
飞廉唤了一声出神的姜峥嵘, 她察觉到姜峥嵘这几天精神都有些恍惚,若是南辕国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那可是大大不妙。
“抱歉, 失神了。”
姜峥嵘顿了顿, 打起精神:“我们刚才说到哪里?”
“我们在推测南辕国下一次的进攻时间。”
于平说完后, 又问道:“将军,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们四个副将跟在姜峥嵘身边的时间最久, 他们能看出来姜峥嵘这几天的魂不守舍和憔悴。
“不必。”
姜峥嵘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道:“如今已入寒冬, 南辕国那里的动静应该不会太大,毕竟在冬天,消耗的粮草也比较多。”
“南辕国的粮草供出虽然一直都充足,可按照往常的经验, 接下来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闹。”
“嗯。”
四个副将点头赞同,梁竹随即道:“将军,听飞廉说你有办法攻打龙门关?”
“有, 但不是现在。”
姜峥嵘顿了顿,续道:“现在内部出现问题, 而且正值冬天,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可是将军, 若你执意攻打龙门关,陛下会不会降罪下来?”
“若是败了,那当然会。”
姜峥嵘很明白,龙门关一役,只许胜不许败,若是败了,那么她镇守南诏城多年的功绩也会被聿帝一并抹去。
有时候,只要一个错误,就足以让世人忘记你所有的好。
当然,她也明白这个错误是致命的。
“将军,姜思归将军求见。”
姜峥嵘听到士兵通报,马上咬紧了牙,还不等她开口,梁竹便怒气冲冲道:“谁要见他啊,叫他快滚!”
“慢着。”
姜峥嵘沉下心来,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你们先出去,让他进来。”
“将军!”
“我可以处理。”
姜峥嵘虽然强压着怒火,可她表面看起来依旧很冷静。众人见状,亦不再多言,便转身出去了。
姜思归进来后,依旧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妹妹,要改变主意么?”
“我早就告诉过你答案了。”
姜思归强硬,姜峥嵘也一样强硬,可比起自己的怒火,姜思归显然从容得多。
“爹对你的态度很不满。”
姜思归坐了下来,摸了摸茶壶,发现是凉的,嫌弃地皱了皱眉:“爹对你多年的栽培,你便是如此忤逆爹的?”
姜峥嵘:【来了来了,他又开始绑架我了。】
胡图:【请开始他的表演。】
“那大哥说说,你现在有当我是家人么?”
姜峥嵘见姜思归的嘴角只是勾起一抹笑容,并没有回答,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姜峥嵘更加愤怒,可愤怒到极致却让姜峥嵘异常平静。
“你不说我也知道。”
姜峥嵘说到这里,也笑了。姜峥嵘极少会笑,至少在姜家人面前,她是极少笑的,姜思归见此,笑容突然收敛了起来。
“不要再用一家人的说辞来劝我,太可笑了。”
想到原身的结局,姜峥嵘便觉得更可笑了,姜不凡因为怀疑姜峥嵘与傅家有关系,严刑逼供之下,把姜峥嵘活活折磨死了。后来还说姜峥嵘因指挥不力导致军队伤亡惨重,以自裁谢罪的。
一个镇守边疆的英雄,最后落得这种下场,当真可悲。
“你这是公然反抗爹么?”
姜思归站了起来,直视姜峥嵘,眼里带着杀意。
“是。”
姜思归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姜峥嵘却追了上去,一脚踹在姜思归的背上,把他踹出了营帐之外。
“贱人,你敢打我!”
姜思归显然没想到姜峥嵘会突然动手,而且她的身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他竟是半点都察觉不到。
“我想打你很久了!”
打姜思归是在刚才决定的,反正都是要闹翻的,不打一顿真的是难泄她心头之恨!
动静太大,守在营帐外的四位副将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姜峥嵘会突然打起姜思归来。
“将军!”
“好,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个贱人!”
姜思归也冲了过去,岂料姜峥嵘几个闪身就躲开了姜思归的重拳。姜峥嵘有追风步的加持和灵活的身段,姜峥嵘直击姜思归的几个关节,让他痛得跪倒在地上。
姜峥嵘见状,还不解气,抬脚一踢,扫在姜思归的脸上,把他踢趴在地上。
“我能力比你强,武功比你高,你凭什么趾高气扬?!”
姜峥嵘追上去打,其他士兵由担忧变得兴奋,还有人大声欢呼,似乎都受够了姜思归的窝囊气。
姜峥嵘一脚踩在姜思归的脸上,冷声道:“你看你现在像什么?”
“像我孙子!”
姜峥嵘一脚踹在姜思归的脸上,只见姜思归吐出一口血,竟是被踹掉了一颗牙。他捂住自己的脸,一脸惊恐地道:“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会告诉爹,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姜思归爬了起来,连连后退,他没想到姜峥嵘的武功变得这么高,自己居然连她的衣袂都抓不到。
“滚回去!”
姜峥嵘没有再打下去的打算,姜思归当然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军营,头都不敢抬起来。
“滚回去!”
“滚回去!”
所有士兵齐声喊着,朝着姜思归嘲笑,这让那人的脚步更快,恨不得从未出现过在这个地方。
“将军,这可太解气了!”
梁竹第一个走过来,飞廉也马上过来,只是她却担忧地说道:“将军,如今他们正要找你的错处将你降职,你把姜思归打一顿,这岂不是……”
姜思归是姜峥嵘的上级,殴打上级,这足以让姜峥嵘降职,甚至免职。
“不怕,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让我降职的。”
姜峥嵘冷笑了一声,续道:“如果他说我殴打上级,那么便是昭告天下,承认自己打不过我,他好面子,自然不会这么做的。”
“所以,这个哑巴亏,他只能吃了。”
听及此,众人都乐开了花,就连不苟言笑的罗鸿也笑了。
“不过,接下来麻烦会不少。”
姜峥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背,仿佛要扫掉什么脏东西一样:“不过这三年一直麻烦不断,我也不怕麻烦了。”
“要来,便来罢!”
姜峥嵘转身回去营帐,看着那挺直的背影,大家都不由得挺起了腰背,仿佛有姜峥嵘在,什么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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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峥嵘的心情依旧十分烦躁,虽然打了姜思归很解气,可她依旧没办法纾解心中的低落情绪。
若是只把自己当工具,又何必收养自己为女儿,再者,为何是自己呢?
姜峥嵘想不通,安排好军事布置后,便跟飞廉请了半天假,去南诏城里喝酒了。南诏城有一座小筑,名为流水小筑,是让文人雅士品酒的地方,姜峥嵘是那里的贵客。
这并非因为姜峥嵘有多大的才情,只是因为两年前,她救了小筑老板一命,之后小筑的雅间一直都为姜峥嵘留着,只是姜峥嵘很少去。
今天,她想喝点酒,让自己暂时忘记那些恼人的情绪,只不过囊中羞涩,踌躇了几番,便道:“老板,你这里最便宜的酒是什么?”
姜峥嵘说完之后都觉得羞愧,当将军三年,俸禄很多都分给了有钱财问题的兄弟,自己只留一些,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见姜峥嵘有此一问,并不嫌弃,马上道:“那小人给将军准备几壶星辰露,不贵的。”
“好。”
姜峥嵘应下后,老板便出去了,吩咐小二准备几壶星辰露,小二的表情却有些为难,毕竟星辰露是流水小筑最贵的酒。
“老板,将军她能付得起……”
“闭嘴,我流水小筑不差这点钱,快去准备,机灵一些。”
“是是。”
在雅间里的姜峥嵘安静地坐着,一手支着脑袋,好奇问道:【胡图,你说如果只是把我当工具,为什么要以女儿的名义?】
胡图:【可能这样比较容易用亲情绑架你?】
姜峥嵘耸了耸肩:【说得也是。】
原身反抗了姜不凡数次,最后惨死狱中,南诏城将士被姜思归随意调遣,每次只能堪堪守住,十分狼狈。只是姜峥嵘很好奇,原身责任感这么强的人,就这么任由自己的将士落入姜思归手中,在狱中难道就没有反抗吗?
胡图:【书里没写。】
姜峥嵘:【书里没写不代表没有,也或许是因为反抗了,所以死得更惨了。】
原书中说原身是自裁谢罪的,然而书中曾描述,从狱中抬出来的原身尸体,手筋脚筋被割断,浑身青青紫紫的伤痕,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如今细想,这般死状,应当是有仇才是。
可姜不凡跟姜峥嵘能有什么仇,竟然要把一个人折磨到这种程度?
不等姜峥嵘多想,小二便把酒端进来了,并跟姜峥嵘收了一两银子。
姜峥嵘:【算了,暂时不想了,喝酒喝酒。】
胡图:【摆烂的一天开始了。】
姜峥嵘:【闭嘴吧你!】
姜峥嵘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还挺好喝,没想到流水小筑最便宜的酒都能这么好喝,难怪生意这么好。
隔壁雅间,傅清墨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听雨看了看周围,问道:“小姐喜欢这里?”
“嗯,挺喜欢的。”
流水小筑的设计十分文雅,用了很多字画去点缀房间,每一个小物件都很让人惊喜,能看出来老板是个很细心的人。
听雨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了。
到底傅清墨是因为喜欢这里才进来喝酒,还是因为看到姜峥嵘进了这里才选择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