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傅简之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附近有人能听见,能够救他。
然而, 周围风平浪静, 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是么?”
傅清墨对此不置可否,便见那些护卫的长剑刺入傅简之的身体, 惨叫声响彻整片山林。
姜峥嵘捂住自己的嘴, 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想起来了,书中傅简之是被流寇所杀, 死得非常草率且荒凉, 没想到真相居然是……
傅清墨杀了自己的哥哥!
傅简之疼得跪了下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尸体, 仔细数了数, 喘着粗气笑道:“还有, 还有一个人不在,他一定是逃了, 他一定会告诉我爹的!”
他断断续续,艰难地把一句话说完后,傅清墨却冷声道:“没机会了。”
傅清墨朝着傅简之举起手,低声道:“这些年, 你侮辱我的,现在都还给你。”
“很快……你不会孤单的。”
傅清墨说完,一支袖里箭飞出, 直刺傅简之的眉心,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际, 便已经断了气息。
我靠!
姜峥嵘捂住嘴巴,以防自己的呼吸声被听见。她害怕地转身就要走, 谁知踩到树枝,嘎扎一声,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
胡图:【我靠,快跑!】
胡图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可是看到姜峥嵘的紧张指数这么高,它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姜峥嵘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运起追风步就逃。
傅清墨看向暗处紧蹙着眉头,很快暗卫便从树上跳下来:“小姐,那人是姜家的女将军。”
是她?
“属下现在就把她击杀。”
“不。”
傅清墨阻止了暗卫,坚决道:“不要碰她。”
“可是,她知道了我们……”
那暗卫还未说完,傅清墨便摆了摆袖子:“我说了,不准碰她,不许伤她。”
暗卫虽然觉得此举不妥,可傅清墨的话,他不敢不从,便只能默默退下了。
傅清墨转过头来,看着倒地身亡,死不瞑目的傅简之,冷笑了一声。她踏前数步,把傅简之腰间属于傅家嫡系子孙的腰牌踩裂。那是一个圆形的玉制腰牌,刻着‘简’字,另一面有着‘傅’字,金莽攀附在两侧。
她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块碎片,与傅简之的腰牌碎片很相似。傅清墨把那碎片放到傅简之的手心,这才转身离开。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直至回到雁归山庄,傅清墨进入自己寝房时,见自己裙摆沾染了血迹,这才冷声道:“听雨,给我拿一套新衣服来。”
“是,小姐。”
听雨很快就拿了一套新衣服来,而傅清墨居然站在原地,依旧在寝房门口,竟是一动都没动。
“小姐,新衣服拿来了。”
傅清墨听罢,这才把身上的衣衫全数褪下,不容拒绝道:“烧了。”
听雨捡起傅清墨褪下的衣服,却一眼不敢看向傅清墨,总觉得傅清墨此刻太危险。
压迫感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听雨急急拿着衣衫离开,而傅清墨则是去寝房内室的浴池洗了个澡,才把新衣衫换上。
此时,听雨已经在一旁候着,见傅清墨沐浴一番,就像洗去了一身戾气之后,她才敢开口问道:“小姐,姜峥嵘活捉了一人,您就不怕那人说自己是傅简之的人,姜峥嵘便知道我们利用她么?”
“他不会开口的。”
傅清墨倒出茶水,虽然茶水冷了,可她依旧爱喝。
“他对傅简之忠心耿耿,若是供出傅简之,那么姜峥嵘就有大条道理去兴师问罪,所以他宁死也不会供出傅简之的。”
“可是小姐,姜峥嵘知道了这件事……她真的不会供出我们么?”
听雨不相信姜峥嵘,也不明白为什么傅清墨不杀了她,这对他们来说明明就是一个极大的危机。
“我明日便去会会她。”
傅清墨把茶水喝完,却始终冲不淡她眉间的愁绪。
**
姜峥嵘一路狂奔回军营,飞廉见她脸色有异,便马上跟了上去,酒也不喝了。
姜峥嵘进入自己的营帐后,马上问胡图:【你确定我没有穿错书?】
姜峥嵘有些恍惚了,原书中,傅清墨善良坚毅,足智多谋,妥妥一个大女主。姜峥嵘可以说,如果没有傅清墨,安定王根本无法登上皇位。
可如今,傅清墨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傅简之,那决绝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反派。
胡图:【没有啊!确定是《剑指天下》!】
姜峥嵘急急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口大口喝下,顺了口气后:【那女主难道是人设崩了?】
胡图:【我检查过,也没崩啊!】
没崩?没崩?!
也就是说,这才是女主原来的模样?
姜峥嵘捂住自己的心脏,差点晕过去,这个信息太过震撼,让她的脑子瞬间打结了。
没想到来到书中发现很多隐藏剧情,现在发现连人也并非如书中所说的那样。
姜峥嵘:【等等,现在还不是晕的时候,他们若是发现我,我会不会被女主灭口?】
姜峥嵘是不可能对女主出手的,因为她还要靠女主的命运去改变自己母亲的命运。
可如果傅清墨真的要杀自己,那自己的任务难度岂不是升级再升级?!
胡图:【……这个……我只是一个系统,我也不知道啊!】
这超出了胡图的系统运算范围,实在没办法告诉姜峥嵘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只不过按照人类的思维来说,是有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飞廉进来了,她担忧问道:“方才见你离席,如今又慌忙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
姜峥嵘当然是没办法告诉飞廉刚才看见的事,便撒谎道:“刚我出去走走散散酒气,夜里的林子有些可怕,我就回来了。”
飞廉:“……”
一个征战沙场三年的女将军,怕夜里的林子?
“大概是有些醉意了,人也有点胆小了。”
怕飞廉不信,姜峥嵘又解释了一句。她作状平静,接着道:“我有些困了,就不去喝酒了。”
“好。”
飞廉依旧半信半疑,可见姜峥嵘好像又没什么事了,便出去了。
姜峥嵘见飞廉离开后,假装出来的平静马上又化作慌乱:【胡图,他们一定发现我了,可是却没人追来,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胡图:【……你觉得傅清墨会杀你吗?】
是啊,傅清墨真的会杀了自己么?
可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傅清墨如果还有什么计划的话,自己便是她的心腹大患,定然要除掉的。
姜峥嵘躺在自己的榻上,听着外头大家的欢笑声,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姜峥嵘:【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傅清墨没有马上杀来,那么或许还有谈判的可能。】
姜峥嵘冷静下来后,慢慢分析傅清墨的心思和自己活命的可能性。
胡图:【怎么谈判?】
姜峥嵘:【我想,她应该会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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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峥嵘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因为意识到傅清墨的真实面目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还因为自己对傅清墨的那份心思。
姜峥嵘不否认自己对傅清墨是有好感的,只是在看到傅清墨残忍的一面之后,这份心思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她看不得傅清墨被欺负,见她有这般狠绝的反击之力,先是有些惊诧,而后又觉得安心不少,还觉得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或许,现在的傅清墨会更吸引她。
只不过,亲眼见证傅清墨杀人那一幕依旧深刻在她脑海里,依旧挥散不去。
这种藏在和善面目之下的残忍,还是让她觉得害怕的。因为她不知道这种残忍,什么时候会化作利刃刺向自己。
姜峥嵘在营帐内看兵书,飞廉却来通报:“将军,傅家长女求见。”
一般军营闲杂人等是禁止进入的,可是飞廉知道傅清墨和姜峥嵘的交情匪浅,便前来通报了。
“嗯,让她进来吧。”
见姜峥嵘一点都不惊讶,飞廉便好奇问道:“将军知道她会来找您?”
“嗯。”
飞廉不再多说,便把傅清墨请了进来,而听雨则留在营帐外,飞廉盯着她。
虽说傅清墨和姜峥嵘有交情,可军事重地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她自然是要盯着听雨。
傅清墨撩开帘子进去营帐后,听雨就留在外头跟飞廉大眼瞪小眼。
“你看我干嘛?”
飞廉不理她,只是安静地站着。听雨见飞廉不理她,便有些生气地道:“你为何不应我?”
“职责所在,姑娘请见谅。”
飞廉不跟听雨废话,比起傅清墨的文静有礼,这个婢女的脾气倒是冲多了。
营帐内,傅清墨款款而入,姜峥嵘不由得有些紧张,尤其是看着傅清墨那温柔的笑意,总让她有种割裂感。
昨天的事,不是幻觉吧?
胡图:【我可以证明,不是!】
傅清墨含着笑意看了姜峥嵘一眼,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块虎形令牌,柔声道:“小峥,这是你的令牌吧?”
我靠!
姜峥嵘绷住表情,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带,完全忘了虎形令牌这件事。傅清墨把虎形令牌送回,那么就更加证明了傅清墨知道昨日偷看的人便是自己!
“是,是我的。”
姜峥嵘穿着战袍,比平日更加英姿飒爽,她走向傅清墨,有种莫名的气度与压迫感。
“昨日遗失的。”
姜峥嵘伸出手,傅清墨便乖乖把虎形令牌放到姜峥嵘手中。正当姜峥嵘要收回令牌时,傅清墨却轻轻扣住了姜峥嵘的手,那微凉的温度传来,让傅清墨怔在了原地。
“清墨,怎么了吗?”
傅清墨的笑意依旧温柔,与昨日是完全不同的人。姜峥嵘忽然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傅清墨。
“小峥会伤害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