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宁晋溪见长夜走了, 便带着徐然回据点再做打算,刚刚徐然和长夜说起自己这边的人被大祭司尹风抓了的事,让长夜想办法救出来。

  长夜思索了一会便答应了下来, 正好有话回去与那人说了。

  长夜一路催促着马车快点回府上,刚到门口还不等马车停稳, 长夜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 在手下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长夜的去向时,只留下一道幻影闪过。

  “吱嘎”长夜将门推开, 轻脚轻手地走上阁楼,也难掩她焦急的神色, 直到看见依在窗边看风景的倩影才松了一口气来。

  “听说你将晋国的暗探抓了几人。”长夜理了理自己这身玄色的长袍后才向窗口方向走近, 怕被眼前人看出自己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是呀, 总得敲打几下吧,在南蛮还敢这么放肆。”伴随着慵懒的声音传来,那抹倩影也回过头来,生了一张迷惑众生的脸。

  如果说宁晋溪的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尹风的美便是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长夜没有再接话, 她也不是真的关心那些晋国人,她只是担心眼前的女人, 取下自己的长衫,将带有自己体温的外衫披在对方身上,指尖又不受控制的轻轻捏了捏对方消瘦的肩膀。

  长夜顺着尹风的视线望出来,这正好是刚刚回来的那条路, 自己刚刚一路跑着进来得画面恐怕早就被这人尽收眼底了。

  尹风感受到来自肩膀的轻微力度, 将人来到自己面前来。

  “长夜大殿下, 打算何时放我回去啊。”尹风的手指打着节奏从长夜脖颈往脸颊上移去。

  长夜的眼睛撇了一眼尹风的手,轻轻地拿下来, 握在手中,“等你伤好了,就放你回去。”

  尹风一看美人计行不通,也不演了,想将手收回,却发现长夜握得紧紧的。

  “你也不怕私自囚禁大祭司的事被人告发,你这大殿下也算是当到头了。”尹风见收不回手,这嘴上也不愿意给长夜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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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南蛮王发现长夜又在煽动女子不再以身蚀蛊之事,被宣到大殿上,被一顿训斥,可长夜不认为自己有错,与南蛮王顶嘴,气极的南蛮王随即拔出放在高台上的剑,就往长夜刺去。

  长夜深知南蛮王为了大局不会真的下死手,于是躲也不躲的立在原地,清秀文雅的脸上也带着轻笑,等着被南蛮王刺一剑,好继续做文章。

  长夜算准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尹风会替自己挡着一剑,连南蛮王也一时间惊到愣神。还是长夜最先反应过来,帮尹风止住血,然后带尹风回了自己府邸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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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木寨,晋国人要去了青木寨?”尹风当得知长夜居然让晋国人去了自己的族寨,语调不由得拔高了些。

  “长夜,你真的疯得彻底。”尹风没有得到长夜的回答,又轻缓的说了一句更难听的话。让尹风对着长夜怒吼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吧。

  长夜听了不怒反笑道,食指轻抬尹风的下巴,让其与自己对视道“好好养伤。”说完眼神往下移看着尹风嘴唇,喉咙微动,赶紧起身消散这暧昧的气氛。

  长夜把尹风囚禁到自己府邸,明面上是过了南蛮王的眼睛,这段时间大祭司怕是无法在为南蛮王做些什么了。

  只期待徐然那边能让青木寨的信服了。

  徐然回到据点后,告诉张恭长夜答应把之前抓的人都放了,只不过会驱逐出南蛮,让张恭别去救了。

  “我需要去一趟青木寨,你还是守这个据点,老严跟我一起去。”徐然将长公主的安排与张恭说道。

  “好,有情况立即让老严回来通报,你们一切小心。”张恭想到之前长夜说大祭司掌控的寨子恐怕就是这个青木寨了。

  张恭也不再说什么,他大概也是猜到那名其貌不扬的女子是谁了。

  “嗯,下午我们就收拾收拾东西过去了。”徐然接着道。看张恭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就回自己小院了。

  一行人本来也就是昨天才到,带得行礼都还没有收拾,沈如月已经打包好了,可以直接走了。  “在万安城用完午饭再走吧。”出门后徐然提议道,这几日即便顾及着自己的身体已经走得慢了些,但都没有休息好吃好,徐然想着长公主生来娇贵,去了寨子里面怕是更难有机会吃到这些美食了。

  宁晋溪以为是徐然馋了,想着这几日赶路也该给徐然补补了,便同意了。

  严明礼一早接到消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听说要吃饭,随即指向一家不错的馆子。

  “这次去青木寨主要是治徐然身上的毒,其二是将其说服同意长夜的计划。”宁晋溪让严明礼勘察厢房四周无暗探后说这次进入青木寨的目的。

  “本宫与徐然会扮作夫妻,你们二人便假扮随从。”宁晋溪见几人都点点头后又说道。

  这一说徐然刚刚喝下去茶水,差点喷了严明礼一身,就连沈如月也是一惊,这是让徐然当驸马的意思吗。

  徐然接过宁晋溪递过来得手帕将自己的嘴角擦干净后,没有将长公主的手帕还回去,而是捏在手里。

  “这样会减少青木寨的疑心。”宁晋溪解释道。

  三人听长公主这么一解释也不在说什么了,只剩下徐然一个人小脸绯红,不好意思看宁晋溪。

  吃过饭后,宁晋溪又将药丸掏出来递给徐然,为了方便携带将药材都经过特殊处理后制成了药丸。

  沈如月见状,与严明礼对视一眼,觉得长公主扮演妻子也扮演得太过于认真了些。

  一行四人从万安城出发,到了夜晚时分才到达长夜口中的青木寨。寨子大门敞开,无人巡逻,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徐然往宁晋溪前面走了一步,将宁晋溪护在身后,小心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一点一点的往寨子里面走着,“为何这青木寨没有人?”沈如月走在宁晋溪身后,严明礼走在最后,也在警惕着四周,耳边传来一阵悠长的笛声,过了一会又传来一阵嬉笑声。

  徐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着,“嗖...”一只箭射了过来,徐然手疾眼快的扶着宁晋溪的腰往后一撤,那只箭稳稳地扎在了靶子的正中心。

  沈如月也被刚刚的那一幕吓到了,要不是严明礼也带着她往后撤,自己恐怕要被这只箭射中了。

  徐然轻拍着宁晋溪的背,想让宁晋溪缓解一下刚刚的惊吓,殊不知长公主这样的场面见了不知多少,那年北境之乱时,宁晋溪还被北境人抓住当人质,都没有被吓到。

  宁晋溪更多的是担心徐然恐怕又加速了体内毒素的运转。

  “你们没事吧,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呀,我们正在进行射箭比赛。”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矫健的年轻女子从一片密集的灌木丛那边跑过来问道。

  徐然等人这才发现,面前这堵植物墙后面全是人,就说刚刚能听见人声却不见人。

  “我们没事。我们是来....”

  “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来求医的。”还没宁晋溪说完,那女子便打断宁晋溪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一般来青木寨的外人,基本上都是来求医的,谁让她们的巫医妈妈名声在外。

  我叫卓雅。几位怎么称呼?”卓雅带着宁晋溪四人去找巫医的路上问道。

  “我叫晋溪,这是我夫君叫徐然,他们是我们的随从沈如月,严明。”宁晋溪将徐然的真名告诉了卓雅,沈如月没有在南蛮军队面前露过面,名字也不曾出现过,只有严明礼之前与南蛮军队交过手,恐怕名字都已经传入各个寨子里了。

  青木寨里面可能要让长公主失望了,这里一向不问世事,之所以会被大祭司掌控,更多得是被大祭司保护着,这里的人不用去参军打仗,因为基本上都是女子和幼儿,是走投无路投奔而来。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在模拟打猎的,透过那堵密集的草墙射中对面的靶子。还好没有伤到你们。”卓雅解释着刚才的事情。

  卓雅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小院,这里面种不少绿色植物,都生长得很好,一看就是主人精心打理过的。 “到了,这里就是巫医妈妈的住处了,等我去叫巫医妈妈一声啊。”

  “请随意坐。”卓雅上到小院的二楼的露台上,看见几人还在傻站着,回头又对众人说道。

  几人在主人没有出来前不好到处走动,只能坐在小院的花园里面一处木制的座椅。倒是没等一会,卓雅就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奶奶。

  “巫医妈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来求医的几人,生病的是中间那个叫徐然,那是她的妻子晋溪,身后那两个是沈如月,严明。”还不等巫医妈妈说什么,卓雅便又开口替众人介绍道。

  “好,好,你先去忙吧,不是还要比赛嘛。”巫医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几人的样子,将卓雅支走。

  “对哦,我还要回去比赛哪,我一定要拿个榜首回来给巫医妈妈看看。”说着卓雅就与宁晋溪等人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巫医妈妈缓缓的走下露台,手里的还扶着一个拐杖,行动缓慢,一点一点挪到众人面前,宁晋溪等人早早地站起来等着巫医过来。

  “坐吧,年轻人......各位不是我南蛮国的人吧。”巫医一眼便认出来这些人是晋国人,单单看长相是看不出来的,巫医有自己的辨人之术罢了。

  “那就不瞒巫医了,我等来自晋国,此番来此是为了替我夫君治毒。”宁晋溪是最先反应过来,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宁晋溪说一次夫君,徐然的小脸红一次。

  “你们晋国妙手回春之人众多,怎么会还会求到我这老婆子这来。莫不是.....”巫医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示意徐然将手伸过去。

  徐然看了一眼宁晋溪,见到宁晋溪点头后才缓缓将自己的手腕露出来递过去,巫医将手掌覆到徐然的手腕处,不似晋国的医师那般把脉的方法。

  只见巫医的眉头在那布满沟壑的脸上也缓缓皱起来了,“谁告诉你们巫医可以治这毒的?”巫医也算看出来了徐然这身中两种相冲的毒,不过有高人用药物压制住了。

  来此也只能用蛊虫吸出来,不过这方法,外人怎么会知道,就连南蛮人知道者都少得可怜。

  “一位药师。”宁晋溪仔细观察着巫医脸上的表情。

  “可是一位双脚残疾的药师?”巫医脸上露出来一丝焦急的表情问道。

  “不是,那位药师身体很健全。”这次是沈如月说的。

  “巫医是有认识的晋国药师吗?也许我们能帮找找。”宁晋溪看到巫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要不是宁晋溪一直观察着巫医的表情,恐怕也会错过。

  “罢了,你们且在此住下吧,这毒明日在商议如何解吧。”巫医也不再询问什么,就带着几人小院一旁的几个房间,一共也就只有三间房。

  徐然与宁晋溪一间房,沈如月与严明礼各自一间房。

  “殿下,晚上我打地铺吧。”徐然进来房间后,看到屋里也没有软榻之类的,只有一张床,随即说道。

  “无妨,一起睡吧。”宁晋溪摇摇头,徐然一个小姑娘现在身体又不好,自己怎么会让她睡地上。

  既然假扮夫妻又要扮得像一些,徐然也不在说什么了,吃过宁晋溪早就备好的药丸后,又接过蜜饯吃下。

  沈如月打来热水,伺候着宁晋溪洗漱,徐然则需要自己动手了,不过徐然发现宁晋溪净过面的脸与平时见到竟然无甚差别,只不过比起平时更加的温润,少了上位者的距离感。

  “殿下的易容术是真的厉害呀。”沈如月一边替宁晋溪洗净脸上的妆容,一边跨赞道。

  宁晋溪闭着眼睛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现在倒是很像看看徐然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反应,可惜这会得卸下脸上的东西。

  徐然早早的洗漱完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面等宁晋溪,刚刚忘了问宁晋溪睡里边还是外边,现在多了一个沈如月,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只能等宁晋溪洗漱完了。

  吱嘎一声,沈如月端着水盆出去了,还将门关上了,徐然见状上前去将门栓插上,回头就看见宁晋溪还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长发。

  一时间徐然被眼前的宁晋溪迷住了眼,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长公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的气息,漂亮的,温柔的,还有.....

  “愣着做什么,过来。”宁晋溪透过镜子看见徐然对着自己发呆,不免觉得徐然这没出息的样子,目光上移,又看见徐然的发簪还没有取下,难道这小东西打算就这样睡觉吗?

  宁晋溪见徐然回过神来后,让其背对着自己,取下徐然的发簪,头发便像流水般滑落下来。

  “好了,去睡吧。”宁晋溪将徐然的发簪放自己的梳妆盒。

  “那殿下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徐然转过身来问道。

  “外面。”宁晋溪头也不抬的回道,自然也错过了徐然脸色的红晕,不然又得以为徐然毒发了。

  “好。”徐然应过后,爬上床就往里面睡去,将自己贴到最里面。

  等宁晋溪收拾好梳妆盒后,走到床前发现徐然贴着最里面背对着自己,无声的叹了口气。

  睡下后,宁晋溪又将徐然的身子扳正,“好好睡。”小声的说了一句后便闭眼休息了,留下徐然睁着个大眼睛睡不着。

  又不敢动,只能僵着身体躺在床上,宁晋溪好似感应到了一般,转过身子对着徐然伸出手去。